第45章 任重道远
“小姐，我很累，而且……”蝶儿捂住正在呱噪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啊！知道了啦，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静琪指着眼前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家道。
“小姐，这里肯定很贵的吧？再说我们这么招摇可以吗？”、“所谓啊，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而且今天才是我们逃跑的第一天，就当作是为了庆祝我们成功地逃脱了那个鸟笼！好好享受一晚，明天正式开始‘逃亡’的生活！”自从决定离开以后，静琪就管皇宫叫做鸟笼，而且有关于民的一切她是决口不提。
走了接近一天的路，静琪她们早就已经累坏了。这一路上她们为了避开各路‘追兵’，就连干粮都没来得及进食，她们一心只想着尽可能地走远，多走一个时辰她们就多一分的安全。
“欢迎欢迎，两位姑娘请进！请问两位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呢？”小二笑嘻嘻地迎着静琪她们进店，显得相当热情。
“要住店，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一间上房。”静琪笑道。
“是，两位姑娘这边请。”小二亲热地走在前方为她们带路，途中还不忘搭讪。
“两位是从外地来的？”
“嗯，是的。我们来自江南，今天刚到。”静琪回答道。
“哎哟，还真看不出来！听小姐的口音还以为您是本地人呢！不过看小姐的身型也倒蛮像是南方人。”此时静琪和蝶儿都戴着面巾，让小二不能轻易看清她们的样子。
“是吗。”静琪并不愿多说什么。
“两位是要来做什么的呢？小姐您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富家小姐，怎么也没多带几个随从？最近啊，邺城附近可不大太平，听说就连当今丞相大人的女儿，皇上的宠妃婉贵妃都被掳走了！”小二说得一脸眉飞色舞的。
“我们是要来办货的。”静琪随口敷衍道。
“办货？大家闺秀不都应该是三步不出闺门的？出来办货还真是少见。”小二笑着继续说。
“哎，小姐，到了。这儿就是您要的房间，请您看看是否还满意。”。
静琪抬脚进了屋，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摆设。这房间虽然不必上锦麟宫内堂的三分之一大，但也是足够住下四五人。房内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墙间只有几挂丹青字画装饰着，里处摆放着两个檀木做的书架子，上面放着大小不一的几件瓷器。一张不大的四人桌正对着窗户，从窗外看去还能看到后院里正盛开着的藕花池。
“不错，就要这间吧。”静琪满意地笑着说。
“是，请问小姐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麻烦你替我们张罗几样小菜送到房间来，另外我想要先沐浴，赶了一天的路人都累坏了。”静琪外貌说着给了小二一块碎银。
“啊，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办，姑娘请稍等。”小二的双眼直直盯着银子发光，诺诺地答应着，关上房门。
“小姐，您也累了，先喝杯茶吧。”蝶儿把茶杯递给了静琪。
“谢谢你，蝶儿。”静琪接过杯子，将它放在桌上。
“蝶儿，我们是时候化妆了。”说着静琪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说的也是，整天担心着纱巾会掉下来，实在是麻烦。”蝶儿抱怨着拿下纱巾，露出了白皙娇嫩的脸。
“蝶儿，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也难为了你的这张脸，如此美貌却要故意装丑。”
“小姐您自己才是！干嘛非得要把自己的脸弄成这个样子？要乔装的话我们换身男装不就好了？”蝶儿不解道。
“人在江湖上，哪有不挨刀？为了自保，有时候是不得不做出牺牲的。外貌是我们女人最重要的武器，但同时也是最致命的毒药。与其大费周章的遮掩真实性别，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告诉人家‘我是丑女’。”静琪笑着解释说。
“您的道理蝶儿实在不太懂，不过听上去好像还蛮有道理的。可是，您也没有必要弄这么大的一道刀疤啊！”
“傻瓜，大小不都一样？快，赶紧开始吧。”静琪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白瓷小瓶，静琪拿出其中的两个大瓶。
“小姐，开水和手帕来了。”
“嗯，放下吧。”静琪把其中黄色和褐色的粉末分别倒入了开水之中调匀，虽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但是这样粘稠且浑浊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恶心。
“小姐，您确定要这样做吗？”蝶儿不安地拿着手帕问。
