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研究台上迎来了这样一件锈古董。枪械工程师围坐在它的面前,对这把武器赞赏有加。轻巧的材料、精致的设计,相比较下他们的杰作才叫复古。
现在的场景是在有些好笑,这些各行各业的大师为此奋斗了一生的工作,竟然比不上古代人的智慧,这让在场的大家自愧不如。当下最重要的是对这把先进的遗物进行逆向研究,把考古作为推动科学进步的最快手段。
这些历史学家们还在欢呼和庆祝的时候,一些紧张的情绪却在暗中生长,这也不是毫无道理,因为这么多年来对这座遗迹的猜想不断涌现,虽然大部分都是耸人听闻的、毫无依据的胡思乱想,但眼下确实到了一个历史的转择点,迫使他们重新思考这一切。
安东被带到医疗中心,经过彻底的检查后确认他并无大碍。
看阿勒金在门口一直候着,他让他进来。
“医生怎么说?”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你还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吗?”阿勒金问道。
“记得一些,但不是很清楚了。”他想找回一些记忆,阿勒金则让他好好休息。
门外进来一位特工,敲敲门,示意阿勒金到外面去。
“抱歉,我们需要和这孩子谈谈。”
阿勒金摸出一根折的歪歪扭扭的烟,没有领他的情。
“我不觉得你们应该审问他。”他白了特工一眼,没让他进来。
特工试图绕开他,却被一把抓住了领子:“我告诉你,别问他任何问题。”
他松开特工的领子,明明自己比对方矮一个头,但阿勒金没有退缩。
他推开人群,助手跟上来,现在的情况弄得他很紧张。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下令停止挖掘工作吗?”助手询问阿勒金。
“他是怎么进去的……”
“主任。”
阿勒金现在不想搭理他的助手,心烦意乱的他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公务缠身。穿着制服的国安局人员一批批来到研究所,那几个一开始和他谈话的人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让更多的小队进去,我们要对建筑结构进行修复。”他把助手丢在一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里面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我回来了先生们,出了点岔子。”他坐回自己那张扶手椅里。
几个特工看他进来了便继续他们的话题。
“我们讲到哪里了?”
“我们找不到编号30715的文物记录,它就是在你管理下的。”特工说道。
“我不觉得我记得住每件文物的编号,它在哪里?”
阿勒金挠挠头发,他不认为这些人今天能做出什么成果来。
“G·H,格伦·海里森装置,这个记录被删除了,我们从服务器恢复出这样一条数据。”特工看了他一眼,“我们怀疑有人盗用了它,修改记录可是你的权限。”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们,急促的敲门声立刻打断了谈话。
“主任,是那个孩子。”
众人不得不再次放下已经被重复打断的谈话,但审讯室里的情况更糟糕。
安东已经被带上手铐,他挣扎着想要脱开束缚住他的链子,把手腕勒的流出血来。
“给他解开,你们在干什么?”阿勒金让特工赶紧把他的手铐打开。
“大门,快……让他们离开!”安东喊道。
“嘭!”一声巨响,下方的挖掘现场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然后是人们惊恐的喊叫声。
“十七层的门关上了!还好,没有人被困或受伤。”
在场的人已经基本撤到安全地区了,阿勒金带着安东来到挖掘现场负十七层,现场一片狼藉,工人们当时正在加固入口处的横梁结构,门没有预兆的就关上了。
阿勒金走到这扇大门前,和第十五层的一样,超重型防爆门。
他没有在门上找到任何的机关,这门紧紧地锁上了。他扭头看一边被夹的稀烂的千斤顶,这扇门之后的东西值得它这样去保护。
安东靠近这扇门,脑袋里嗡嗡的叫声随距离的缩短而越来越大。他伸出手,像抓住不存在的门把手,把门向右推。
“轰隆。”大门发出咆哮声,内部的场景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果然……”阿勒金心想,他看着自己的学生,再看看后面死死盯着安东的人,捏紧了拳头。
“你能让门保持敞开吗?”他问安东。
“可以保持一天,但第二天门禁就会重新上锁。”安东两眼空洞,“得去把密码计时器重置。”
阿勒金示意其他人不要过来,自己和安东走进了这座设施。
两人刚走进房间没多久,阿勒金察觉到安东脸上异常的冷静,门在他回头的前一刻飞速的关上,如此沉重的大门一下子砸进了凹槽处,震动差点没把他晃倒。
“你……”阿勒金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人,走出设施的他还是那个他吗?
