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出来的时候,方哲一脸焦急,猴急的跑上前去,和之前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儿完全不符,而旁边的那人却仍是面若寒冰,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仍和关系一样,看着方哲一脸的焦急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个猴子,唐锦扑哧一笑。在看见后面那人越发冰冷的脸色后,她收起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就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难得的,她看到一丝惊讶划过那个自始至终都是冰天雪地一般的眼睛。但他仍是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倒是方哲好奇的问了许多问题。诸如,老头子和你说了什么?老头子有没有为难你?你和老头子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让老头子答应的?唐锦有些头大,她无奈的把经过讲了一遍。
随后……方哲漂亮的桃花眼睁得贼大,问:“你和老头子就聊了那小青菜?就没说别的?”
“没有。”唐锦无奈。
“没问你从哪儿来的?”
“没有。”
“没问你叫什么?”
“没有。”
“没问你和阿泽怎么认识的?
“没有。”
“没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们阿泽?”
“没有。”
这下轮到方哲无语了:“那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唐锦微笑,随后严肃了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学着老爷子的声音说道:“阿哲和阿泽那两个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有就尽管告诉我,爷爷给你撑腰去。”
顾泽和方哲相对一眼,都是一脸疑惑,完全猜不透老头子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都没有说话,大堂空荡荡的,连浅浅的呼气声都显得那么清晰,终于,方哲开口了:“那下一步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老头子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顾泽冷冷的答。
“那婚礼的事……”
“我来安排。”顾泽接过话。
他极轻的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着的唐锦,冷声道:“你先送她回去。”边说边往外走去,再也不看他们一眼。
“你去哪儿?”方哲喊道。
“南鹰。”顾泽冷声回答。
空荡荡的大堂只剩下方哲和唐锦,方哲一脸无奈,看了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唐锦,说:“你还真是安静。”
唐锦笑笑,依然不说话。
方哲无语,耸耸肩朝外门走去,唐锦自觉地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大堂里更是空荡,突然,角落里一个人影一闪而出,一双鼠眼细长而精明,嘴角挂着一抹不明深意的邪笑。
……
婚礼。
舟水,是一个喜静的地方。说这句话的前提,当然要忽略掉夜晚那让人发寒的“闹”,而这一天,舟水沸腾了,在白天也是少见的热闹的非凡,原因是舟水黑势力老大杜方凯的大儿子顾泽在今天结婚,当然,在舟水不免也会有一些人对黑帮势力杜方泽或者顾泽不够熟悉,但是当看到这婚礼盛大的排场时,也会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惹的起的主。
而这时,这婚礼的主人,顾泽,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面无表情,眼神冷如寒天冰雪。
方哲在楼下招呼客人,当看到二楼的顾泽时,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结婚?他无奈的笑脸相迎来来往往的客人。
方哲扫了一眼周围,心中猜想:“这排场……也够唬住舟水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帮小派好一阵子了。阿泽是故意的吧!自从东弦要选继承人的消息走漏后,各个大小帮派无不蠢蠢欲动想逮住这难得的时机,在东弦之主的争夺中分的一杯羹。如果事情发展严重,那么很有可能是一场恶战,到时候,舟水必将一片混乱。而现在阿泽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无疑是断了那些人最后的遐想,这场婚礼无疑是成功的向舟水各阶层的人展示了东弦的财力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阿泽果然是阿泽。”方哲赞许的微微点头。
突然,他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唐锦去哪儿了?这是她的婚礼,自刚行完礼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人。她去哪里了?
方哲又抬起头扫了眼二楼空荡荡的阳台,阿泽去哪儿了?
