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将军道:“一年前,那方士因病而亡,因为暮雨一直以来都有不足之症,方士怕他死后暮雨无依无靠,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暮雨帮师父送葬守灵后,就来回京城了。”
“不足之症?”皇帝笑,只是笑不达眼底:“这宫中李太医最善不足之症,下了朝就让他去给爱卿的公子把脉诊治吧!”
王大将军一脸的感激涕零:“臣,多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一起唱和,皇上也面带得体的笑。
将军府,王将军担忧地看着正在给王暮雨把脉的李太医,下朝后,李太医就奉旨跟着王大将军一起回了将军府。
王暮雨面色苍白地偎依在床榻上,任由李太医给自己把脉,时不时地几声清咳,眼神也黯淡了许多。
看李太医挪开手,王将军亟不可待地问道:“太医,怎么样?我儿可还有治?”
李太医摇头:“令郎是先天的不足之症,根治不了的,在下医术浅薄,只能开一些保养的药……”
王夫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揪着李太医的官袍道:“这怎么可以,我拼了命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以治不好,太医你再想想办法,啊?”
李太医叹息一声:“将军夫人,在下也无能为力啊!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夫人不干了,抓着李太医就是一阵撒泼:“我不管,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太医了,如果连你也救不了我儿,我儿岂不是要等死了?你能救他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他吧……你一定是看我儿子不顺眼,不肯救他,我……你今天要是不救我儿,我就不让你出这个将军府!”
李太医刚刚还在可怜她,这会儿听到她越说越不像话,而且,自己脸上胳膊上被她抓的生疼,说不定还破了相,顿时黑了脸,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王夫人,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憋出一句:“……无理取闹!”
王将军看到太医脸上的血痕,拼命地忍住笑,拉开自己夫人:“夫人消消气,明天为夫陪你一起去求佛祖保佑!”
王暮雨看着这一场闹剧,虚弱地开口道:“娘,别难为太医了,连师父都治不好的……咳咳……这都是命啊!多说无益……”随即又转头对琴雪道:“送李太医出府吧!……咳咳……备上些诊费……”
李太医心里舒服了点,这个小公子倒是个识大体的,只是可惜了……随即开口道:“小公子客气了,在下奉旨前来,可惜力有所逮,不能为公子医治病痛,真是惭愧、惭愧啊!这诊费是万万不敢拿的,在下告辞。”
等琴雪送李太医走远,屋子里立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王将军笑得尤其欢快:“夫人……真是没想到啊!一向端庄的你会……哈哈……”
王夫人也笑:“戏弄人的感觉原来这么好玩……哈哈……”
王暮雨看着爹爹和娘亲笑,也带着浅笑,只是呼吸没有喘匀,又是一阵咳嗽。
吓得王夫人和王将军慌忙给他抚背顺气,王夫人还焦急道:“不是说不会有事吗?,怎么还在咳?”
一旁候着的珉雯上前,一张脸面无表情,麻利的从王暮雨的后背和腰处隐秘的地方拔出两根银针:“老爷夫人放心,主人无碍,休息半个时辰就好。”
王夫人还是心疼道:“快躺下,其实今天我也不是无理由的纠缠那个李太医······”
王暮雨惊讶道:“娘亲与那李太医有仇?”
王将军突然想到些什么,面色阴狠,咬牙切齿道:“是了,当年就是他害死了我们第一个孩子,就是他······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深宫里,我也一时没有想到今天来的李太医会是他!”
王夫人冷笑:“他虽然模样变了,但是声音确实一点没有变,所以今天我才会如此失常······”
下午,将军府来了一次大洗牌,王将军冷着一张脸把所以的下人都召集到了后院,连门房都没有放过。
下人们忐忑不安地等着主人示下,后院的气氛有些凝固,丫鬟、小厮都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大意。
该到的都到齐了,王将军虎目一瞪,开口道:“诸位也都在这将军府许多年了吧?最短的也有两年了,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忠心耿耿的,也有别人派来的眼线……”
下人们震惊地听到王将军说,纷纷炸开了锅,开始交头接耳:“将军说我们之间有奸细,是谁啊?”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孙文吧?”