“来吧，要是凝固就不好了，照着我之前跟你说的样子画。”说完，静琪闭上了眼睛。
蝶儿小心地用手帕沾上杯中的液体，仔细地在静琪那接近完美的脸上比画着。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蝶儿终于住手了。
“小姐，您看。”蝶儿的声音有点沙哑，她颤抖地拿着镜子迪到静琪跟前。
接过镜子，静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脸。一道褐红色类似于刀伤的宽阔疤痕无情地从左边眼下一直划过鼻梁到达右边嘴角下方。如今的静琪简直是面目全非！
“小姐……”蝶儿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喂，我还没有丑得让人看着就觉得难过吧？而且啊，你也别只顾着哭了。赶紧把脸洗一洗，那个小二应该差不多要来了。”静琪硬是笑着安慰蝶儿。
“嗯，我知道了。”蝶儿胡乱擦拭了脸上的泪水，用清水将脸洗净以后拿起那瓶黄色的粉末倒入水中，然后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浸泡了进去。如此的动作大概重复了三次，蝶儿用干净的手帕把脸擦干后，本来白皙嫩滑的肌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蜡黄枯瘦的脸庞。
“哇，这药水可真神奇，竟然连脸型都能够改变。”静琪惊叹道。
“真的？”蝶儿拿过镜子，看着倒影着的人儿，简直认不出这就是自己。
“对不起，蝶儿，害你成这个样子了。”静琪满是内疚。
“小姐，跟您比起来，蝶儿这不算什么。”
“谢谢你。”
“好了，小姐您先洗个澡吧，走了一天的路您肯定是累坏了。”
“你还不是也走了一天？去把门锁上咱一块洗吧。”静琪提议道。
“这怎么可以呢？”
“以前我们在赵家村的时候不是也试过三个人一起洗的吗？现在只有我们了，还需要顾及什么呢？”
“那好吧。”蝶儿无奈地只好答应了。
“嘻嘻，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好好地一边游玩一边赶路，看看相中了哪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咱就定居下来，做点小买卖什么的。啊，充满希望的未来啊！”静琪像是很兴奋地说着，但是眼睛里却发现不到半点喜悦。
“别动！全部起来靠边站着，不要动！”伊祁凛带着大批官兵来到了静琪所住的客栈。
“各位官爷，请问是发生什么了吗？”掌柜惊恐地问道。
“本王只是来办公的，掌柜，请你认一下画报上的人，你有否见过？”说着伊祁凛示意身后的卫兵拿出画有静琪和蝶儿肖像的画报。
“官爷，老夫并没有见过这二位姑娘。”掌柜说。
“这么肯定？”
“回王爷的话，像我们这种僻远的小镇，本来人就不多了，要是有这么美丽的姑娘经过哪能不记得？就算这里是临近邺城，可是大多过路的商贾、旅客也都是选择绕近山道过去，实在很少会驻足到这里来。”掌柜解释说。
“可是本王见你们镇中的店都是光新亮丽的啊，尤其是你们这客栈，装修还够得上是华丽的了。”凛道。
“回王爷，这一切都是托了咱们镇长的福啊！镇长是在邺城里面做生意的，而且听说族中还有人是在朝中做官的，就连宫里头的娘娘也有是他们的亲属。镇长说我们这地方临近邺城，活像就是一个小邺城，断不能寒寒酸酸的。于是他就干脆出资让我们各家都整理整理门面，好露个繁荣的好境况。”掌柜似乎对此事很是无奈。
“这样，那……”凛正想要后说些什么。
“王爷，据这里的其中一名店小二所说，最近到这来住店的来来往往也都是些过路的商人，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就在今天旁晚时分，来了两名面带纱巾的姑娘，其中有一位的样子他自觉是很像蝶儿姑娘的。”清风报告说。
“有这样的事？他人在哪里？”凛紧张地问。
“回王爷，就是他。”清风指着身后的店小二道。
“小人参见九王爷！”
“免了，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凛道。
“回王爷，我们这店向来客人就不多，来来往往也都是一些经商或办差的旅客，所以小人对那两位姑娘特别有印象。”小二说。
“她们如今住在？快带路！”凛实在很希望小二所说的就是静琪她们。
“王爷，这边请。”
静琪向来就有小小的洁癖，如今难得好好地浸浴，她才懒得管你楼下发生什么骚动了呢！可是就在她和蝶儿正在舒服地享受泡澡之际，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我们是九王府的人，快开门！”
“小姐，怎么办？是九王爷来了吗？遭了，要是被发现了那该怎么办？”蝶儿紧张地拉着静琪道。
“蝶儿，蝶儿！你冷静点，慌什么？来了不就来了呗，要是这样他们都能够认得出来，那我们哪里都不用去了。”静琪淡定地说。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
“你先去开门，记住我一路上教你的话，不要慌，不然就露馅了。”静琪说着从浴桶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干布准备擦拭身体。
“各位官爷，请问有何贵干？”蝶儿稍稍打开房门付笑道。