他很疑惑,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却一个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刚刚行礼也是一个冷冰冰一个笑意温和却是双眼空洞。
没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礼……呵呵,还真是好笑。方哲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浅浅的品了一口。
这酒不错,眼角一勾,笑的无奈。
而另一端,唐锦一身雪白婚纱,坐在舟水幼儿园顶楼角落的台阶上,抱着双臂,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自从那日遇到方哲起,她就没有一天是过的安心的,而现在她依照协议嫁给顾泽,原因是为了让顾泽顺利的继承东弦,这些权利之争她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完成约定,然后在老爷子面前的时候做一个贴心的好儿媳就行了。方哲给出的承诺除了不再打扰她要保护的人之外,还承诺给她两百万,直到顾泽顺利接管东弦为止,限期两年。这两百万对于舟水幼儿园来说,可是不小的帮助啊!至于老爷子什么时候会让顾泽接管东弦,她根本无法去预知,她所能做的,只是祈祷老爷子能快点儿让他接管,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她会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她无法忽略今天行礼的时候,站在那人身边,她感觉就像是处在极寒之地,浑身发冷,当牧师说:“新郎,你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冰冷的让她全身战栗的吻,她能联想到的唯一的词就是——死亡。
行礼之后,周遭闹腾腾的,她一向不喜热闹,所以悄悄的退了出来,来到舟水幼儿园这片清净之地,让她能够好好的想想一些事情。
阳光穿过楼顶的围栏,有一层薄薄如雾的光线浅浅的打在唐锦肩头。温暖而祥和。
舟水幼儿园西侧的墙头,一个身影敏捷的翻墙而入,一件雪白的衬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两三颗,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眸线黑长,眼睫极深,眼眸深邃,泛出丝丝冷芒。
顾泽顺着小道往后面走去,阳光打在他黑色柔软的头发上,跳跃着点点金光。唐锦坐的有些久了,腿有些酸,就站起身来,在顶楼来回走了一两步。她随意的四处看看,她看到楼后面的小树林子里似乎有一个人,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她无奈的摇摇头,缓缓的往楼下走去,走向她无法逃脱的宿命。
这个时候的她,眼神迷茫。
而小树林子里,顾泽从枣树下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似乎看到顶楼有个雪白的身影一掠而过,在看过去时,早已经空无一物。他只好继续抬头看着天,想着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的他,眼神温和。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当唐锦和顾泽躺在小树林的草皮上晒太阳的时候,互相谈起结婚那天时各自的去向,聊及此事,他们无不唏嘘感叹,悔不当初,如果当时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人之间能有一人好奇心稍微重那么一点儿,过去看个究竟,或许他们的情分会熟络的快一点儿,也许他们后来的路也就不会走的那么的疼。
当然,这只是如果。如果的如,如果的果。而悲剧的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如果。
这一角落,命运被轻易安排。而另一端的婚礼现场,却是早已乱作一团。
方哲拿着手机一遍一遍的拨打顾泽和唐锦的电话,过了一会儿,顾泽终于接了电话,他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收起手机,大步走进礼堂里。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见鬼。”他愤愤的骂了一句。
礼堂中央,刚刚还站着新娘新郎,而现在……
一个男人一双鼠眼细长而精明,他旁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此时,正席上,一个老人一脸平静,眉目慈蔼,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茶,礼堂现场所有的人都沉着气,等着杜老爷子发话。
方哲站在老爷子身边,心中一阵火气翻腾,心中暗骂:“靠,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而杜方凯却是仍然悠闲的喝着茶,自刚刚开说说了一句“把阿泽他们找回来”,就再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大厅里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过了许久,站在中间那一双鼠眼的男人开口道:“干爹,您老人家说过的话,还算数吗?”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方哲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鄙视。
老人微微一笑,将茶杯轻轻的放下,声音沉稳而威严:“算数。”
“罗平生,你是来搅场子的吗?”方哲沉不住气破口大骂起来。
“阿哲。”老人伸手拦住想冲上去的方哲,面容慈蔼的责备道:“阿哲,不得失礼,”又转过头对着那人说:“阿生,你这做哥哥的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弟弟这暴脾气。”
罗平生冷冷干笑一声:“呵,干爹您又不是不知道,阿哲跟阿泽要比跟我亲,我这做哥哥的就是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完故作无奈的瞥了方哲一眼。
方哲心中一股火气瞬间窜了起来,正准备上前,却被老爷子一手拦下。这样诡异的场面让在场的宾客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人西装笔挺,一人雪白婚纱,显然是自刚才行完礼后就双双消失的新郎和新娘,看到两人此时同时出现,大家的疑虑也都解释的请了。想来是小两口迫不及待要过二人世界了,偷偷溜出去……一看新娘绯红的双颊便也明白了三分。
自看到唐瑾亲昵的挽着顾泽双双走进来,方哲心中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此外看着唐瑾佯装幸福的笑脸时,心中隐约有些愧疚。
“干爹。”阿泽脸色始终冷漠,淡淡的叫了声。
再看看眼始终正襟危坐的老头子,仍是悠闲的喝着茶,眼角的细纹自看到顾泽他们起,便缓缓的舒展开来。
“不是让你们放心的出去玩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爷子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中明白了,原来是得了老爷子首肯的。不愧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大儿子啊!婚礼奢华不说,还让足了时间给他们小俩口潇洒。
大家心照不宣的朝中间的那人看去,罗平生仍是笑的自然,仿佛来搅场子的并不是他,有狡猾的精光自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