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心中一惊,霍家一门虎将,霍敏的父兄也一直在军中任要职,镇守一方,对这些事情必然很敏感。
“那和苏家有什么关系?”林似染问。
“刚刚她不是说丢了什么名册么,我猜测,应该是四大藩王已经结盟了,可能秘密操控着什么组织,火镰教顶多是个幌子,背后多半是藩王,想要和朝廷作对,苏家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帮着捣毁了一处据点,还拿到了名册。”
林似染认真想了想,霍敏的猜测可能很有道理。
在她的记忆里,前世这个时候,四大藩王都遭到了不同程度地敲打,然后纷纷交出了兵权,甚至送了妻儿老小来京城,说是颐养天年,其实也是变相软禁。
贺兰王的情况最特殊,因为他娶了弋阳公主,只诞下一个儿子,就是裴显,裴显如此不争气,贺兰王算是后继无人了,所以贺兰王反而最让朝廷放心,反而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如果不是后来福王谋逆一事将贺兰王牵连进去,恐怕贺兰王府依然可以风光下去。
林似染脑袋一时有些混乱,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蓝九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四大藩王真的打算要造反吗?
如果失去名册,皇帝还能提前下手吗?藩王要是真的造反了,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她前世可没有经历过藩王造反的战争啊,林似染心中一时有些慌乱,要是真的发生战争,可真是无法收拾了。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重生打乱了这一切,未来的局面一片混乱起来。
“染染,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霍敏发现林似染一直在走神,而且脸色苍白得很。
“哦……没事。”林似染回过神来,“只是担心罢了。”
“担心什么?”霍敏问。
“担心会发生战乱啊,藩王手里有兵权,如果真的发生叛乱,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林似染忧心忡忡地道。
“你啊,真是爱操心,就算真的打仗那也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在京城,总还是安全的,藩王手里的兵权,还不足以跟朝廷抗争。”霍敏笑着道,“放心吧。”
林似染却不以为然,战争也许是男人们的事情,可女人难道就能被隔绝在所有危险之外吗?
“如果发生战乱的话,你爹和哥哥们恐怕就要上战场了,你不担心吗?”林似染问。
霍敏被问的一愣,继而拍了一下脑袋,道:“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难怪最近我爹和几位哥哥总是常常忧心忡忡的,难不成也是在担心这个?”
“是不是我不清楚,可是总希望不要发生战争,如果身边重要的人会去战场上,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再也回不来。”林似染叹息道,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要受到牵连,死在战火之中。
霍敏一听,忽然就慌了,问:“那……那怎么办啊?怎么办?千万不要打仗啊,我爹和我哥哥们都会参与其中的吧?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人出事。”
“别这么紧张啊,这不还没有打么?没到那一步呢。”林似染被霍敏的样子给逗笑了,“你别咋咋呼呼的,别人还真以为要打仗呢。”
“是哦……可是万一呢?”霍敏问,“万一打起来,该怎么办?”
“打起来也没办法啦,你父亲和哥哥们既然是将军,也是责无旁贷,不然你们国公府的爵位,是怎么来的呢?”林似染拍拍霍敏,“我们绝不希望发生战争,可如果战争无法避免的话,也绝不惧怕殊死一战!”
霍敏看着林似染,久久无法回神。
“染染,我有时候觉得你特别不一般。”霍敏道。
“嗯?”林似染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不一般?”
“非常不一般,明明是娇弱无比的样子,可内心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好像无所不能。”霍敏的眼神又迷惑又充满向往。
林似染道:“少胡思乱想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霍敏还是托着下巴看着林似染,目不转睛。
“你老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林似染无奈地问。
“我在想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你和颜公子这样的兄妹呢?”霍敏真的非常好奇。
林似染道:“很普通的人家,我们的父亲是个私塾先生,母亲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每天耕田织布,洗衣做饭,日子过得清贫又简单,每年只有过年才能做一身新衣裳,但都是娘亲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那时候的日子很简单,父亲在家就教我和哥哥读书写字,母亲教我琴棋书画,除了铭文和穗儿,家里并无仆役,我和哥哥还要帮忙做家务,有时候还要上山砍柴做农活,辛苦是很辛苦的,但好像……很快乐。”
林似染回忆起在颜家的日子,真正是隔了一世,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可那份快乐却从来没有褪色。
她最怀念的岁月,既不是在林家的一年,也不是后来侯府的锦衣玉食。
“普通的农家妇人,会琴棋书画吗?”霍敏忍不住好奇,“你们的娘亲,必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吧?”
林似染微微一愣,她竟然从了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颜云昌是私塾先生,可普通的私塾先生,能够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吗?那他为什么不去考科举呢?
还有母亲,她一个农妇,怎么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我也不知道。”林似染有些迷惘,大概是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对父母的一切,都全盘接受,从未多做思考。
不合理的地方,也完全忽视了。
“不知道?你没见过祖父母或者是外祖父母吗?”霍敏好奇地问。
林似染摇头,道:“没见过,父母也从未提起过,哥哥也没说过……”
“太奇怪了吧?”霍敏不解,“总觉得你们颜家不简单呢,能培养出你和颜公子这样的子女,怎么可能只是偏远乡村里的农户?”
林似染蹙眉,道:“娘从来没有提过她的出身,爹也没有说过颜家从前是做什么的,我也没有想过要问。”
“那倒也是,毕竟小孩子从来都不会关心这种问题啦。”霍敏笑着道,“我就没问过我爹霍家祖上的事情,倒是我娘常常跟我聊这些,慢慢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