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半个时辰之前,茂利商队的业店之内。
一见有清秀的富家公子进店选货,秋枣就尽显主簿的威严,立即用眼色命令伙计上前接待。
而冬橘则在一傍用小手不断地刮自己的下巴,想入非非。
业店内的金牌导购伙计,率先为公子奉上茶水,介绍道:
“客官,先喝杯温茶,有什么看上眼的商品尽管道出,我们茂利的价钱是整个都邑内最公道的。”
公子先是闻了闻茶香,优雅地小喝一口,瞬间被茶中的浓郁味道所惊艳,立即连问道:
“这茶味道奇特,口感醇滑,是不是茂利专有?该茶叶一两几钱?本公子要订购一批!”
“公子识货!这是茂利特有的奶茶,不是以两称卖,而是以一杯一杯计钱。公子喜欢这茶便好,一杯只要15刀铜。当然,公子手上这杯不算钱。”
介绍时,他为公子指示着正在拉茶的小工。
公子不禁再次品尝手中的奶茶,赞许道:“都邑有这等好店,我怎么就不早点发现呢?”
那茂利伙计见状,搭话:
“这也不见怪的,我们茂利也是上个月才进城置店的。若不是我们掌柜昨日勇擒黑兽巨寇的事迹被宣扬,城中人士更不知有此奇店。”
“所言极是,我便是慕名而来。”公子喝尽杯中奶茶,“店中可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让我瞧瞧。”
随后,伙计领着公子巡视了店内的商品,经转多个展区,这位贵客唯独在兵器的展架处停下了脚步。
“昨日在城门关外,你们掌柜是何等的威风。”
说着,此时公子的目光锁定了高处的长刀。
“伙计,将那把长刀拿下来让我瞧瞧。”
“公子好眼光!这是我们茂利专门设计的刀型,而且这款还是我们掌柜亲自设图打造,因形状奇特,所以称之为陌刀!”伙计见公子相中最贵的兵器,立即唤人前来帮忙取刀。
但见公子捧着陌刀,端详一番后,立即双手握拿刀柄,挥舞了几式。
锵!锵!嗖!嗖!
直接吓坏店内的所有伙计。
终于,公子收刀停式,连忙点头称赞:“这刀非常称手,不愧是茂利掌柜所造,若能有死物试刀更好!”
负责接待的伙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望着其他同僚的扭曲表情,连忙附议道:“公子不妨随我至内廷,那里早已存放石墩试用兵器。”
公子一听,兴奋不已,急不及待随伙计至内廷。
此刻,外堂内的伙计们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明明这陌刀有四五十斤重,为啥这客官那么轻松就舞得动?
怕不是天生神力!
……
内廷内,只见公子凝神片刻,无需任何热身准备,就单手握刀,横挥一招。
收招完毕,纵未闻声,刀锋早现。
当独特的金属碰撞声传到两人耳中,所有石墩俱断截两半,而刀刃丝毫不沾任何石色!
“果然是一把好刀!伙计,这刀几钱?”
陌刀在晨早的阳光照耀下,锋刃处的纹路显得格外清晰,公子抚摸着陌刀,还在回味刚在爽快的一击。
而伙计被突然的试招所震慑,也料定这位公子会买下此刀,便道:
“所谓宝刀配英雄,公子这般武艺,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正好店内有促销活动,满2锭金享受5折优惠,这刀1锭金便可交易。若公子愿意购买这刀,还附送专属刀鞘一副。”
“这刀我要了!另外,你们掌柜呢?”公子笑道。
见客人提起掌柜,伙计以为公子是掌柜的故人,怕他会利用这等便利从而杀价,便连忙回应:
“本店仅此一把陌刀,昨日城南一贵客也相中此刀,只是未曾下定金,公子预购从速!至于掌柜,他刚好外出办差,公子若与掌柜有约,可在店内静候。”
公子这时有点不满意伙计的语气,就爽快地放出1锭金和2锭银,并附上一张手绢,上绣有猛虎下山图,示意道:
“这是刀钱!快去安排刀鞘事宜,也打点一些奶茶与点心,我就在店内等你们掌柜归来。”
得知自己完成了一笔大单,伙计高兴地接过公子的钱与手绢,吃力地扛起陌刀,准备专属刀鞘事宜。
之后,公子便走进内堂闲坐。
谁知,自从公子进店后,冬橘一直在暗处仔细观察,见这位公子出手异常阔绰、武艺出众,而且貌似女扮男装。
嗯,应该就是‘她’!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思虑过后,冬橘冲入账房,对正在算账的秋枣诱说道:
“嘻嘻,秋枣啊,看来范庄主的10锭金已半入我手了,你可知刚才进店的富家公子是何人?”
“神秘兮兮作甚?那位公子风度翩翩、长相清秀,颇有些外族人的轮廓,不是商贾之子就是权贵之后,有何可疑的?有话直说吧,别像上次那般骗我,我也不掺和你的事情!”秋枣以为冬橘是因为无聊而过来搭话。
“你有所不知,那位并不是公子啊!”冬橘突然眼色犀利了起来。
秋枣一下就反应过来,停下笔,“难道是窃书的女贼?慢!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不是公子?”
冬橘夺走秋枣手上的毛笔,抓起一张宣纸,边写边说:
“其一,此人肩骨偏窄,下臀赛肩,并不像平常男子体格;
二者,此人声调颇高,丝毫没有任何中气可言,双脚步伐紧凑,其喻可想而知;
第三,此人异常阔绰,却没有半个随从,从她举止当中可见几分女柔;
最后一点,气味!
嘿嘿,女子的气味我从来就未认错过!所以,我料定,这是位女子,还是一位仓促离家的千金!