“啥呀!才不是孙文呢!我觉得一定是钱二,上次……”
王将军看下人们闹哄哄地,抬抬手:“安静!听我说,这么多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自己站出来吧!我会让管家给你们派些银两,放你们出府,从此再无干系……”
王将军话落,四周又是一片死寂,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带着审视的目光,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老爷……奴才该死……”
王将军摆摆手,什么也没说,早就准备好的管家分发了银两,那人不住地扣头谢恩,抹着泪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地,站出来了二十多人,其中也不乏贪图银两,想拿钱直接走人的。
看着剩下的人,王将军许久没有开口,下人们又开始紧张起来,低着头,不敢看王将军的脸色。
过了许久,再没有人站出来,王将军叹息一声:“管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啊!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管家刚才还偷偷幸灾乐祸的脸变了:“老爷,小人可是忠心耿耿的,我不是奸细啊!小人都在将军府呆了近二十年了,老爷就那么狠心要杀了小人吗?”
王将军的失望之色更甚:“我当然知道你在将军府呆了近二十多年,放心,我会赏你一口薄棺的……”
管家又叫道:“小人不服,老爷,你不能无故冤枉小人……”
王将军冷笑:“二十年前,你来将军府时,还是个年轻人,说自己是个孤儿,家人在荒灾里遇难,我可怜你才允你入府,从杂役做起,五年后升为将军府管家,可是……你的背景看似简单,实则是被人早就设计好的,你是皇上的人,对吧?你埋伏了这么多年,往外送了多少消息?”
管家听到王将军的话,脸色煞白,片刻后,又变成了一脸阴狠:“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要知道,皇上早就防备着你了,太师就是皇上用来制衡你的棋子,不如你放了我,我们还能相安无事,怎么样?”
王将军的脸更是镀上了一层寒霜:“杀了!”
“你会后悔的!!!”管家不甘的嘶吼。
管家被杀了,雨代替了他的职位,成为了新管家,处理了一片狼藉后,向王将军复命:“主人,都处理好了,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王将军无力地摆手:“暮雨,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一共七十六名下人,今天遣走了二十七名,现在的将军府终于干净了!但是管家的事也让他心寒,曾经那么信任的人,居然是叛徒,如果不是王暮雨亲口告诉他,他根本不敢信。
王暮雨也知道爹爹心情不好,带着珉雯、琴雪、班霆等人出去了。
他要在将军府布上机关,把将军府弄成铜墙铁壁,这样才有安全感,才符合王暮雨的性子。
当年,珞零主攻物理,深得王暮雨真传,又学了多年机关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机关术连荷情都啧啧称赞。
而珉雯主攻化学,还是电的徒弟,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常言道,医毒不分家,毒术当然也是天下少有,至少现在还没有遇到过敌手。
这次将军府的布防交给她们两个,王暮雨很放心,顺便在一旁给点意见,整个忙下来就花了三天时间。
另一边,宫里得到李太医的话,放心了不少,也没再找将军府的麻烦,至于管家被杀,皇上也不敢声张。
一连半个月,朝堂上都是风平浪静,让很多人都放松了几天。
王暮雨在将军府呆了几天,觉得无聊,就带着琴雪和班霆出去逛街,这京城繁华,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看看呢!
