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前日你祖母林老夫人和你二娘在城外翻车坠入河中,此事你可知晓?”梅有为问。
“我也是刚看了状纸才知道的。”林似染装傻道。
“你说谎,这事儿就是你一手策划安排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林夫人站起来,颐指气使地问。
林似染往后退了半步,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大夫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事情是我策划的?”
林似染知道,此时必须示弱,越是强硬,就越是斗不过林夫人。
舆论总是偏向弱势的一方,尤其是这些围观的群中,他们不明真相,只会根着自己的感觉走。
“你祖母的马车被人破坏了,马蹄上扎了一根钉子,马受惊之后,才奔到河边,马车才堕入水中。”
林夫人看着林似染。
“这分明是人为破坏,有意蓄意谋害老夫人的命。”林夫人咄咄逼人地道。
林似染吓得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一双含泪的眸子,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谁,是谁要害祖母和二娘?”
林似染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大人,请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到真凶,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林似染转而跪在地上,开口求梅有为做主。
梅有为一下竟忘了谁是被告,认真道:“这个你放心,本官已经下令彻查,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梅大人!”林夫人暗恨这老东西好色,竟被林似染三言两语就迷惑了。
“梅大人,您怎么忘了,现场可是留下证据的!”林夫人提醒道。
梅大人回神了,道:“是……是有证据,林似染,你莫要狡辩了,现场留下了你的东西,说明你接近过马车。”
“留下了什么东西?”林似染诧异地问,“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竹林,祖母和二娘是进的竹林来找我。”
“你还说你没接近过马车?那这怎么解释?”
梅有为让人呈上了证据。
林似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珍珠耳坠子,因为非常小,所以很不起眼。
林似染认出了这枚耳坠子。
当初林夫人为了显示她对自己好,所以找了许多过时的,林芊雨不要的首饰送给她,这枚耳坠子也在其中。
但是她离开林家,被要求将林家所有东西归还,自然不可能带走这些东西。
林似染看了一眼林夫人,问:“大夫人,您难道忘了吗?我离开林家那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所有林家给的东西,都留下了,这枚耳坠子,也没有带走。”
“这谁知道,我们也没清点你的东西,几个首饰,你带走了,难道还有人要追究吗?”林夫人抵死不认。
林似染瘪了嘴,道:“当初对我说,让我滚出林家,林家的东西一样不许带走的,不是大夫人吗?我怎么敢拿林家的东西呢?我们离开时,您还让人专门在门口看着,生怕我拿走什么似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派人看着你了?”林夫人立刻怒气冲天地喝问,那样子简直像要吃人。
林似染当然是胡说的。
当时陛下赏赐了那么多东西,林孝谦又醒了,她害怕这件事烧到她身上,带着林芊雨躲在自己房里不出门。
也不会再想为难林似染什么了。
但林夫人既然可以抹黑冤枉她,她凭什么不能说几句假话冤枉一下她呢?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林似染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让她也尝一下这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大夫人,您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对我这样大呼小叫的,我怎敢不听您的话,还私藏东西出门?”
林似染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样子。
围观群众此时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对林夫人指指点点。
林夫人本来就瞎了一只眼,脸上也有伤疤,容貌看着就怪吓人的,一发怒,横眉竖目,看着就更面目可憎了。
而林似染容貌倾城,楚楚可怜。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该维护谁了。
“就是,这林夫人嚣张跋扈得很,听说特别善妒,林大人多年不敢纳妾,就是被她逼得呢!”
“林大小姐不是她亲生的,肯定没少受她的磋磨!”
“一看就是个悍妇,啧啧……我看这件事多半也是她胡诌的,想要陷害林大小姐。”
“这还用说么,谁让御史参奏林家抛弃亲生女儿,他们不反咬一口,林家就该倒霉了!”
“哎呦,好狠毒的一家人哦!”
门口一片哗然,全都开始嘘林夫人。
林夫人气得满脸通红,怒目扫视全场,骂道:“你们都闭嘴,你们知道什么?这丫头最会做戏!”
“分明受欺负的是我们一家子才对,我们哪儿敢欺负她啊!”
说着,林夫人也用帕子抹泪,此时才想起,应该要装可怜。
但很可惜,她容貌毁了,一脸凶相,又上了年纪,这再怎么装,也不能让人生出怜惜来。
梅有为看了半天戏,才想起自己才是主角。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梅有为拍了一下惊堂木,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林似染嘤嘤啜泣。
“梅大人,请您为小女子做主啊,当日陛下赏赐了我几车金银宝物,我怎么还会贪图林家几样不值钱的首饰,你看看这耳坠子,不过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珍珠,我要它做什么?”
“而且我跟随青玄先生读书,先生一向简朴,不喜欢我们戴首饰,平日里根本用不着这些耳坠子。”
林似染今天来时,的确是一身布裙,身上手上,都不见半个首饰,头发只用木钗簪了,真正是清汤寡水,洗尽铅华。
可饶是如此,那股动人的气质,依然让人无法忽视。
真正的美人,从来不需要外物点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梅大人,你不要听她信口雌黄,她今日什么都没戴,定然是为了洗脱嫌疑。”
林夫人忙开口扰乱梅大人的视线。
梅有为听着这林夫人聒噪的声音,微微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本官自会定夺。”
“林似染,你不承认这珍珠耳坠子是你的?”梅有为问。
“只能说那曾经是林家送给我的东西,我走时,又归还了他们,这是栽赃嫁祸。”
林似染平静地道。
“可有人能证明,你没有带走这耳坠子?”梅有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