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这样也没有用，我没办法带您出去。”林似染真后悔来这一趟。
“你真没用，我就知道，你养不熟，哪怕你现在有这样的能耐也不会帮我，你恨我们，恨林家所有人，早知如此，我当初也不该让你爹送你去选秀，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的好了？”
林老夫人气得又哭又叫。
“苏氏做了那么多孽，那也是她一个人做的，我对你难道还差了吗？我害过你吗？你怎么就一点儿良心也没有？”
面对林老夫人的谴责，林似染着实无语。
“祖母，我要是没有良心，我就不该来看您。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你以为这里是林家村那种地方吗？这是京城，就算皇子犯法，该追究也要追究的。”
“屁！如果真的是皇子犯法，谁敢追究？福王当初刺了你一剑，他来坐牢了吗？还不是被打了几板子，关在王府里？那也要叫坐牢？”
林老夫人振振有词，说的让人哑口无言。
“祖母也不是福王啊！”林似染实在生气地顶了回去。
“你……你这么凶是要做什么？还嫌我不够惨吗？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的祖母，你不想办法救我，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林老夫人越发无理取闹起来。
林似染深呼吸了一下，才平复了内心的怒火。
“祖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知道您现在情绪很糟糕，我也不与你计较，您安心休息，我先走了。”
“在这里要我怎么安心休息啊？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你们都盼着我死，一个个都没有良心！”
林老夫人又大哭起来。
林似染摇摇头，表示很无力。
“县主，您还是先走吧，我看这老太太精神头挺足的，真的挺不住了，她哭也没有力气的。”跟着林似染来的差婆过来劝道。
林似染对她道：“谢谢你，我祖母在这里就托您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县主放心，牢房条件是差了一点，但是一日三餐的伙食小人定会用心伺候的。”
差婆满脸堆笑地道，毕竟林似染给了她不少银子打点。
林似染看了一眼林老夫人，微微叹息，终于还是走了，不管她在后面怎么哭叫都不去理会。
有些人就是这样，给她一点颜色就开染坊。
你对她越好，她反而越不拿你当人看。
林似染出了监牢，林孝谦就在外面守着。
“染染，怎么样？怎么样？你祖母还好吗？”林孝谦迫不及待地过来问。
“精神不太好，毕竟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一把年纪的人，肯定没那么快能接受，还把我给骂了一顿，非让我立刻就带她回家。”
林孝谦听了，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一定是受不了牢房里的环境，她这些年过惯了有人伺候的好日子，哪儿还能受得了那种脏地方呢？都是我不孝啊，没能力救她。”
林似染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父亲或许忘了，我也在牢房里住过吧？当初大夫人串通福王把冤枉我谋害祖母的那件事，似乎也没过去多少日子，您当时有没有心疼过我呢？”
林似染忍不住好奇地看着林孝谦。
林孝谦的表情瞬间尴尬起来。
“你……你怎么好这样比呢，你祖母年纪大了，哪儿有你坚强。更何况……当初你身边有公主护着，还有青玄先生帮你，可比现在你祖母面对的情况要强多了。”
林孝谦又不敢得罪林似染，强行解释。
“我只是问父亲当时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在牢里受苦？你说我境况好，可是那时候父亲难道不知道，福王是打算在牢里把我弄死的吗？”
“相比于我周围人的焦急和想尽办法帮忙的态度，父亲又在做什么呢？那时候好像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林似染微微露出嘲讽的笑容。
“林芊雨落难，您急的团团转，到处想办法救她，只奈何救不了。祖母出事了，您也是一样心疼焦虑，唯独我出事了，您无动于衷，甚至懒得关心一下。”
林似染冷笑。
“染染……过去是父亲不好，可是有些事儿，也不能只怪父亲不是？你也一直没有把我当父亲看待，甚至都不亲近我，你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个大姑娘了，我……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接受你这个女儿的。”
“可是后来家里接二连三出事，你又那么倔强刚烈，总与我唱反调，感情没建立起来，反而平添了几分怨念。”
林孝谦话里话外都在推卸责任，好像不够爱林似染，是林似染自己的错。
“既如此，那林家出了事儿，父亲怎么就想到我是你的女儿了？怎么就来求我帮忙了呢？”
林似染看着她。
“有好处的时候想不到我，有求于我的时候，就立刻上门来，我算什么？在父亲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人？”
林似染觉得林孝谦比林老夫人更可笑。
老夫人好歹在她回来初期，在她的刻意讨好下，还对她多了几分照顾的情分。
可林孝谦是半点儿立场都没有。
“不怕告诉父亲，我今天来见祖母，也不是冲着您的面子，一来是祖母当初对我还有几分恩情，二来是因为我不希望被别人骂我不孝。”
“单冲着您这样的父亲，我是一点也不想过问的，因为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做我的父亲。”
林似染说完掉头就走。
林孝谦却又追上去。
“染染，你不要乱发脾气，我不过是心疼一下你祖母，怎么就引起你这么大的反感呢？难道我心疼自己的母亲也不行吗？你不想被人骂不孝，我也不想啊。”
林孝谦觉得林似染突然发脾气很没道理。
“父亲大可以当个孝子，可是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您也有很大的责任。当初你和大夫人感情好的时候，你可是半点儿也没有考虑到祖母的感受，她差点儿害死祖母，你也没有对她有过任何惩戒。”
“你放纵她胡作非为，招来许多祸事，若非如此，祖母昨天就不会那么生气去找她，跟她发生争执，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大夫人就算死了，也扯不到祖母身上去。”
“因为林家上下都知道她们婆媳不和，矛盾很深，大夫人出了事，祖母的嫌疑才会最大。婆媳不和的根本原因，其实在您身上。”
林似染一点也不反对林孝谦当孝子，可是他这份孝顺来的太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