至于确凿的证据嘛,便在这千金身上!”
秋枣觉得冬橘说得不错,只是心中疑虑也浮现了出来:“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对这女扮男装的公子冒昧进言,恐怕会适得其反!”
“我自有妙计!不过,需要秋枣你作些后着!来,你且听我一说......”秋枣在冬橘耳边细说了计划,随后两人便分头行事。
……
遥看公子正在外堂享用点心与奶茶,秋枣、冬橘二人准备了一大壶凉的红茶,各自肩上挂着一个小包袱,径直地走向‘她’。
接着,两位主簿故意的一个踉跄,将红茶倾泻在公子身上......
哗拉!
“公子没事吧,公子!来人呐,快拿些帕巾来!”
秋枣、冬橘两人顺势拿出各自的手绢为公子拭擦身上的茶迹,趁机也乱摸这位公子的躯体。
一摸,果然有关键性的柔软部位,‘她’真的是个女的!
被无故淋湿全身的公子顿时火冒三丈,气得飙出了一点高音:“你俩这是何意?真晦气!”
“公子消消气,这里正好有一套我们掌柜的备衣,若不嫌弃,公子可到试衣间更换这身衣服。”冬橘故意说道。
耐不住身上湿湿嗒嗒的,公子一把夺过秋枣、冬橘两人肩上的小包袱,气愤地走向试衣间。
因为之前已得知此女子的武艺情况,秋枣立刻去准备信号箭意图召唤罪刹回店,而秋枣尾随公子到试衣间外,装作服侍的姿态。
试衣间内一片怨念。
少女在试衣间里头,抱着一本来历不明的书册,不由感概自己的恩师韵粥,其内心抱怨道,自从韵粥小师傅离开都邑后,似乎所有人都敢欺负自己。
喃喃自怨之余,她漫不经心地打开包袱,结果就彻底傻眼了——
竟然,竟然发现这两个小包袱里头,居然是女装和胭脂!
顿时,少女羞怒且不甘,不愿相信自己已经落入两位主簿的圈套,愤而就地抓狂一阵。
可惜,现在已经脱了精光,任由她如何抓狂也不可能瞬间摆脱困境,她看着那脱下的脏衣服,转而注视着包袱内的殷红女装,迟迟不愿换装。
屋漏便逢连夜,这时试衣间外传来的了冬橘的声音:
“小丫头,你就是偷了范庄主书册的毛贼吧。哦不,失礼,失礼,看你出手阔绰,气质娇藏有韵,我猜,你是范庄主的千金吧,对不?”
试衣间里头的少女被冬橘刺激得直跺脚,并慌忙地回应道:
“我并不是什么千金,更不是什么贼人。姐姐,你认错人了,我可是异地富商的嫡子。为何姐姐要这般羞辱我,难道我有得罪姐姐的地方?”
少女一边说,顾不上头上的男性发束,索性麻利地穿上殷红女装。
“哼哼!小丫头,你贵为公子,可连个随从都无,还敢嘴硬!好呀,让我一睹你现在的羞相。”冬橘流淌着口水,作死般推门而进,完全忘却了少女之前的武艺展示。
砰!
门扉突然反向炸开,冬橘被那少女连人带门一脚踢飞。
接着,少女稍微整理了衣裳,步出试衣间,一个身法便窜至冬橘跟前。
她拽着冬橘衣领,不满地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吧!作为交换,赶紧告诉我罪刹掌柜在哪里,快告诉我!”
显然,这少女并不是蓄意伤害冬橘。
但冬橘无惧她的威迫,竟伸手扯住了她的鬓发,叫喊道:
“伙计们!有人闹事呀!!!”
“你!……”少女不由气上心头。
“你若敢伤我,大掌柜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小丫头,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冬橘毫不畏惧,这时还坏笑道。
“你居然敢扯我的头发!”少女意外地介怀别人扯她的头发,“我跟你拼了!”
怒从心头起,她对着冬橘就是一式拳法,直接一套连招将冬橘打昏。
随后,众伙计拿着兵器闻声而来,发现少女袭击主簿,马上上前围斗。
但这少女着实厉害,赤手空拳就能夺走伙计的兵器,可她将夺来的兵器扔回地上,并没有还击众人。
众伙计见状,不敢贸然与之缠斗,只好围而不攻。
突然,少女意外踩到地上兵器,一个失衡,不慎倒地,并将一书册甩了出来。
众伙计对此不禁咯咯发笑,一时间,一股莫名的诙谐感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面对众人的嘲笑,加上自己做贼心虚的情绪,少女顿时恼羞成怒,决定好好教训众人一番!
只见她一个鲤鱼打挺,顺势捡起书册,继而仰天一喊,爆发出全身浑劲,三招两式便胖揍所有茂利伙计一顿。
乓!乓!乓!
伙计们突然失去理想,悉数倒在少女脚边。
场上,她只顾着教训众人,殊不知另外一名主簿已经到了现场。
“冬橘……”
秋枣愣在原地,与少女稍稍对了下眼。
出于求生的本能,秋枣见众人皆不是少女对手,立即发射了红色的信号箭。
吱——!
信号箭飘红升起,调皮地炸出茂利商队的‘鹿角鹤头’标志,这等不详的红色烟雾,预示着罪刹极有可能瞬间赶来。
糟了!
少女因未能及时阻止秋枣发射信号箭,霎时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这实力岂是罪刹掌柜的对手?!
韵粥小师傅打人可是肉痛皮不痛,那罪刹掌柜肯定也是如出一辙!
现在有理也说不清啦!
她看着地上昏倒的众人,又望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秋枣,深知自己行事莽撞,现已大事不妙,只得仓惶跳上房檐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