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有了汽车和电动车,即使是手下人员去办事也方便了很多:就在燕柔第二次走后的第二天夜里,林正则也回来了,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更糟糕。
赵开阳送给香湖君的魔族头颅本来应该是可以拿去抵税的,但不幸的是迟了一步。联盟已经将香湖君作为反面典型给定了性,她被作为无能懦弱,对联盟阳奉阴违的典型代表进行了深刻的批判。而魔族头颅作为抵税手段本质上只是一种“潜规则”,虽然绝大部分中低级领主都这么干,却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说真的赵开阳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只是潜规则。
潜规则普及到了一定程度,竟比明规则更深入人心,更理所当然。
“那怎么办?”赵开阳道,“就只能坐视她成为反联盟分子了吗?”
“除非您愿意与联盟唱反调,走通最高层的关系,说服最高层的人物。”
赵开阳作为理工男,最不擅长的就是拉关系走后门,尽管他与发动反瞒产运动的郑永久其实关系还不错,但若要为此去推翻联盟已经形成的决议,显然就算能做得到,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想象的。而将香湖君竖立为反面典型的南中侯,是地位跟他相差不多的实权诸侯,他既然会将香湖君立为典型,就算没有别的什么缘故,那么如果非要推翻这个结果,就不免要与他为敌。赵开阳确实与香湖君有那么一点点暧昧,但也还谈不上什么情爱,为了一个小小的暧昧关系去得罪差不多强大的南中侯,似乎也不合算。
“那联盟会如何处置她呢?”赵开阳问自己身边的智囊团。
白梅出身高层,非常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说:“通常,如果没有其他罪行,她不会被处死,只是会被勒令服下消魔药剂,然后流放做苦役。”
“像王伯(秦霖)那样?”
“是的,还有她手下的所有亲信和家人,都会被打成劣五类。”
“那好吧,等她到了盐泽我再搭救她吧。”赵开阳道。
“大人,劣五类不一定被发配到盐泽,有些人就地禁锢,由当地地方官员看押,有的人发配边疆,就算是发配边疆,也不一定发配到盐泽。”
“那看看谁能去运动运动,让她们一起发配到盐泽来。”赵开阳道。
赵开阳手下“五百人团”里能人异士多得是,由于是在成京招募的,很多人都出身于成京名门权贵的旁支末流,别小看这些人,对如何具体办事,具体什么事应该找谁,应该怎么找,无论是流程还是价钱,都有人非常了解,只需要经过几次会商就能得出结果。盐泽侯府既有人脉又有绝对充足的资源,很快,这件事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被安排妥当。
如果是一般情况,本来这些人赵开阳并不都熟悉和信任,未必肯尽心尽力忠诚办事,但觉醒药剂其实是拉忠诚的神器,就算其中有些人自己已经被授予了药剂,他(她)也总会有至爱亲朋,也会有子女,魔环星人对觉醒药剂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如果背叛赵开阳,显然纯粹就是自掘坟墓,任何头脑清醒,心智健全的人都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出卖赵开阳——何况,为一个暧昧的女性朋友活动活动发配的地点这种事一点也不出格,即使被联盟察觉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为了防止香湖君等人在身陷囹圄的绝望之下精神崩溃到时候给自己添堵,赵开阳还特意让人给她带了一封口信,意思是到了盐泽自然会有安排。
不过这种拯救方案的弊端是,一旦香湖君到了盐泽,她就必须从此隐身,否则她如果堂而皇之重新出现,赵开阳就等于挑战联盟的权威。不过赵开阳身边像这种情况的也不只她一个,也就算了。
“最坏情况,统统安排到金河去。”赵开阳心想。
这种事情破坏了赵开阳享受美景美食美女的好心情,这几天甚至就连研究都懒得做。
“香湖君明明生活简朴,勤政爱民,又能干又有艺术修养,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就无缘无故混到这种地步呢?”赵开阳思考这种问题。
“郑永久接触了很多次,公文里看到无数次,也确实是奉公守法,勤勤恳恳,爱民爱土,鞠躬尽瘁的好领袖,为什么会与香湖君发生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为什么反倒是吴山君这类欺上瞒下,善于走后门拉关系,像狗一样跪舔权贵,在下级面前作威作福欺凌百姓的下三滥领主,反而听说混得如鱼得水,传闻说准备给他提升为男爵了呢?”