“我们是九王府的人，要执行任务，快把门打开！”蝶儿见他们看着自己也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心就定下来了。
“对不起，各位官爷，我家小姐正在沐浴，恐怕要各位稍等。”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伊祁凛也带着小二走了过来。
“参见九爷！这位姑娘说她家小姐正在沐浴，不方面我们进屋查看。”侍卫报告道。
“王爷，就是这里的，她们就是刚才住下的那两位姑娘，不过她们刚才都是罩着纱巾的。”小二指着蝶儿道。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可否请你家小姐出门一见？”伊祁凛客气道。
“这个……”蝶儿有点紧张了起来。
“发生何事了？怎么如此嘈吵？”静琪站在屏风后面道。
“小姐，外面来了很多官爷，说是有公务在身，希望请小姐出门一见。”蝶儿回应着。
“那你就请官爷多待片刻，我马上就来。”
“是。官爷，您都听见了吧，就请您稍等一下，小姐马上就来。”蝶儿恭敬地对伊祁凛说。
蝶儿可真是冒了一额的冷汗，要知道现在跟她说话的可是伊祁凛！九王爷一向与小姐交往匪浅，她这个做丫头自然也就常见了，万一被认了出来，那就不堪设想了。
“对不起，让各位官爷久等了。民女卓雅，敢问各位彻夜到访所为何事呢？”静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及面巾，盈步走到伊祁凛跟前，微微福身。
“打扰了姑娘休息实在抱歉，本王乃奉命追拿朝廷钦犯，多多得罪，请姑娘切勿见怪。”凛道。
“王爷您言重了，民女要王爷久候实在是有失礼数，恳请王爷恕罪。”
“姑娘无需客气，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姑娘可否摘下面巾，让本王能够一睹芳颜呢？”
“请恕民女直言，民女相貌奇丑，恐防有损王爷清目。”
“王爷叫你摘你就摘，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凛一旁的官兵大声吆喝道。
“有劳小姐。”凛笑道。
静琪知道若是他们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是不会走的了，好在她早有准备。
“既是如此，就请王爷以及诸位官爷好做心理准备。”说着，静琪伸手到发髻之后，将紧紧绑在头上的面巾除了下来。
周围的人一看，统统吓了一大跳！就连蝶儿也不例外。原本静琪只是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一到长长的刀疤而已，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趁着蝶儿不留心，自个儿又在颚骨以下的位置画上了一块像是烧伤了的疤痕。望着眼前这张惨不忍睹的脸，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振。
“姑娘的伤……”凛问。
“我家本在江南经营字画生意，后来在我十二岁那年，因为爹爹资金上周转不灵，于是就借来了地下钱庄的银子。欠债本该换钱，可是我们家遭奸人所害，被骗光了所有借回来的钱。爹爹实在是走投无路，眼见就要债主临门，他想着与其我们活着受苦，不如干脆把心一狠放火烧屋，好让我们能够一家完整。”静琪说的情真意切，眼角还泛起了点点泪光。她掏出绢帕擦了擦眼睛，继续道。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那场大火之中只有我被救活了。可是我的脸……不过我还是感谢上天能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自那以后我就开始帮着一些远亲做工，办货。”
“实在很抱歉，得罪了！让姑娘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本王实在很抱歉！”
“没有关系，看已经看过了，请问王爷还有别的事吗？”静琪冷冷道。
“抱歉，不打扰姑娘休息，请。”看凛带着人往楼下走去，蝶儿赶紧关上房门。
“小姐，你干嘛要再把脸弄成这样子？”蝶儿心疼道。
“一道疤或两道，又有何分别呢？都不过是一张脸罢了。”静琪边喝着茶答道。
“可是……”
“嘘，你小声一点，人还没有走远。”静琪提醒着。
凛抱着满心的惊讶和怀疑，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那两名女子是何来历？”凛朝着小二问道。
“她们是刚刚才住下的，说是来自江南，要进城去办货。起初我还奇怪着怎么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会外出办货，身边还不带一个随从。原来啊，这脸上挂着个大刀疤！要是半夜看到不被她吓死才怪！”小二窃窃笑道。
“那她的丫鬟呢？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你不是说她长得像是画报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