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临祁想和雪岚说些什么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高声呼喊:“警戒!警戒!”
“怎么回事?”雪岚微微一惊,忙把屋里的灯灭了一些以免映出临祁的影子。
临祁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毕竟这些天来的试探让他有信心不会翻车。他立马蹲下伏身在窗下死角避免被人看见,与此同时宫中的警钟也被敲响,一声一声地从远处传来。雪岚走到一旁打开窗四处张望,然而却并未看见卫兵在此集结。
蹲伏着的临祁束起耳朵,他逐渐发现那些凌乱的脚步声逐渐变得远了——他们似乎并不是发现了他。
“不是我。”临祁说,“可能是有别人闯进来了。”
“谁会进来?”雪岚皱着眉思忖片刻,便与临祁说:“你小心一些,等到他们平静下来再离开吧。”
然而后者并未像以前那样乖巧地点头答应,他想了想,道:“我猜想……这个宫殿里除却你和小双是外人,大约也只有天鹅族的人了。”
雪岚便一顿,脸色微沉:“你的意思是,引起警戒的人除了小双就只可能是天鹅族的人?”
“是。”临祁点头,“所以我想去看看,如果是小双我不能坐视不管,倘若是天鹅族的族人,我也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好。”雪岚思考了一会,便同意了临祁的想法。
但就在临祁得到雪岚同意的同时,他却又产生了些疑虑,迟疑着说:“只是这样的话我今天就没办法把你带出去了。”
雪岚微愣,随即笑道:“我本也没想要跟你一起离开。我怀疑他们要用天鹅族的族人进行人口交易。”
他的脸色微沉,“我想留在这里查一查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能够和你们取得联系,我这边也要开始做该做的事情了。”
闻言临祁便看着雪岚的眼睛,那双冰蓝的眸里有冷静的光。他向来知道后者虽然是一个温柔的人,却也十分理智,并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临祁自认不比雪岚多一分智慧,因此在这里也只有遵照他的意愿。
“万事小心。我每日入夜后会来一次,可以在房间里留一个字条。如果我没有看到字条,就即刻去救你。”临祁终于还是露出往日的乖巧,点了点头。
雪岚也笑了笑,朝他摆了摆手。
临祁朝窗外看了看,似乎混乱已经离得远了,于是便从雪岚的房间翻窗而出,向窗内的雪岚打了个招呼便跃入黑暗中。
他先是踩着窗栏王上抓住了房檐,随即手一用力便把自己甩上了房顶。他伏下身子贴在屋顶的瓦块上,和黑夜融为一体。
在此过程中,他的动作几乎是毫无声息的,连雪岚也忍不住惊叹于他的敏捷和速度。
临祁在各个房顶上快速奔走,微微屈着膝以确保脚步声尽量轻。宫中的混乱给了他方便,诸如脚步声和呼吸声不用刻意压低就足以隐去身形,但也有不便之处——巡逻路线改变了,许多平时的死角现在都布满视线,无法通过。
即便如此,黑暗中前进的临祁还是很快追上了混乱产生的中心。
乱七八糟跑着的队伍其实很多都没有找到目标,而临祁在黑夜里极其优秀的视线让他迅速发现了黑暗中的那一抹微亮——那是一个白衣的女子。
显然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在样的环境下是并没有任何优势的,她只是脚步凌乱地跑着,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临祁粗粗扫过她跑的方向,确信她是要跑出宫殿的。
她不是入侵者,是从里面跑出来的。临祁确信,她已经到了与城墙极为接近的位置,再努力一把就跑出去了。然而正在此时那些侍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奋力想要追上她,似乎要极力阻止她跑出这里。
眼见着女子越发脱力,临祁心中暗道不好。他是无法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的,再回想当初在森林中遇到的那对母女,心中更是起了恻隐之心。
于是临祁借着自己较高的地理优势朝着距离城墙更近一些的房屋屋顶跃去,与此同时剑已出鞘,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火光微亮,他已经全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暴露,便一剑在空中挥下,一道火墙便落到地上,隔绝了那女子和追上来的侍卫。
那女子已经全然顾不上后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要拼命地往前跑。而后方的追兵的路一时间被这道长达几十米的火墙阻挡,登时心中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便也暂时顿下了脚步。
临祁再次落到屋顶上,脚步却不停歇,同那女子一般冲向了城门。刀刃变成紫黑的颜色,轻轻迎面一劈,便挥出一道紫色的渐渐扩大的光芒,冲向了木质的城门。
轰——
那城门便应声被劈开,临祁再挥一刀便把门完全打碎。女子来不及道一声感谢,抓住最后的机会踏出了城门。
在她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在她足下的镣铐便发出了灼眼的白光。女子的双足似乎被那白光烧灼,吃痛地叫了一声,便被绊倒在地,与此同时,她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袍背后也发出了夺目的光,勾勒成一个法阵的模样。
但她的反应也极快,立即低下头将手对准镣铐用了一个小魔法,那镣铐的接口处便裂开,随即被她挣脱开来。
临祁却注意到,随着她使用了一次魔法,那衣服背后的白色法阵便越发发出耀眼的光,似乎压在她的身后,于是那女子便惨叫一声扑到在地。临祁急急停下了脚步,落在房顶上。
眼看着后方的护卫正要往前追上她,临祁来不及考虑其他,就跃下去把那女子扛在肩上,然后往前跑去。
“你……你是谁?”那女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紧紧地抓着临祁的衣服,努力地抬起头来。
“是路人。”临祁头也不回,迅速地往前奔跑。带着一个人的临祁并不像之前那样在房顶上穿梭,但也总比女子自己跑来得快。“你要往哪里跑?”
“我不知道。”那女子伏下头,艰难却也坚定不移地说,“带我出去,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我们出城。”临祁当即应下,朝着城门的方向跑过去。
此时身后的追兵也追了上来,他们似乎已经出动了军队,身后的步伐整齐划一,指挥的声音也清晰有力。而距离最近的,竟然还有马蹄声。
数不清的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临祁心中一震,便侧身一闪,正有一支箭从他的身侧穿过,几乎划过他的衣摆。
箭雨从后方疾速追来,临祁左右闪躲,几次都险些被锐利的箭头刺伤,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身后的追兵,他微微皱眉,拔出了剑。
夜里街道的暗被火光照亮,临祁跃起回身凌空挥出几剑。这几剑几乎不需要什么力度,火焰扩散开来,产生的热浪已经足以把箭矢点燃掀飞。
他轻轻跃起,向后挥出的一剑落在地上,魔法撞击地面产生的气浪把他推到了更高的地方,他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到了房檐上。
下方的追兵顿时产生了一些喧闹,然而屋顶的高度却绝非是箭矢所不能及。然临祁带着人几个起落之间可以无视路障落到更远的地方,大大提高了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