京城果然比其它城要繁华许多,人来人往,街边各种店铺满目玲琅,货物也种类齐全。
王暮雨一身红衣穿梭在人群里,后边跟着娇俏的琴雪和威武霸气的班霆,格外显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远远得躲着。
路过一个街角,看到居然有人在摆摊卖孩子,一张草席上跪着一个中年妇女,草席上是一个三岁的小男娃,脏兮兮的脸,却掩不住眼里的精明劲。
那女人看到王暮雨一行人路过,就直接扑上来要抱王暮雨的大腿,向来爱干净的王暮雨怎么会让她得逞?轻巧的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妇女扑了个空,尴尬地跪在地上,迟疑片刻,就开始一边磕头一边哭诉:“这位小爷,求求你买下我这儿子吧!我丈夫死了,没钱买棺材,只能狠心卖了小儿子为丈夫凑个棺材银子……”
王暮雨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不悦地皱眉,可是周围已经围上了许多人,都在议论着。
“这小少爷看起来也是个有钱的,不如买了她的儿子吧!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就是就是,看她们多可怜啊!这女人这么为自己死去的丈夫着想,想必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帮帮她们吧!小少爷这么面善……”
琴雪嘴角抽抽,这群人是怎么看出来主人面善的?不过还是开口问道:“主人,怎么办?”
王暮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明目张胆的计量不会只是为了往自己这塞个三岁的小娃娃吧?其中必有文章,面上又挂起微笑:“琴雪,付银子!”
琴雪没有犹豫,主人决定的,一定有他的道理,从荷包里掏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妇女,妇女欢天喜地地接了,验了真假,慌忙把银子揣到怀里,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地上的小娃娃,混进人群就没了踪影。
班霆看着地上乖巧坐着的小人,皱眉:“主人,这孩子……”
王暮雨淡淡道:“带上,我们走吧!”
主仆三人带着孩子走出围观人群,继续逛大街,那孩子也乖巧,不哭不闹的,趴在班霆厚实的背上睡着了。
路过一家酒楼,王暮雨顿住脚,这是连贞开的酒楼,生意很是火爆呢!人来人往的,大厅都坐满了。
王暮雨道:“走了这么久,我也饿了,进去吃点东西吧!”
小二一看就知道这三人非富即贵,谄媚道:“公子,对不住了,上等雅间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个二等雅间,要不……”
王暮雨并不在乎这些,跟着小二就去了二楼雅间,这个说是二等,其实也非常不错了,比起一般酒楼的上等雅间都好,只是满足不了人的虚荣心啊!
刚刚坐定,点好菜,王暮雨倒了杯水喝,班霆把小娃娃放下来,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小家伙似乎有些怕人,怯怯地打量着王暮雨。
王暮雨悠闲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娃稚嫩地嗓音道:“我叫小豆丁……”
王暮雨盯着他的眼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琴雪,去给他买几件衣服,脏兮兮的……”
琴雪领命而去,小豆丁眼里有一丝欢喜,转瞬而逝,若不是王暮雨观察甚微,根本看不出来。
王暮雨还没有等来菜,就等来了连贞,一进门,连贞就呵呵大笑:“小少爷居然来了京城,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好让在下款待一番?”
王暮雨轻笑:“都是熟人了,连大叔还要跟我客气吗?连大叔来,难道是要请我喝酒?”
连贞嘿嘿一笑:“当然不是,是我家主子请小少爷到三楼雅间一聚,不知……”
王暮雨拂袖起身:“国师大人有请,我若不去……恐怕不太好,班霆,你留在这儿等琴雪回来,我先去赴会。”
班霆迟疑:“主子,这……还是个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王暮雨摆手:“哎,你在这儿等着便是,我若是出了事,国师大人也脱不了干系,爹爹就……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吧!”
一旁的连贞听的冷汗直下,这王暮雨真是不好惹,比自己的主子是丝毫不差啊!
三楼,王暮雨已经到了雅间门口,两位白衣侍女俯身行礼后打开房门,请王暮雨进去。
王暮雨从容地踏进房门,入目所见,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一只酒杯,嘴角含笑,神情淡然。
纵容是第二次见到骆云仙,王暮雨也被他惊艳到了,一身白衣,散落的三千青丝被松垮地束在身后,精致的五官,像精灵一般,又自带仙气,瓷白的肌肤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有光泽。
王暮雨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居然能生出如此好看的人来,可惜骆云仙是个男的,要不然,肯定会是个红颜祸水。
骆云仙看到王暮雨进来,嘴角一勾,笑道:“王公子请坐,我这儿只有些劣酒,委屈王公子了。”
王暮雨掀起衣摆落座,看骆云仙优雅地倒酒,一杯清澈见底的酒被推了过来。
王暮雨接过银杯:“这酒清澈如水,闻之有香,怎会是劣酒?国师真是说笑了。”
骆云仙道:“在王公子眼里它就是劣酒,能创造出那么多奇迹的王公子又怎么会觉得这些酒好?”
