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证据,当时黑灯瞎火的,她踩在了石板路上,脚下却突然打滑,可她明明当时离湖边还有一些距离就停下来了,并没有摔下去,可是水里却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硬生生拽下去了。
红樱紧接着跳下来要救她,却被人拖走了,再没有起来。
“红樱……是不是没了?”林老夫人问。
春嬷嬷点点头,艰难道:“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
“谋杀,这是谋杀!”林老夫人咬着牙道,“太狠毒了,她太狠毒了!”
“祖母,您不要激动,您的身体才刚刚好转,切忌躁怒,心平气和才能平平安安的。”林似染安抚着林老夫人。
“染染……你不知道,有人拉我下水的,是有人拉我下水的!”林老夫人怎能不激动呢?她太恐惧了,那一刻死亡离得如此近,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林似染却异常平静,用一种能使人心神安宁的声音道:“祖母,事已至此,已经不可挽回,但是您病倒了这些日子,什么证据都没有了,您即便再恨,也只能暂时隐忍,决不可把真相说出去,反而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怎么行?红樱岂能白白死了?老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放过凶手!”青樱激动地跪下来。
林似染了解青樱的心情,道:“红樱姐姐死了,祖母为此大病一场,这是谁都不想的。可她既然敢出手,就一定有恃无恐,如果我们毫无证据,就去找父亲告状,只会被认为是诬陷,那样她哭一场,辩驳几句,父亲就会相信她,这样下次就算我们有了真凭实据,父亲也会偏向于她,所以不如蛰伏着,先让她放松警惕。祖母要出手,必须一击即中,让她毫无退路!”
林似染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林老夫人并不甘心,问:“我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你父亲他还敢帮着那个毒妇吗?”
“父亲 不会帮着谁,在他心中,妻子和母亲,都是很重要的,他不愿意伤到你们任何一个,所以他也很为难啊,祖母,您不能指望父亲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去惩罚与他相伴多年的妻子。”林似染提醒道。
更何况,林孝谦对林夫人依然还有很深的感情,或者说是很深的依赖。
林孝谦是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少不了林夫人的支持和帮助,她在这一点上,占尽优势,因为林孝谦能有今时今日,林夫人功不可没。
她敢不敬婆母,在林家只手遮天,可不就是仗着这些年的情分吗?
春嬷嬷也劝道:“大小姐言之有理,老太太,您要想清楚,是要闹得家宅不宁,让尚书大人跟您母子离心,还是等待时机,将害您的人彻底制服?”
林老夫人脸色绷得紧紧的,道:“我自然是要让她永无翻身之地,从前我一直忍让她的无礼,念着她娘家当年对谦儿的知遇之恩,可她如今竟敢对我都下这样的狠手,我绝无可能原谅她!”
林似染知道林老夫人是个性格坚毅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守寡多年将儿子抚养成人,她吃过很多苦,磨练出来这份心性,绝不是一次阴谋陷害就能摧毁的。
只要林老夫人的意志力支撑着,继续和林夫人斗下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林老夫人这边刚醒来,林孝谦就带着了林夫人上门请安了。
林孝谦也不是不孝,看到母亲因一场病骨瘦形销,也很心疼,自责道:“儿子不孝,天天忙着外面的事情,连汤药也未能侍奉床前,请母亲责罚!”
说着,就跪在林老夫人面前。
林夫人也用帕子揉着眼角,跟着跪下来,道:“媳妇也一直缠绵病榻,不能亲自侍奉老夫人,请老夫人责罚!”
林老夫人看着林夫人的眼神,差一点掩饰不住恨意。
好在林似染帮着打圆场,道:“父亲公务繁忙,大夫人又病着,祖母岂能责怪呢?父亲特意把我接回来,不就是来给祖母尽孝了吗?好在祖母吉人天相,总算度过难关了。”
林孝谦其实都已经命人做好了丧事准备,一来是冲冲喜,二来也怕老人家熬不过去,提前备下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好。
但没想到林似染回来之后,林老夫人竟然真的好转了。
身为儿子,他自然是高兴的。
“这次染染功劳甚大,若没有她不眠不休地照料我这个老婆子,我怕是要去见你爹了!”林老夫人的声音依然带着几分怨气。
林孝谦惭愧道:“母亲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您老一看就是长寿的相,肯定能活一百岁的。”
林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林夫人,然后自嘲道:“我要活个一百岁,那还不得讨人嫌死?”
林夫人忙陪着笑道:“老太太哪里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算活二百岁,那也没人敢嫌弃您,那可是咱们做子孙的福分。”
“二百岁?我是不指望了,这一次能缓过来,还多亏了有个好孙女呢!”林老夫人又拉住了林似染的手,“说起来家里也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还是只有染染最贴心!”
林芊雨闲在家里,也没说要来伺候林老夫人。
林夫人和林孝谦都听出了林老夫人的话外音。
“雨儿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伺候人的事儿是一点也做不来,媳妇也本想让她来伺候的,老爷怕她笨手笨脚,伺候不好,才特意去求了皇上,让染染回来照料您,老夫人可别多心,雨儿和远儿也是有孝心的,这些日子一直在抄法华经,又亲手做了幡子去佛前焚烧,为您祈福呢!”
林夫人生怕自己一双儿女被指责不孝,赶紧解释。
林孝谦也帮忙圆场,道:“是啊,两个孩子也担心您老的身体,每天都念经祈福,心也诚。”
林老夫人病了一场之后,脑子也更清醒了,半点儿也不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抄写经书,自然比亲自照顾她这个病人要轻松得多。
还说不准那经书是谁抄写的。
“那他们还真是有心了。”林老夫人说完就闭上眼睛。
气氛瞬间又僵硬了。
林似染微笑着道:“其实祖母心里有一点心结,她刚刚醒来说梦见姨奶奶了,心里这会儿还不大畅快呢。再加上病了这么久,二夫人也没来看望一次,祖母心中愈发难过,父亲……是不是也该让二夫人来尽尽孝心?”
林似染话音刚落,林老夫人就睁开眼睛,盯着林孝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