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无人问津的荒山,野草遍布,树木稀疏,山中的雾气很大也很浓,笼罩之下仿佛驱散了所有的生物。
雾气飘来的地方是一处乱坟岗。
那里杂草丛生,石沙成堆,分不清哪儿是墓,哪儿是沙堆。几根白布条随着风向飘动着,地上散落着巳经破烂不堪的祭奠品。
太阳升到了半空中照向大地。
一处隐蔽的杂草中却有一个熠熠发光的白玉珠子。多年的风吹雨打也没能掩盖它的光芒。
远处隐约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
“快点走啊!”一个不胖不瘦穿褐色衣服的老太婆用粗犷的声音喝道。
随行的有几个穿黑服壮年男子。
只见几个约为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被挤在他们中间。女孩们有的骨瘦如柴,近看好似营养不良。有的娇滴滴的没走几步便昏了。更可怜的是她们有的全身都是伤,有的灰头土脸,还有的天生丑陋。
太阳就快把大地烤熟了。
女孩们都被绑上了缰绳,十分无力。那个老太婆看见几个昏了的连看也不看,直接把人丢在那儿了。
谁知道会不会被野兽吃掉呢?
这下再没人敢随便昏过去了,她们的咬牙挺着或小声哭泣或心不在焉。
一行人来到了乱坟岗前。
“都先歇歇吧!”那老太婆边说道边坐在了石头上,眼神里无不透露着凶狠
众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女孩们围坐在一起,但那些壮年男子们却像守门侍卫似的挡住四面八方。
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小女孩面色惨白开始汗流不止,不久就倒在了地上,众人一起围上去。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说着那老太婆把另一个碍着路的女孩一把推到了杂草丛里,行为举止十分粗鲁让人生厌。
那女孩生得很干净,头发梳理得很整洁衣服也很素净与其他女孩截然不同。
她没有吭声,即便摔疼了也没有叫。
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着对老太婆的愤恨和一种未知的绝望。
老太婆在晕倒的女孩身上看了又看,但半天却一字未吐。
那个在杂草里的女孩征了一阵儿,心中突然有个疑问“这老太婆对这个女孩怎么这么格外地关心?”
她眼睛往草丛一扫忽然看见了那个发光的白玉珠。
她有些好奇,伸手捡了来。
她震惊了,因为她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东西,这一刻,她的眼里是发光的。
“希望”也许就是这种光吧。
“好了好了,这孩子没啥事,你们两个小东西扶着她,我们快走吧!”
老太姿的话使女孩清醒,一瞬间,她的眼里又浮现了未知的……她没想太多,握着珠子慢慢站起来。
这群身份不明的人穿过乱坟岗走进了一条林径。
他们来到一所非常大的宅子里。那里的人几乎都是女子,没有一个男人。
女子们无一不在练剑吐纳,她们个个精神干练,气质独特。
那老太婆把小女孩们带进了一间房里,挥了挥手,示意让那些壮年男子都下去。
紧接着便来了五个年岁不过四十的女子。眉似柳叶,眼如清流,鼻挺如松。她们长得不知道比那老太婆好看了多少倍。
“告诉你们,不管你以前是千金大小姐还是贵国娇公主,只要进了这里你一生一世都是这儿的人,不要妄想摆脱自己的命运!”老太婆比刚才更凶恶了,这使她那张布满纹路的脸跟那折皱的黄皮纸一样。更丑了。
“来,小东西们!一个一个报名字!”说着门外就来了一个黄衣女子,她拿出纸和笔开始记。
张佳,文杏,阿桃……小女孩们报名字一点儿不含糊,脱口而出。但也有几个胆子小的,好久才说出。
“柳原”手握白玉珠的女孩淡定自若地说。
报备完毕后老太婆又说道“好了,小东西们,我姓孟你们就叫我孟婆婆,以后这五位会教你们学习武功,这儿就是你们的容身处了。”
紧接着小女孩们就被带进了一间很宽敞的卧房。一间卧房有三个床,每张床上都整齐地放置着崭新的衣服与饰品。孩子们都被各自领进了房间。
柳原把玉珠放进了衣兜里,玉珠跟里面的红绳缠绕在一起。
夜里很黑很暗,一间卧房里闪烁着微若的烛光,屋子里静得使人恐惧。这让躺在床上的柳原十分睡不安宁。
滴答滴答,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但不一会儿便停了,夜空中出现了一轮明月。秋雨过后的清新空气从外边飘来,给柳原带来一丝安慰。
她侧过身,望着窗外圆圆的月亮。
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从衣兜里拿出玉珠,玉珠把红绳带了出来,她这才想起来曾经有一个小女孩送过自己红绳。但她的脸依然那么冷淡,好像发生天大的事也憾动不了她。
她又拿了张凳子坐下来借着月光把玉珠串在了红绳上,好看极了。
而后便戴在了脖子上。
“你也睡不着吗?”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女孩突然起身,向柳原走来。
柳原看了她一眼,知道了她就是那个晕倒的女孩。
但她依旧没吭声,继续望着月亮。
“我叫阿桃,你叫什么啊?”女孩问道。
“柳原”
“你这珠子真漂亮,是你爹娘送你的吗?”阿桃又问道。
“不是。”柳原答道。
“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么圆啊!”柳原望着月亮说道。
阿桃托着腮说:“因为今天中秋啊!”
柳原对阿桃笑了笑。
但她一点儿也不惊奇,只因她一早就知道今天是中秋,不过说说罢了。
“我娘说中秋是团圆之意,到了这一天,离家的人们无论多忙,他们也一定会回家的。”阿桃边说边拿出了一条青玉佩。
柳原忽然觉得这话很凄宁,一下子就落下了几滴泪。
“你怎么了?”阿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柳原很快用衣袖擦干了眼泪,因为她不想做一个只会哭的软蛋。
“阿桃。”
“嗯”
“你的娘长什么样儿啊?”
“我记不太清了,我六岁的时候就被我爹弃了,只记得我娘很温柔很善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爹要弃你?”
“大概是我从小体弱,我家也不是很富裕,承担不起医药费就弃了吧!”
“那你娘呢?你娘去哪儿了?没有来找你吗?”
“不知道,没印象了。”
“那你不恨你爹吗?”
“不知道。”
柳原觉得她一口一个不知道莫名有些好笑,也有些同情。
但她看着眼前这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意的小女孩,心头却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多想自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背负啊!可事与愿违,她从来到这儿就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从五年前的柳门惨案开始,她,就注定背负起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