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掌柜上前来，微微一笑，道：“在下玉枫。我本打算报官的，正巧一出门就遇见了凌大人。这也算是误打误撞，自家人帮自家人了。”
旖ni听得这话，抬眼看向玉枫，问道：“你和傲寒哥哥是认识的？”
“凌大人经常光顾明贤居，时间长了，也就相识了。我这也算是攀高枝了。”玉枫语调平缓，一句平常玩笑也说的不急不缓。
旖ni不语，脸色更加冷了，对白煜交代了几句，便自行下了楼，向明贤居外走去。
外面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正是傲寒的随从青岚。
青岚跳下车，迎了上去。“小姐……”见平日里总是一张笑脸的小姐，此刻却绷着面孔。急急跟出来的少爷，一脸的无奈和焦急。青岚识相地住了嘴，连忙走到车前，挑起车帘就要扶旖ni上车。
不料旖ni没有上车的意思，反而对自己交代道：“一会儿把白大人送回家。”
“那少爷和小姐……”青岚诧异，正要发问，见傲寒摆手，便放下车帘，到明贤居内去扶白煜。
旖ni不去理傲寒，径自沿着荣华大街往来时的方向走。
傲寒静静地跟在一旁，温言道：“你惹出这么多事来，反倒生起我的气了。”
“分明是你设好的局，要引白煜上钩，怎么是我惹出来的。”旖ni也不去看傲寒，冷言回道。
“姚吾霸的事，不是我安排的。”傲寒解释，语气中有些懊恼。想到那恶少对旖ni动手动脚，胸口就闷了起来。
旖ni无言。傲寒只好继续解释道：“接到线报说你拉了白煜出来，我就立即动身往这边赶。一进明贤居就见你被那恶少纠缠，我也是吓了一跳啊。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一定废了那姚吾霸。”
“早晚我要把那双咸猪手切了下来。”旖ni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她这副气结的样子，傲寒实在是觉得好笑。平日里，旖ni把心思都隐地很好，总是一张笑脸。如今这副又气又恨的可爱模样，恐怕天下也没几人能够见到。
傲寒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正巧碰上旖ni的目光。“傲寒哥哥，你笑什么？”
傲寒一时尴尬，又怕旖ni再生气，忙换了话题道：“不过，这次也算因祸得福。那白煜虽然是被你拉了出来，遇到这祸事，却是被我所救。他又觉得险些将你牵连进来，心有歉疚。这可比我的预料好处很多。”
旖ni一撇嘴，道：“真是麻烦。每日在户部做闲工也就算了，还得陪着你们演这些无聊的戏。倒真不如去魅惑那人来地简单。”
听得这话，傲寒心中一紧，语气里也带出了一丝不悦。“这是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可怠慢。惹出这档子事，也别回户部了，我送你回府。”
旖ni一愣。刚才还好好地在哄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见傲寒肃着脸孔，旖ni忙换上了笑脸，伸手去拉他。“回府也行，先陪我到成衣店，把官服给取了回来。”
“你说那恶少是都牧的外甥？”书房里，凌渊和旖ni一边品着茶，一边讲今日在明贤居发生的事。
“那人自称叫姚吾霸，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穿着倒是华丽。恐怕是仗着舅父是都城的都牧，才敢如此胡作非为。明知道傲寒哥哥是朝中官员，也不放在眼里。”旖ni左手托着白瓷茶杯，右手轻抚杯身，抿了一口。
凌渊也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看来这都牧又可加一条罪名了。”
“还有什么罪名？”旖ni随口问道。
见凌渊不语，知道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旖ni便也不再追问，静静地品着香茗。
“这茶喝着可好？”凌渊不再提姚吾霸的事情，问起茶来。
旖ni微笑，又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爹爹从哪里得来的这茶？”
凌渊也笑了，眼角皱纹堆积了起来，让平日里清冷的面孔和蔼了许多。“前几日宏国有使节来访，带了些特产。我知你喜欢这绿茗春茶，就托人拿了些。怎么样，口感还好吗？”
绿茗春茶是宏国最有名的茗茶，也是宏国出使时，必送的礼物。
雾气氤氲，遮挡了旖ni一瞬间黯淡的眼睛。宏国，似乎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那个遥远的南方国家，此生也许与自己再无瓜葛。
凌渊没有注意到旖ni眼神的变化，犹自回忆着。“当年你在车上，一直在喝这绿茗春茶，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你还把一个婢女的名字改成了绿茗。一晃间，竟然已经两年过去了啊。”
旖ni将杯中的绿茗春茶饮尽，放下杯子，微笑地看着凌渊。“爹爹，这绿茗春茶虽然好喝，但不免让人心绪烦乱，旖ni以后可不想喝了。要爹爹白费心思了。”
凌渊点头，亲手为旖ni又倒了一杯香茗，道：“那就再喝这最后一杯吧。”
旖ni也不推辞，只是微笑点头。心中却有些凄凉。自己唤他爹爹已有两年，果真还是信不过自己吗？竟然那这绿茗春茶来点提自己。
虽感激他当年放自己一条生路，却终究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即便凌渊在这些小事上对自己周全，也不过是想能够物尽其用吧。
端起杯盏，不顾茶水仍有些微烫，旖ni一饮而尽。该断的，早已断。该忘的，也不会再去想。
前世，今生，无念。
做一颗无欲无求的棋子，未尝不好。
第二日一进谷司的大门，就见白煜一脸无奈地跟人解释自己青肿的脸。
昨日从成衣店取回官服后，旖ni派人连同消肿化瘀的药一齐送了过去。可是看白煜的脸，旖ni暗自吐吐舌头。不知白煜要编个什么理由敷衍过去
“景大人早。”几名掌中见旖ni立在门口看着他们，还以为自己闲谈被抓了正着，纷纷散去做事。
旖ni点手招呼白煜过来，低声问道：“白大哥，伤可好了些？我昨日派人送去的药可用了？”
白煜见旖ni私下里仍旧叫自己白大哥，心中一暖，也低声道：“多谢旖ni，那药我用了，很有效，肿也消了许多。否则今日就不能出门了。”
“昨日是我拉着你出去，才让你受伤的，旖ni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过白大哥放心，我说了这事由我来担，即便我不行，还有傲寒哥哥。”
旖ni柔声细语，一脸的愧疚和担心，让白煜心中由暖转热，只是痴痴地看着她，一张嘴怎么也何不拢了。
这时，一名门官走进来，施礼道：“景大人，一位常大人要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