王暮雨嘴角勾笑:“国师天人之姿,亲手所酿的玉液,寻常人可是求而不得的……“看着杯中的佳酿,王暮雨一饮而尽,回味无穷。
骆云仙轻笑:“王公子缪赞了,王公子不怕我在这酒水中下毒吗?“
王暮雨咂咂嘴,斜眼看他:“国师没有理由与我为难,而且……我相信国师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骆云仙抿一口酒,轻笑道:“就冲王公子的这句信任,我也要交你这个朋友!“
王暮雨和骆云仙对视一眼,齐声大笑,一红一白两个人像是多年老友一般,谈天说地,王暮雨惊叹骆云仙的学识渊博,骆云仙则心惊王暮雨对世事的奇妙见解和见识多广,两人相谈甚欢。
一个时辰后,班霆敲门:“主人,老爷派人来催您回去。“
王暮雨有些微醉,脸色红润,听到班霆的话,起身告辞:“今日一聚,暮雨受益匪浅,家父派人来催了,暮雨就先告辞了!“
骆云仙一袭白衣起身:“云仙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从酒楼出来,琴雪也抱着小豆丁跟上,看到王暮雨有些绯红的脸,忍不住开口道:“主人是不是有些醉了?“
王暮雨迎着春风超前走:“这点小酒,可醉不倒我,倒是这个国师,是个深藏不漏的角色,与他为敌,连我也没有把握……“
班霆剑眉微蹙:“他有这么厉害?属下觉得,主人应该不比他差。“
王暮雨轻笑:“这天下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转头看到小豆丁精光一闪而逝的小眼睛,微微一笑道:“我说的对吗?小豆丁?“
琴雪笑了:“主人,你真是醉了,怎么问一个孩子?主人应该问我啊!“
小豆丁在琴雪的怀里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王暮雨,不敢抬头。
王暮雨看着他的眼神冷了冷,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将军府,王夫人看到小豆丁,喜欢的不得了,她一直以来都喜欢孩子,王暮雨又从小不在她身边,她只好经常把亲友家的小娃娃接来玩。
现在看到王暮雨带回来的小娃娃,当然喜欢,当既就要去抱小豆丁。
王暮雨却挡在她的面前,吃味道:“娘亲,你是不要我了吗?“
王夫人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撒娇……“
王暮雨嬉笑道:“娘亲,孩儿长再大也是娘亲的孩儿!“
王夫人眼睛一转,笑道:“你爹爹新得了一把宝剑,我们一起去看看,走走走……“说着就拉着王暮雨往王将军书房而去。
王暮雨转头看着琴雪:“带小豆丁去厢房吧,别让他乱跑,这里危险!“
琴雪看着王暮雨严肃的表情,顿时心中一紧,答到:“是!主人放心!“
书房,王夫人问道:“暮雨,那孩子你为什么不让娘亲碰?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王暮雨道:“那孩子来的蹊跷,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些问题的,娘亲没有防备,我怕他会对娘亲不利。“
王将军虎目微拧:“这些人终于把持不住了,开始出手了吗?那孩子有什么不同吗?“
王暮雨唇角微勾:“他虽然外形是个孩子,但是目光狡黠,不似普通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多了一分那个年龄不该有的精明。“
王夫人惊讶道:“他不会是妖孽吧?我们赶紧把他送出去吧!“
王暮雨安抚道:“妖孽倒不至于,娘亲可曾听说过有一些人有不老症,一生都是孩子身形,有成人的智商,却年不过双十。“
“不老症?!“王夫人和王将军齐声低呼,王夫人疑问道:“居然还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