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看着泪汪汪的青樱,又看看林似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谁都没有大错。
“我不怪小姐,本来就是我擅作主张,辜负了小姐的信任。”青樱主动道。
“青樱,你就是太好心了。哎……我都替你寒心,以后你就跟着我娘好了,我娘肯定不会亏待你。”林芊雨故作好人。
林夫人隐隐含笑,又品了一口茶,道:“青樱不仅茶泡的好,还擅长梳妆打扮,老爷……您近来不也一直夸我穿衣打扮更得体了吗?”
“嗯,的确如此。”林孝谦点点头,有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林夫人也不在意,知道林孝谦肯定惦记着那“厉鬼”的事情。
青樱又转忧为喜,道:“夫人过奖了,夫人……我给您换一杯茶吧。”
林夫人笑眯眯地点头,把茶杯递给青樱。
青樱很快就给林夫人换了一杯茶,林夫人似乎有些口渴,又接连喝了几口。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后,太虚真人就进来了,道:“驱鬼阵法已经完成,但要等到天黑才能进行,你们可自行回屋等候,我到时候会请各位一起出来见证厉鬼现形的!”
“要那么久啊?”林芊雨似乎有点等不及的样子。
“雨儿,你懂什么,捉鬼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听真人的安排。”林夫人道。
林芊雨这才没说话了。
众人也就各自散了。
林老夫人跟林芊雨一路,一直有些惴惴不安,问:“染染……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林似染笼统地回了一句,“祖母信吗?”
“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是……那道士说的话,却由不得我不信。”林老夫人道。
林似染忍不住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关于你娘的事情,这事儿外人哪儿知道呢?”林老夫人道。
林似染道:“大夫人不是知道吗?”
“他说的是苏氏也不知道的事情。”林老夫人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肯定不对劲,他能掐会算似的。”
“原来如此。”林似染道,也没多说什么。
“染染,我想他可能不是跟苏氏串通好的吧?”林老夫人有些不确定地问。
林似染笑着问:“祖母,您为什么要这样怀疑呢?”
“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苏氏在作怪,想要害你,可那道士……唔……我说不清,总觉得不像是那种会被人收买的样子。”林老夫人也说不出所以然,她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
林似染道:“既然如此,那祖母就相信自己的直觉吧。”
“可是万一……万一到时候又害了你怎么办呢?祖母心里也矛盾,我肯定不相信你就是什么灾星厉鬼的。”林老夫人忙对林似染表达自己的信任。
林似染道:“多谢祖母,您相信我,比什么都重要。”
林老夫人笑了一下。
林似染就在松寿堂用了晚膳,和林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还给林老夫人展示了一下自己跟落华夫人学习的茶道。
似乎很快就将驱鬼之事给抛之脑后了。
但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青樱主动来请了她们出去。
林家上下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院子地上用红线拉出奇怪的图案,按照太虚真人的要求,所有人必须站在一个点上。
恰好所有的点都能够站满。
“好了,我要开始作法了,大家盘腿坐下,先闭上眼睛,默念我刚刚教你们的咒语,等我说睁眼的时候,再睁开眼睛,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出来,谁才是厉鬼了!”太虚真人还是故弄玄虚,说的神神道道的。
林似染忍不住问:“怎么才能证明那个人就是厉鬼呢?”
“先不要急着问,到时候睁开眼,自然就能分辨出来,厉鬼显形,和我们普通人可是相差很大的,希望大家做好准备,不要被厉鬼的样子给吓到了。”太虚真人又道。
林芊雨和林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略有些不明白的样子。
“真人难道现在不能告诉我们吗?”林夫人有些不放心地问。
“还不行,以免扰乱你们的心绪,这会破坏咒语的效果,好了……话不多说,请开始吧!”太虚真人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剑。
众人便按照要求开始默念那不知是何含义的咒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了有人发出很痛苦的声音。
太虚真人喊道:“厉鬼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大家继续念咒,不要停下来,否则功亏一篑。”
于是众人也不敢不听,继续闭着眼睛念咒。
直到太虚真人一声令下:“厉鬼,现形吧!”
众人才睁开眼睛,全都错愕不已地看着在图形中央,一个满头白发,浑身浴血的人坐在趴在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快,听我命令,拉紧手里的红绳,不能放跑厉鬼!”
太虚真人大喝一声,众人下意识地就拉紧了红绳,红绳一扯,厉鬼就被捆缚起来。
因为光线并不亮,甚至原本院子里亮着的灯也熄灭了,大家只隐约看得到那厉鬼的样子,全都吓得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屏住。
“是……是谁?”林老夫人吓得六神无主。
太虚真人口中喷出一口水,然后剑一挥动,院子里陡然亮了起来,原来是周围一圈蜡烛都被点亮了。
“厉鬼就是她!”
太虚真人跳到了厉鬼身边,将她满头的白发给挑起来。
因为光线充足,尽管厉鬼的脸色白如石灰一般,大家还是分辨出她是谁。
“娘……”
“夫人?”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林孝谦惊得跌坐在地上,林老夫人也颤抖着站不起来,幸好春嬷嬷硬把她扶起来了。
林芊雨难以置信,冲过去,吼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是我娘?不可能是我娘!”
“拉住她,不能靠近厉鬼,否则会被怨气所伤!”
太虚真人喊道。
青樱过去,一把将林芊雨给拉住,道:“二小姐,别靠近,那是厉鬼,已经不是夫人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林芊雨嘶吼道,“我娘怎么会是厉鬼?我娘不是,厉鬼分明是林似染,是林似染啊!”
林芊雨看着站在外围,几乎像个隐形人的林似染。
她一句话,众人的目光也转向了林似染。
林似染还是林似染,清清爽爽的样子,站在那里,烛光在她身后晕出一道光圈,把她衬托得像无意落入凡间的仙子。
夜风微微拂过,掀起她的衣袂,飘飘袅袅,袅袅娜娜,简直是诗情画意。
谁能说,这样的人,是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