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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取剑,一把无名的剑

感觉时间很快,这就下课了,夫子领着我们去食堂吃饭。

我们走过长长的青石板山路,绕了几个弯才到食堂,那里的匾上写着正食堂三字。食堂分三个区,少年区,中级区和高级区,少年区和中级区无本质区别,高级区的待遇就好很多,听说在那吃饭饭菜还可以订做。高级区食堂是实力强劲者和领导级别的人才能去的地方。食堂里有个规矩就是不能打架,打伤了人不要紧,要是损毁了食物是要重罚的,轻则禁食十天,下地劳作一月,重则不得习武,劳作一生。

夫子带我们进去,在少年区领了少年餐。由于我是新来,夫子给我多加了个鸡蛋,听说这也是他的规矩。领完餐我们就都坐到少年用餐区去。两菜一汤,说真的,没有我阿娘做的饭菜好吃。虽然如此,但是每个人都不能浪费,不吃完不准走,倒掉就要叫家长,挨训诫。

用完餐,夫子带我们去少年休息室,每个人一张床,午睡一个小时。这个休息室还有几个空床位,我就随便选了一个。不要多想,不是在那女孩对面,没有你们想的那样,我们隔着几个床位呢。

都说让小孩子睡觉很麻烦,每个人睡前几乎都要在床上蹦跶一会儿,或者追赶着玩,如果没有人来制止,怕是不会睡了。我不一样,我会乖乖睡觉,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起床时间到,同学们有的人准备了毛巾,就去洗把脸,我不需要。夫子来带我们去上课,下午的课是习武,不是在教室里上,而是在习武场。

我们少年级的习武场差不多在太极峰山脚下。习武场分三个等级,分别是武生园,武生堂和武生殿。习文跟习武不是一回事,文的等级不一定代表武的等级,但一般是正相关关系。有的人文化水平不高,但确是武生殿的佼佼者,而有的人也许才高八斗,却仅仅是武生园的普通习武生。

夫子将我们带过来武生园,因为今天是取剑的日子,需要将像我一样达到取剑年龄而未取剑的新生带去万剑山取剑,所以就先将其他同学交给一位武师照看。与我同行的还有三人,夫子点名的时候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女孩叫穆英,另外两个人叫什么我没什么印象了。

万剑山在天武山群山之中地位不低,虽不在五峰之列,却有着有着天武山第六峰之称,不归任何一座峰所有,只归九龙峰管辖。这里是历代铸剑师铸剑的地方,遍地插满剑,万剑山名也由此而来。

我们走在崎岖狭长廊道上,我时常往上看,希望看到清风小子所说的飘在空中的青石台阶,然而看了半天没有。

再转过一个弯之后,我们就看见期待已久的万剑山了。我们都被万剑山的景象惊呆了,果然山如其名,密密麻麻的剑插在山上,几乎不见一草一木,看着都有几分兴奋。然而前方是断崖,很宽,没有桥,过不去,真气人。见我们失望而捉急的样子,夫子念了几句咒语,山崖下面飞上来一块块青石台阶铺成路,通向对面万剑山。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夫子先走上去,叫我们放心,台阶很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们半信半疑地把一只脚探上去,踩着没事了才上另一只脚。第一次有这种的台阶我们是不敢慢慢走的,大家都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我们下了台阶,到达万剑山脚下,那些台阶就自动掉下山崖去。看着这么多剑,我兴奋得上去拔一把下来。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就是拔不起来。夫子叫我别白费力气,小心憋出内伤。这里的每一把剑都是有剑魂的,剑没认主之前是拔不起来的,就算通过外力把剑拔起来也用不了。于是我放弃了拔剑,跟随夫子从山口进入。

进入万剑山,里边也有不少年龄大小不一的取剑人,在排队取剑。我们前面还有几十个其他峰的人,我们只好等。见他们都把手放在一块石头上,我好奇就问夫子他们在干嘛。旁边的穆英却嘲笑我少见多怪,这就是在取剑。我一脸茫然,取剑?把手放在石头上就是取剑?他们有的人明明没有拿到剑就走了。

夫子解释说:“穆英说的对。这是取剑的必行之事。这块石头叫倾心石,与整座万剑山相连。这里的剑太多了,不可能叫所有来取剑的人都一一拿一遍。更省事的方法是将手放在倾心石上,倾心石将取剑人的心意和需求传达给诸剑,剑如果想认对方做主自会飞来。”

我一时恍然大悟。果如夫子所说,不知哪飞来了一把剑,就落在此时正在取剑的人面前。那人拿过剑,高兴得难以自已。

“那如果没有剑飞来呢?那是不是说这辈子都拿不到剑了。”我问。

“不能这么说。天武山规定,凡年龄达到三岁者都可以来此取剑,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直到取到剑为止。但是一次隔三年,失败一次就要等三年。书上记载过,有个姓郭的人九十岁高龄才取到剑。所以第一次取不到剑也没关系,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我一听,九十岁才取到剑,都老掉牙了,还有力气挥剑吗?我心里不禁有种担心的念头,我第一次取剑会取到吗?

