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明确回绝了陆堇年,陆家也态度鲜明地拒绝了她,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有未来。
可陆堇年仿佛不明白这一点,坚持着无谓的坚持。
林似染对青玄道:“娘,我们也早点回去吧?我还想去一趟大理寺,不知道朱大人有没有问出结果来。”
青玄知道林似染的情绪已经被影响了,多留无意,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也让人很不快。
青玄拉起林似染,对皇帝道:“陛下,我也乏了,先行告退,还请陛下恩准!”
“青玄姐,你也要走了吗?朕还没跟你喝一杯呢。”皇帝倒是想要挽留一下她。
青玄笑着端起酒杯,对皇帝道:“那就敬陛下!”
皇帝也端起酒杯,笑着喝了。
喝完酒,青玄便带着林似染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扫视全场,将那些人看得直闪躲。
青玄露出一抹冷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宫门,林似染才道:“八成明儿这风言风语就会传遍京城,我又该成为风口浪尖上的话题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无需理会,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青玄道。
“也对,自我回京以后,也没少惹是非,我大概就是个是非之人,总有是非让人说。”林似染自嘲地笑了一下。
青玄问:“我倒不关心那些喜欢说人是非的闲人,我关心的是你,今儿陆公子当众拒婚,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你,你还能继续保持无动于衷吗?”
林似染却异常清醒,目光里尽是悲哀。
“正是因为他的当众拒婚,我恐怕接下来一段日子,都不会好过了。华阳公主那么护犊子,宁荣郡主是她的心头肉,当众被拒绝了,这份耻辱,她怕是会记在我的头上。”
“宁荣郡主与我关系原本还算不错,这一下,恐怕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相处了吧?”
“更别提陆家了,陆相原本就不喜欢我,如今因为我,他们父子失和,他应该会更讨厌我了。”
“陆堇年今日的做法,彻底将我和他的缘分斩断了,也好……也好……”
青玄看着林似染,也只能无奈苦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清醒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他终究不懂,你一心想要守护的平静生活,一下就被他给毁了。”
林似染道:“他更不懂,作为男人,他可以在风平浪静之后,继续娶贤妻,拥有美满人生,别人提起今天这桩事,最多说一句,少年轻狂,浪子回头金不换。而于我这样的女子,只会被人指指点点,留下一生的污点。”
林似染内心是愤怒而无奈的。
她知道陆堇年不是故意的,他抱着破斧沉舟的心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暗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哪儿是暗示,几乎等于昭告天下。
他以为这样,林似染便不能再有任何退路,只能与他一样,一条路走到黑。
可是他没有想过,林似染到底愿不愿意陪他破釜沉舟,愿不愿意走这条艰难无比的路。
青玄道:“你不必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做主。”
“话虽如此,可是娘亲应该明白,我并非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还有您,有朋友,有颜家父母,甚至还有林家这样尴尬的血亲。”
“别人谈论起我的时候,不只是在谈论我,也会捎带着你们一起批判,我一个人的名声坏了,也会带累你们。”
林似染不想怨怪陆堇年,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的鲁莽和冲动感到失望和痛心。
他难道不明白,女子的清誉,很重要吗?
他不在乎的,难道她也不在乎吗?
她没有那么超凡脱俗,没有那么放荡不羁,她还想要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和幸福。
但今晚,似乎都被狠、狠撕碎了。
她长久以来的努力,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美好形象,将会被与世家公子陆堇年的私情取代,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甚至可能被陆堇年的爱慕对象唾弃怨恨。
青玄拍拍林似染,心中疼惜她,但也知道,事已至此,也不可能挽回。
“其实娘,我隐隐就知道,我和他之间,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林似染苦笑,“这大概是为什么长久以来,我都不敢靠近他,信赖他的缘故。”
“我知道一旦付出信任,习惯依赖,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一定会崩溃。”林似染竟有些庆幸。
马车忽然晃荡了一下,差点儿造成侧翻,幸好马夫技术娴熟,才没有造成伤害。
“怎么回事儿?”青樱掀开帘子问,对面站着一身红衣的李芙。
李芙喊道:“文成县主,可否下马说话?”
青玄皱眉,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我下去跟她说吧。”
“娘,不必,我自己来应付就好。”林似染还是决定自己面对问题,她问心无愧,没必要躲着李芙。
林似染下了马车。
她面对着一脸委屈又怨愤的李芙,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按照规矩,给她行了礼。
“郡主!”
李芙却并不理会她的行礼,只是一脸哀怨地看着她,问:“你为什么没有早点跟我说?”
“什么?”林似染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陆公子喜欢你?”李芙用质问的口吻道。
林似染微微蹙眉,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你故意欺骗我的,对不对?”
李芙越发愤怒了。
林似染这才反应过来似的,问:“心虚?故意欺骗?从何谈起?”
“我之前问过你,你和陆公子是否关系匪浅,你是如何回答我的?”李芙冷冷问。
林似染反问:“郡主,您也未曾表明过,你对陆公子的心意。更何况……我有什么立场告诉您这些事呢?我是个女子,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要对你说什么呢?难道我还嫌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够多吗?”
“我绝非有意欺瞒郡主什么,更没有想到郡主对陆公子也有意。不过就算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对郡主说什么逾越本分的话,我与陆公子并无海誓山盟,也无百年之约,郡主可以喜欢他,也可以和他议亲,这与我并没有任何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