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状态,人们每天吃饭、看热闹、养家、睡觉,悠闲的悠闲,忙碌的忙碌。
每个清晨,白玉都会提着十块豆腐,送到霍家的府院去,交给门口的守卫。经过了前几天的沸沸扬扬,那些守卫自然都认识她,也都把她当作未来大公子的媳妇,彼此都客客气气的。
白玉头上扎着一块白色的汗巾,笑意盈盈地和几个守卫打着招呼。几个守卫见到未来的“大少奶奶”来了,自然不敢怠慢,挺着笑脸接过了豆腐。
之后,白玉便准备安安心心地回摊子继续忙活自己的生意。
她回了集市,看见一位老汉正拉着卖菜的车准备摆好摊位。老汉驼着背,吃力地卸着货。头上两鬓微白,手上沾满了清晨新鲜的泥土。
白玉是一个心地善良而热诚的人,她在后面和老汉大声打了招呼:
“来的早啊,王大叔!”
说着便走到推车前帮着老汉卸货摆摊。
老汉听了声音就知道是白玉姑娘来帮忙了,他道了谢,笑着问道:
“今天去霍府送完豆腐了?比每天还要早啊,我起了菜这才刚刚过来。”
白玉听到“霍”字,脸上升起了一道红霞,应了一声,继续帮着搬菜。
自街口处来了一伙人,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嘻嘻哈哈,声音极大,怕是就差把嚣张二字写在脑门上了。领头的脸上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邋遢。这伙人身上都穿着霍家的武服,看起来是霍家的人。
白玉感到一阵厌恶,赶紧拉过了老汉,遮掩着说道:
“咱们离这些流氓远点,等他们过去了再干活也不迟。”
老汉点了点头,搓了搓手中的泥,闪在旁边目视着这些霍家的人。
你若是想避开什么,那事可能偏偏会找上门来。正当这伙人招摇过市,快要走过这一片摊子的时候,那领头的瞄了一眼老汉刚刚摆好的蔬菜,忽然眼前一亮。
邋遢汉子迈着八字步,鼻孔朝着天,靠了过来。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
“霍夫人好,小的霍正义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了!”
白玉对于这一称呼感到浑身不自在,只是点了点头。
霍正义看了看菜摊子上的菜,用手掐了一根韭菜,擦干净,放在嘴中嚼了嚼,眼前一亮。这些才是真正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对卖菜的老汉说道:
“卖菜的,我看你这菜还挺新鲜,今天这一车你就送到霍府去吧。”
老汉听了,满心欢喜,今天可不怕菜卖不完了。连忙问道:
“多谢这位贵人,请问,咱们这价钱,怎么算啊?”
“你这一车菜正常卖能卖多少银钱?”
“大概能有个三两银子,算上本钱,不过每天都卖不完。”
霍正义想了想,说道:
“那就给你一文钱吧,看在你这菜够新鲜的份上。”
老汉“啊”了一声,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
霍正义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铜板,颇为不舍地扔到了地上。接着“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喊了一声,“兄弟们,把这车给我推回去!”身后的豺狼虎豹一涌而上,手忙脚乱地把车推走了。
老汉被明晃晃的白刀子吓得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白玉也向后退了几步。姑娘和老汉被这群人给吓得不轻。等两个人反应过来,一行人已经扬长而去了,留下的只有灰土和泥。
老汉双眼无神,恍恍惚惚地靠在路边。他拾起了地上那一文钱,看着铜板中间的孔洞,不知在想什么。
白玉这才反应过来,她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这不是光天化日的抢劫吗?大叔,我们赶紧去追啊!”
“没用的,他们手中有刀。”
“我们去霍家要个说法!如此正义的门派,怎么做出如此事情!”
“没用的,他们是霍家。脸面比天高,容不得一丝污秽。”
“我们去报官吧,你这车菜一没,整个月都白干了啊。”
“没用,官府也姓霍。”
这时,人群也渐渐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讲些什么。
白玉对老汉这种反应很是不满,她头上气的直冒烟。大声讲道:
“怎么,大叔,那就只能放任不管了吗?霍家在外面名声和威望这么高,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们直接去找霍冷南,找他讲讲理。”
老汉忽然站了起来,把一文钱揣在了怀里,挤出一副笑脸,说道:
“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生着菩萨心肠。但是,我劝你还是找个普通人家嫁了吧。”
“霍家不是从前那个霍家了,那天黑脸庞那位说的,现在算是点醒了我。他虽然是个色鬼,坏人,但是他讲的确实很有道理。”
“面子比天高,道义正义比谁讲的都好听。这些啊,似乎都是说给人家听,做给人家看的喽。”
“这封狼城庇护了我们这么多年,人啊,总会变的。我们也是时候交点费用给人家了。”
“过了这么多年安稳日子,有得必有舍,舍就舍了吧。”
老汉说完这些话,默默地走了,消失在小巷之中。
周围的摊主都盯着自家的摊子,不说话,都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老汉。
白玉忿忿不平,摘了头巾,向着霍家府宅而去,准备讨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