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幻大陆,岭南国,先远村。
“方墨起来干活。”一声吆喝打破了小院的宁静,方墨立刻醒了过来,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老爹,你烦不烦啊,这才什么时辰,天都还没亮。”
方墨一边抱怨着一边整理衣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白色的风行兽正在低鸣,嘴里冒着白气,背上已经套好了破旧的篷车。
“臭小子少啰嗦,不是为了你,我用的着起这么早?”
老爹名叫方清远,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屠户,当地谁家遇上个婚丧嫁娶,需要宰杀饲养的魔兽都会请他过去帮忙。
方墨撇了撇嘴,立刻打了个哈哈,道:“今天,我们去哪一家?”
多年以来,家里的收入大多都来自老爹,除了屠户的工作之外,老爹还时不时接一些猎杀魔兽的活儿。相较屠户而言,猎杀要危险许多。为的不过是给方墨提供更多的修炼资源。
“东村的王寡妇家。”
方墨一愣,脸色有些古怪道:“老爹,还是您老魅力大,那王寡妇丈夫死了十几年,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动过凡心,没想到被你拿下了。”
“臭小子!有你这样编排自己老子的吗?是王寡妇的儿子张余满娶媳妇,我只是过去帮忙。听说这场宴要大办,我们好去蹭几顿好的。”
说话间,方清远也没闲着,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工具都装上了车。
方墨作吃惊状:“娶的谁?我咋没听说?”
东村王寡妇是出了名的貌美如花,可她夫君张元面容生的丑陋,两人儿子的样貌随了爹。这些年,因为儿子的婚事,王寡妇可没少操心。
“关你屁事,他爹张元可是东村出了名的财主,他们张府和青辉城的张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张元已经过世,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给他儿子娶个婆娘那是绰绰有余。”
“好了,别废话了,上车,我们早些过去。”
方清远招呼着方墨上了车,赶着风行兽向东村一路驶去。
车外依旧是黑夜,唯有几点暗淡的星辰,落下洋洋洒洒的星光。
方墨静静的坐在车里。
车头,方清远牵着缰绳,时不时的挥动皮鞭。
这样的场景,在方墨的印象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他是个弃婴,被父母遗弃在路旁,老爹外出时发现了他,好心带回村子抚养。这么多年,老爹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两人相依为命,生活过的朴实而平静。
四周很静,可以清晰听见兽蹄叩击地面的声音。
忽然,方清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臭小子,你现在好好歇着。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演示解刀,到时候你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见了吗?”
听村里老人说,老爹年轻时也出去闯荡过,后来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回了村子。虽然命保住了,可一身修为全失,从此也不再能修炼。因为学过一些刀技,于是在村里做起了屠户,这一干又是十几年,他把自己多年来的体验和毕生所学结合在一起,创出了一门新的刀技,还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解刀,这也是他一直一来的骄傲。
方墨闻言神色有些黯淡,没有吱声。再过十几天就是青辉学院招生的日子,届时他会离开先远村,前往青辉城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会。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小子,你的天赋很好,十四岁就已经玄气九阶,离武者只有一步之遥。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很大,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外面闯闯,长长见识,你的路还很长。”
“我明白,老爹。”方墨重新振奋起精神,这次外出不仅是为了学习,还要调查出现在他梦中的紫炎符印,这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除了这段记忆,父母还给他留下了一块墨色石头,方墨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
“你走那天,我就不送你了。到青辉城就找你刘叔,他会给你安排。去了老实一点,别到处惹事,青辉学院可不像村里。”方清远叮嘱道。
方墨嬉笑道:“好,好,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你个臭小子。”老爹没好气道,心中松了口气,“你休息吧,到了叫你。”
方清远把车赶的很稳,方墨躺在车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有些心烦意乱。
车子一路向东,天大亮时,终于到了东村张府前。
此时,门前已有家丁在等候。
方墨一跃而下,熟练的卸下车上的工具,一个金边黑面的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般来说宰杀不同的魔兽所需的工具不尽相同,所以准备的时候都会异常小心,方清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过岔子。
“这次为什么多出个黑盒子。”方墨有些疑惑,看这外观,可能是老爹喜爱的刀具。
“老爹,你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方墨拿起盒子,重量很轻,里面不像是装有东西。
方清远咧嘴一笑:“这可是个宝贝,算是送你的离别礼。”
他接过箱子,轻轻的打开,一柄通体黝黑的苗刀静静地躺在里面。
“你可不要糊弄我,村里的老李头可是给我兜过你的底,你能有啥宝贝?”