等待无聊之际,我转头看了看周围,看见不远处有个水池,里边恶水浑浊,插着很多锈迹斑斑的剑。我问夫子那是什么地方。夫子说那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铸剑池,里边的剑全是废剑。难怪那些剑都锈迹斑斑。

终于轮到我们了,我们都兴奋得很,不约而同地将手往衣服上擦干净。第一个上去倾心石的是穆英,我们在下边看着,她半天不敢把手放上倾心石,很焦急,于是我们纷纷鼓励她,不要害怕。她把手放上倾心石没多久,倾心石闪了一下,一把剑飞过来,停在她面前。看着眼前的剑,她的忧虑烟消云散,笑了笑,然后把剑取下走到我们面前给我们看。夫子拿起她的剑看了看,说不错,但这把剑没有名字,要她给取一个名字。她想都不想就说穆英剑。随便是随便了些,不过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然而后面两位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都没有拿到剑,灰头土脸地走下来,有一个男的还当场哭了。我是我们之中最后一个取剑的,三个人才有一个取到剑,我不禁担心起来。

夫子在安慰那个哭场的同学,叫我先上去取剑,别延误了后面的人。我看了看穆英,鼓起勇气走上台去,走到倾心石旁,然后将手放上去,期待着倾心石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倾心石不仅亮了,还是长亮,光芒很刺眼,之后整座万剑山的剑都飞了起来,发出咻咻咻的声音。这一幕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剑响应,我会拿到一把什么样的剑呢,他们都很想知道。

然而等待了许久也不见有一把剑飞过来让我取,直到所有的剑都插回山里。众人一脸失望,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啊!我也很失望,很不解,在上面木讷了半天。

“没有就下来吧,别挡着后面的人取剑。”台下有人喊。

正当我要走下来的时候,不远处的废弃铸剑池里飞出了一把剑,发着黑色和金色的光芒落到我面前。这把剑真的是锈迹斑斑,还沾满了污泥臭水,台下不禁哈哈大笑,搞了半天,原来是一把破剑。我也颇为尴尬,但是我不会嫌弃它的,直觉告诉我,这把剑没那么差。于是我上前一步,伸手拿着它,一个横剑式一震,将剑上的铁锈和污泥和水震落,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剑锋不但锋利,剑身还刻满夔龙纹,只可惜缺了一块,但这不影响它的王剑之气。

我拿着剑走下台,给夫子他们看,夫子也觉得这是一把好剑。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我。那是一位老者,还满慈祥的。

此时夫子忙上去给他行礼,“冶叔子前辈,晚辈东方修直拜见。”

前面忘了介绍,夫子的名字叫东方修直。

原来那老人叫冶叔子,我听阿爹说过,他就是万剑山数一数二的铸剑大师,在他的手下出过无数把神兵利器,天武山山魁都要敬他三分。他叫我过去,我还有些犹豫。据说他平时不出门,山魁想见他都吃了几次闭门羹,这个时候他出现不知是好是坏。

我问他有什么指教,他叫我把剑给他看看,我开始不肯,他承诺不会抢我的剑,我才把剑给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拿着剑仔细端详了一番,居然哭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他师父。原来这把剑是他师父当年花费十年所铸,然而最终失败,含恨而终。此剑丢弃在剑池里近两百年,本以为早已化作烂泥,没想着今天会重见天日,认我做主,想必我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所说的过人之处,我也很想知道。

他是百岁老人了,这一流泪伤感起来,让人动容。我问他这把剑叫什么名字。他摇摇头说没有,通常一把未完成的剑是不会有名字的,此剑亦正亦邪,威力极强,要我小心运用,否则容易被反噬而入魔。我用心记着,但我不信此剑没有名字,他师父当年煞费苦心十年,不可能连名字都没有想好,只是因为后来失败了,没有正式赋予罢了。切,没有名字,我自己想一个。

之后他说想收我为徒,我给拒绝了,夫子和穆英他们都是一脸惊愕。他也没有想到我会拒这么快,这么直截了当面拒绝了他,显得有些失落和吃惊。

在那之后,我以为他会生气,他叫我凑耳朵过去,还以为他要骂我呢。原来他是要教我一些怎么引剑入体的方法,叫我回去可以尝试。我按他说的现场试了一下,居然真的把剑引入体内了,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

冶叔子对我赞不绝口,走的时候,他叫我回去考虑考虑,七天后再回复他,我点了点头,然后拜别,和夫子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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