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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北岳之死

与昌禾之前一样,北岳忽举右掌为刀,斩落自己的左臂,并用右手迅速接住,扔向昌禾断臂处。这一疯狂举动,让众人震撼不已。

昊魇愤怒地大吼大叫,喝命手下拦住那条胳膊,可为时已晚。昌禾已下意识接住断臂,一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断臂上忽传来一股大力,昌禾眼前一花,随后便见断臂被自动接上了。接口处不断融合调整,由刺痛最终变为无感。

昌禾无比惊骇地看完眼前这一幕。他意念忽动,右臂便自然而然地举起,那感觉就像自己的胳膊从未断过。

而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忽在他心底响起。

父皇的声音!

昌禾明显感到他的心声里透着一丝感伤,而这让昌禾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蓦地,一道火光在眼前亮起。昌禾迅速抬头,便愤怒地看到不远处的北岳浑身忽燃烧起来,原来是被暴跳如雷的昊魇烧成齑粉。

断手接入的刹那,昌禾能感到其中所含意识魂魄也迅速融入昌禾的魂魄,就连记忆也一并融入昌禾的脑海。昌禾顿时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父皇此举的用意。

左臂复原的南山精神一振,下意识甩了甩胳膊,然就在下一刻,他舒展的眉毛忽再次拧到一起。因为他感受到左臂中父皇的魂魄正与自己融合,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消散。

忙调动刚得到的记忆,昌禾颓然发现,父皇刚才施展的竟是无解的融魂术。

此术仅魔族能施展,可将一人的肢体移接到另一人身上。但施术的前提是,这截肢体内必须保留部分魔魂;代价则是这部分魂魄必须完全融于被移植者的整个魂魄里,即肢体内残存的独立意识终将被泯灭。

如今,昌禾能感觉到那只断臂越发灵活,而这是否意味着,父皇即将永远离开他?

恰在这时,他听到了父皇的告别。

分魂和北岳,两个声音,却异口同声地奇异重叠在了一起。只有简单两个字“再见”,却道尽了死别的不舍与遗憾。

霎时间,昌禾感到无数念头与记忆从他们脑里划过。有一个心愿格外耀眼,南山忙抓住了它。但随后,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缓缓滑落。

他听到父皇在想:“朕当真愧为你的父皇,不仅没有保护好你,从前还处处算计你。但朕真的好想在离开人世前,听你再叫朕一声‘父皇’。”

眼见他的意识越来越微弱,昌禾忙收起伤感,平复下激动,一如当年早晚请安时那样,用极尊敬恭谨的声音唤了声“父皇!”。只是其中感情,似乎比那个时候多了几分依恋,多了几分不舍,多了几分悲伤……

北岳,抑或者是,分魂,听到这声唤后,剧烈波动了一下,然后他们极为满足地答应了一声。下一刹那,他们整个意识化为了一缕青烟,消逝在茫茫的虚空里。

昌禾猛然拭去眼角泪痕,抬起了头。刚才还无比温柔的目光,在对上昊魇的刹那,骤然变得冰冷如刀。

昊魇嘴唇微张,似想嘲讽几句,但昌禾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指箭破”、“驭火术”、“飞行术”......多术齐开,爆发出惊天威势,朝昊魇铺天盖地地压去。

霎时间,所有魔族、妖族以及魔化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战斗,转头望向陷入暴怒的昌禾。

实力的恢复,再加上断臂中的一些魔族记忆,让他对昊魇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几番交手,昊魇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恼羞成怒的昊魇眼珠一转,眸色忽转赤红。昌禾以为他接下来要施展魔变,连忙防备,谁知一声咆哮却从身后传来。那声音无比熟悉,赫然竟是昊洵的声音。

昌禾心中闪过不祥预感,偷眼朝昊洵那边望去,随后惊讶发现她正扬刀朝着灵芙儿杀去。昌禾大惊失色,想掉头相救,却被昊魇缠住。

虽然昊洵与灵芙儿间还隔着许多蓬莱阁弟子,他们为救小师妹甘愿献出生命,但终究是实力悬殊,眨眼便被昊洵如割麦子般砍倒一大片,甚至还有几名百姓遭了池鱼之殃。

灵芙儿双目血红,玉齿紧咬,忽然挣脱了师兄们的束缚与保护,冲向昊洵,口中厉声道:“有什么事找我一人就行,为何要滥杀无辜?”

昊洵面上无任何表情,见灵芙儿迎了上来,立刻举刀便砍。

灵芙儿想要闪避,谁知由于足伤,一个趔趄摔倒。

于是,昊洵那柄血色弯刀便飞速划向她的脖颈。

昌禾大吼一声“不要”,而这时,那道遍体是伤的倩影,忽回眸朝他凄美一笑。

这一刻,昌禾的心如被一把尖刀狠狠捅了一下。

这种刺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相较昊魇趁自己分神,轰出那几掌的伤势,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下一刻,事情似乎有了反转。他看到昊洵的刀并没砍下,仅是架在灵芙儿的脖子上。

昌禾刚松了口气,却听昊魇阴冷的笑声传来:“昌禾,昔日你以我爱女要挟我,今日本座以眼还眼,也用这女娃子要挟你。”

昌禾心中顿生出一股很不妙的感觉。

果听昊魇随后道:“本座要你立刻自废修为,束手就擒,否则这女娃子……”他忽向莫离使了个眼色。

莫离正向一名蓬莱阁弟子举起屠刀,此时忽听主上召唤,在与昊魇对视一眼后,登时领悟后者的意思。

莫离嘴角露出淫邪的笑容,猛然将长剑掷地,随后向灵芙儿一步步逼去。

昌禾此时如何还不明白昊魇意欲何为,大吼着就要朝莫离冲去,却被昊魇拦住。

昌禾被彻底激怒,大骂昊魇卑鄙无耻,又与他拼杀了数十回合,怎奈昊魇只守不攻。昌禾急切间拿他也没办法。

而那边,莫离早已解下了自己的衣衫,迫不及待地朝灵芙儿逼去。

灵芙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她用凌厉的目光瞪视莫离,却发现自己的眼神不仅没吓退对方,反更激起了那厮熊熊燃烧的欲火。

莫离望来的眼神里,竟又多了不少令她恐惧的兽性。

灵芙儿的眼神顿时变得绝望。

她忽抬头,深深看了眼为赶来救她与昊魇舍命拼杀的那道身影,嘴角勾起一个决绝的笑,用无声的唇语告诉他:“此生,我只属于你!”

灵芙儿猛地转过了头,目中闪过一丝狠厉,狠狠朝自己的舌头咬去。但就在这时,她忽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灵芙儿在愤怒与绝望中睁开了眼,结果便看到那张丑陋熟悉的嘴脸——竟是莫离,竟是他用气机封住了自己周身穴道,中断了她自尽的企图!

“莫离,你这个禽兽、混蛋!”灵芙儿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心中闪过无穷的不甘与屈辱,泪水止不住流下。

另一边,昌禾被灵芙儿那句饱含深情的唇语震撼住了,竟毫无察觉昊魇正悄悄酝酿杀招,准备暴起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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