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西舍·克劳伦斯神父正在焦急等待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十五分钟,但两个人还是没有踪影,在这等待的四十分钟中他踱了五百三十七步,看了十七次手表,跟来礼拜的每个人问号,就是没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再不来就真的要糟糕了,安东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日子啊,怎么会迟到呢?”西舍作为他的监护人,完全没有把安东作为外人对待,而是和自己的亲儿子阿瑟一起抚养,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安东并没有倾注和阿瑟一样的情感,这使他倍感自责。
“如果你平时能更严加管教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他的妻子从礼拜堂走出来,也是带着忧虑的表情。
“放纵和死板之间的界限不是一条标准的线,孩子他妈。”他无奈地耸耸肩,“他们的思想比其它孩子活跃,他们不拘于现状,所以无论他们以后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有有所作为的。”
她已经对这话无感了,这句话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安东和阿瑟每一次闯祸,从鸡毛蒜皮的琐事到民事诉讼,她对自己丈夫的“特殊式教育方法”已经十分不满。就算他自己在业内是个小有名气的研究人员,也不代表他能把他的孩子也教育成那样。
“你从来不给孩子们带个好榜样,把他们从学堂里带出来,然后带他们跑到野外去玩也是你教育的一部分吗?”她说。
“他们在那能学到什么,在那学习才是浪费生命和才华,我在他们六岁时就教他们写字,现在他们那群同学从学堂里毕业后连字都不会写,真是可笑。”
他不再理会他妻子的牢骚,眼下的情况可不是开玩笑,他的担心快要让他吐出来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两个小子竟然一点都不当回事。
“不会的,他们一定准时来的,特别是你安东,你不会错过这唯一一次机会的,这是实现你愿望的唯一途径,我就在这里见证你们的洗礼。”
在这小小的监狱里,两人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无数次的把目光投向门口,门是紧闭着的,把手呆呆地挂在门上,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半个小时,他们的未来就已经被牢牢地锁在这片田野上了,什么关于外面世界的梦都不过是一场灾难般的幻想,只会成为摸不到的星星。
“我们现在怎么办?干坐着等时间耗尽吗?”安东站起来和他哥哥说。
阿瑟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说:“那我也没办法了,如果你敢冲出这个房间等待你的就不是少管所,而是监狱了。”
“可恶啊,我们就只能这样憋屈地等我们一点点完蛋吗?”
屋外,军官和他的部下已经站在门口了,他们的脸上都是阴云密布。
“你确定吗,关于这两个少年的资料?”军官问一旁的矮个子士兵。
“是的长官,安东·克劳伦斯和阿瑟·克劳伦斯,这一点无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可是有一点,他们都是我们本次项目责任人——西舍·克劳伦斯的孩子。”
军官翻完那一沓资料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这次这是捅了不小的篓子啊。”
“所以我们应该放了他们吗,他们已经核实不会威胁我们任务了。”
“不行啊。”军官把资料丢给一旁的士兵,“我们得把他们好好地送到教堂去啊。”
“今天我们都欠西舍先生巨大的人情。”
“遵命长官,货物装载完毕,我们立刻出发。”小队长一声哨子,所有在场的人员立刻忙碌了起来。军官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你们是安东和阿瑟对吧,上车,我们去教堂。”
离洗礼仪式还有约三十分钟,所有的信徒们已经将教堂围了个水泄不通,西舍神父已经看不见教堂的围墙了,尽管他想在这里继续等,但是另一件事要求他立刻离开。
整个教堂区占地面积达7.5平方千米,只有约10%的面积用于开展宗教活动,在这后面是工厂区,包含四台120万千瓦级压水堆核电机组,其中一台还在建造当中。因为园区过大,所以在外来人员区和工厂区之间有列车接送工作人员,西舍神父来到列车站,向警卫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随后乘坐列车来到了工厂区后方——四号机组(莎尔)车站,一会他要等待另外一辆列车,它将会载着他想要的货物安全抵达。
他今天的心情有点受影响,因为安东和阿瑟的原因,但他依然无比期待着。
那辆列车会带来他的梦想,他仿佛已经能看见它的编号L337。
如此真实的景象,知道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他从幻想里醒来。
“老师,你在这做什么?”一个脸圆圆的实习生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件实验室白袍,“马上列车就要到了,您赶紧穿上吧。”
他接过白袍穿上,袍子的白色没有一点变色,是全新的。
“我说阿勒金,你看我怎么样?”
“嗯?没怎么样啊老师。”他仔细地从头看到尾,没有一点不协调。
“是吗,你看后面。”他转过身来。
在背后印着的是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和白色的背景搭配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很帅?”他回答。
“笨蛋,你拿错了啊。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
阿勒金脱下自己的白袍,背后的图案是一个金色的“原子”,用金色线条组成的核式结构图,这是科研人员的标志。
“老师,这。。这是在你办公室里拿的啊。”
“因为,我不止是研究人员啊阿勒金,我也是神职人员。”
“啊?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您为两边工作?”他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内容。
“因为,在科学发芽的地方需要信仰。”
他转身走向远处的行政大楼,只留下一脸呆呆的学生。
“今天的老师,是不是有点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