本来目睹盛州社会穷苦贫困的生活,赵开阳对魔环星的社会抱有很大的恶感,但在与最顶层那些风度翩翩,胸襟宽广目光远大的人接触之后又觉得对这里产生了归属感,看起来一切苦难问题都应该是由于过于强大的魔族军事压力造成,而未必是人为的。但现在来看,则又未必。
周围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烦恼,以为他只是为了周小路和香湖君的个人命运忧心。
没有等到两件事情最终落实,魔族从某处大规模入寇的消息再一次传来,赵开阳只得又一次带队出征。在羚羊城期间,成京盐泽侯府又送来了十辆自制汽车和二十辆自制电动摩托车,当然都不是永动机版本。这使得队伍的战斗力进一步增强,何卫土夫妇也随行。
“大人,这些车真是太有用了,我们将来会越来越多吗?”坐在车里行军的时候,白梅这样问赵开阳。
“那当然。”
“这种车如果可以广泛普及,用来打野,就好了。”白梅道。
“是想给你爸爸弄一辆吗?”赵开阳道。
最近赵开阳已经收到大量领主的信件询问能否获得一辆这种车,主要是电动摩托车,看起来它的价值开始获得大家的广泛认可。不过这些车最关键的零部件都是赵开阳从大夏国带来,在大夏国是无法大规模生产的,而且耗材配件什么的都得终生维护保养,成本很高。
“我爸爸我才不管他呢。”白梅撇了撇嘴说,“我只是觉得您应该给张开端大人送一辆。”
“嘶!”赵开阳顿时觉得这个提议很有深意,不过就是有点肉痛。
“而且您不能送那种永动机版本的,一定要送那种装饰豪华,功能强大,用起来不比您的车差,但是需要很多很多保养维护的车,这样他们就会一直非常需要您。”
“咦?”赵开阳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白梅。白梅这几句话,完全是站在赵开阳的角度为他着想,而且眼光独到,洞察人心。
他说:“你说得非常好,太好了,我想要给你奖赏,你想要什么?”
“今晚让我跟您睡吧……”
赵开阳顿时一脸黑线。
“哈哈哈哈。”白梅笑得非常狂妄。
看来作为一个美少年,白梅想要挑逗一下他。
但赵开阳还是严肃地说:“如果这确实是你的真实想法,可以。”
白梅顿时掩面落荒而逃。
他真的立刻派人回成京下令特制了七辆车,每位公爵一辆。在实战功能上其实远不如赵开阳自己的车,车体也不是用魔环星极度稀有珍贵的铝,而是用钢。此时赵开阳已经毫无疑问地知道铝这种金属在魔环星的珍贵程度绝对胜过大夏国的钻石,不仅用途广泛(比如送给安米拉用的铝合金锅其实真的价值连城,用来制作药剂更是具有无可估量的战略价值)而且极度稀有。尽管赵开阳尽可能避免将来有一天与联盟撕破脸,但为了以防万一,终究还是不能把最好的东西都贡献给联盟——你可以说这是中年人的一种私心,你也可以说是中年人的一种狡猾。
这些车必须极尽奢华坚固之能事,尽量让空间宽敞舒适,外观堂皇庄重,造这样的七辆车,府里的技工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行。
这一趟魔族入寇稀松平常,花了差不多二十天时间,跟第一次一样随随便便就宰杀干净,不留一个魔族外逃,顺便又缴获了大量魔族豢养的各种恐龙。盐泽军自赵开阳当政以来,几乎就没耗用过军粮,历次战斗缴获的恐龙肉都吃不完,以至于军中人人都练就了一身割肉剥皮的好手艺。过去的战斗,通常只能以笨办法与魔族对耗,即使能够获胜,通常也只能干掉喽啰,无法阻挡魔族退走,不多时又会卷土重来。但赵开阳主持盐泽以来,已经屡次三番鲸吞整个魔族军团,连皮带骨头全部吞下一点都没有浪费,如今盐泽军人人都有两三双魔皮靴子,两三把魔族头上的角做刀鞘制成的匕首,其实这是非常有威慑力的,也是极大的光荣。
“一千六百七十个魔族头颅,六万头恐龙,共计约四十万吨各种肉。”参谋杨峥向赵开阳汇报总结。赵开阳点点头。他知道随着军队里人员成分变得复杂,规模也变大,将来说不定会有人私藏魔族头颅或者别的什么战利品用来进行黑市交易什么的,不过目前是还没有发现。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虽然领主之间交易魔族头颅是如此普遍,但在制度上,战士或者普通人买卖这个却是严重的犯罪行为,被逮到的话会受到严厉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