“对不起,但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
“之前的事故也是你做的对吧。”
“是的,我必须想办法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来。”
他摸了摸这扇门:“你能远程控制这扇门?”
安东回答道:“我能感觉到整个设施,自从从地底出来以后我就突然知道了很多事情,所以我决定先告诉我信任的人。”
他一挥手,隐藏在墙上的电梯门被打开了,他邀请阿勒金随自己一同乘坐。
“登陆账号:安东。”
一阵电脑合成音响起:“已确认,请输入楼层。”
“地下50层。”
“地下五十层?我们……”阿勒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之前做过一次震波测试,探测的结果是地下可能有二十层建筑。
电梯的速度非常快,运行时一点噪音都没有,他已经很难理解眼前的这些了。
“老师,你觉得这个国家是怎么诞生的?”安东问他。
“我们收留各地的流民,然后就……就。”
“这只是一部份,历史的另一块拼图还没有找到。”
电梯门开了,两人来到一片像是办公区一样的地方,昏暗的房间被分出大大小小的区域,更多的细节就看不清了。
“介意参观一下两百年前的办公方式吗?”安东打开一扇门,这是一个独立办公室。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砖’,问他:“这是什么?”
“电话,可惜彻底坏了。”
“电话!”他看不出这个东西有一点电话的影子,但他发现这个像玻璃一样透明的东西可以折来折去而不留下一点痕迹,于是用手绢包好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
安东从桌上的大保险箱里拿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由于灯光太暗一点也看不清。
“我这有手电筒。”阿勒金的口袋里总有这些关键的好东西。
安东打了个响指,头顶的墙壁发出刺眼的光。
“声控灯?这居然还有电。”
“你可以试试打个响指看看会不会灭。”
阿勒金的响指没有任何用处,这里的所有东西只会听从安东的指令。
“你在看什么,这些纸张很脆弱,我们可以到外面再复印它。”
安东笑了笑,让阿勒金把这个笔记本放到一个黑色的柜子里。
“你可以打响指了。”
阿勒金将信将疑地照做了。
“咔哒。”
柜子门关上了,阿勒金第一次有了当魔术师一样的体验。紧接着书本冒出烟雾,笔记本在一团火焰中彻底化成一堆毫无价值的灰烬。
“不,不,不。”他试图打开柜门拯救这些宝贵的文物,“住手!”
“这里的东西被隐藏起来是有原因的,现在藏不住了,只能毁掉。”
“胡说八道!这些可是我们曾经世界的财产啊!”他愤恨地痛斥安东的行为,“我们本可以早一步脱离这个沙漠,甚至是这颗该死的星球的!”
“我告诉你为什么。”他拽着阿勒金,沿着长长的楼梯走道,来到一个狭窄的走廊里。这里的空间实在太狭小了,就是这么一条只能供两人穿行的走廊上,居然设置了很多道坚固的门。
他把阿勒金带到一个有巨型装饰的墙前,纯黑的大理石浮雕上没有一点灰尘。
“浮雕……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眼前这个艺术作品。
白云、天空、橄榄枝……和冒着白烟的火箭。
“这里曾经是战争的前线,我们毁灭的开始。”他的眼里满是哀伤,但阿勒金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没有再提问了。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历史上缺失的那一部分了。”他拉开墙上的幕布,露出被遮挡住的一部份,一段文字,是阿勒金能看懂的文字。
“我们坚守和平的土地,我们是人类最后的余晖,发誓要种下最后的种子,人类万岁!”
他读出墙上的文字:“避难所城市联盟,第55号据点。”
这几个字刺激到了他脆弱的神经,曾经远在天边的神秘之人,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们……是避难所城市的人……这说不通。”他靠着墙坐下来,他看着眼前的浮雕,心里已经有了定数,“这是个火箭发射场对吧,战前和战后指的是核战。”
看着眼前精神恍惚的老师,他说道:“是的,我们就是避难所城市的人,只是我们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所以我决定毁掉一些东西,一些好的东西我会留下来。”
阿勒金看看他:“你毁不掉的,战争会把一切都带回来。核弹……我们只要五年就能让它重现于世,更多、更残忍的武器很快就会被研发出来。”
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拖慢一些脚步。
是危险,让我们拿起了武器;是威胁,让我们无法放下它。
天佑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