方墨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老人们喜欢的紧。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谈起方清远的过往,方清远小时候的糗事他可听了不少。
“那帮糟老头子懂什么,这是一柄真正的宝刀。”老爹取出黑刀递给方墨。“你试试就明白了。”
刀一入手,方墨立刻发现不对劲。刀很轻,轻的不可思议。
方墨不住地把玩着苗刀,“完全感觉不到它的重量,简直比羽毛还轻。”
方清远看到方墨的窘态,笑意更盛,道:“你注入些许玄气试试。”
一丝玄气注入,刀身瞬间起了变化,漆黑的颜色开始褪去,火红的纹路慢慢浮现,仿佛褪去伪装的猛兽在展露獠牙。更神奇的是刀的重量也发生了变化,它竟然越来越沉。
“正合适,这......”,刀的重量增长到方墨觉得刚好合适时居然就停了下来,方墨目瞪口呆,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方清远,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清远接过宝刀,轻轻的抚摸刀身,两眼闪烁着精芒,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刀全长五尺一寸,身三尺七寸,由一块完整的天韵宝铁铸成,名曰七屠。”
“天韵宝铁?”
“天韵宝铁是一种神铁,世间罕有,可以随着玄气的强度改变自身重量。没有玄气注入时轻如鸿毛,一旦注入玄气可重万钧。”
方墨有些震撼,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刀,这简直就是每个刀客梦寐以求的宝贝。
“嘿,当真送给我?”方墨觉得有些不真实,怕老爹反悔,看得出老头子对这刀也喜欢的紧。
“你别着急,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我今天把它带过来另有原因。”
方清远将七屠收入盒子,继续道:“这把刀算是半成品,说来有些尴尬,当年也没想到一块破石头,居然是传说中的天韵宝铁,稀里糊涂给锻成了七屠,它离真正的神兵还差的远。”
方清远将一旁的家丁招来,嘱咐了几句。随后带着方墨往村外走,绕过几处小院,到了一处偏僻的铁匠铺前。
铺子有些破烂,一个老头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休息。见到方清远两人,老人立刻来了精神。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我等了你十几年,等的我好苦啊。”老人嘴上说着苦可脸上却透着兴奋。
“快,快,快请进。”老人招呼道。
方墨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老人,一双干瘪枯萎的手垂于身侧,破旧的衣衫还算干净,脸上堆满了皱纹,活脱脱的村口养老大爷。
“这老头难道是铁匠?”方墨心中暗忖。
方清远将盒子置于桌上,对着憨笑的老人道:“老头,废话我就不多说,这东西你接着,到时候我们来取。”
说完,他拉起方墨径直离开。
“真的让他来铸刀?”方墨问道。
“当然,别看他其貌不扬,可论起铸刀的功夫在天幻大陆没有几人能超过他。”
方墨木然,没想到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居然是不世高人。
“他有个弟弟你一定知道,剑痴云若海。”方清远随口道。
“名剑谱第三剑独狂的缔造者——云若海!!!”
方清远点了点头,“他俩同宗同门,哥哥云若风爱刀,弟弟云若海喜剑,两人同是开天门顶级锻造师,一生争斗不休。独狂出世后,云若风一直想做出一把超越它的刀。我退隐时。他就找到了我,想以七屠为刀胎重铸一把新的宝刀,当时我已无心争锋就没应他。如今你正需一把好刀,便随了他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