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暝苍志》的苏以宸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复,但是他也知道对于他来说,现下时间紧迫,朝夕必争,唯有加快修行的速度,才能在三个月之后的院试中取得前五名。
即便不能进入那上宗苍梧,只要能踏入修行之路,苏以宸相信,终有一天,他也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和种种先天优势成为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强大修行者。
他翻开了怀中的《易筋经》。据说《莽牛拳》和《易筋经》虽然只是修行第一境后天蜕凡境的基础典籍,但是却是暝苍界经过无数年的选择和淘汰所留下的筑基经文,所谓大道至简,优胜劣汰,这两部经书虽然简单易学,却蕴含蜕凡境的大道真理,被无数仙门大宗推广到了治下的诸国道院。
“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
“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其洗髓之说,谓人之生感于情欲,一落有形之身,而脏腑肢骸悉为滓秽所染,必洗涤净尽,无一毫之瑕障,方可步超凡入圣之门,不由此则进道无基。所言洗髓者,欲清其内;易筋者,欲坚其外。如果能内清静、外坚固,登寿域在反掌之间耳,何患无成……若其人内无清虚而有障,外无坚固而有碍,岂许入道哉?故入道莫先于易筋以坚其体,壮内以助其外。否则,道亦难期。”
《易筋经》的总纲论述了筋骨的强健对于修行大道的重要性。
因为元气在人体内的流动速度就受限于筋络的粗壮和通畅程度,这决定了修行者的进境快慢;而筋络的强度和韧性则决定了修行者在使用元气术法之时所能瞬间调动的元气数量,也就是爆发力,这是衡量修行者战力的关键因素。
众所周知,人体天生筋骨由胎禀而受,每个人的筋络粗细、强度、韧性都是生而不同的。筋弛则病、筋挛则瘦,筋靡则痿,筋弱则懈,筋缩则亡,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
而《易筋经》就是利用独特的心法配合导引的姿势来最大限度地改善筋络的宽度和韧度。
据经书记载,在易筋这一境需要身体完成六种姿势的训练,并且配以独特的药物——易筋丸,日积月累,持之以恒,方能圆满。
而一枚易筋丸价值五百两黄金,一般来说,服用约数十枚就可以完成六种姿势的训练,不过却因人而异,据说到达圆满需要的易筋丸越多,就代表着一个人筋络的可塑性越强,能够被拓得更宽更韧。
想到这里,苏以宸不由地头痛起来,修行果然是这世上最烧钱的事,看来又要去卖字画了。
城北,惊笔阁。
不知什么时候,阁外的对联已经被郡守府换成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苏以宸看到这里不由地微微一笑,他那便宜伯父倒也真是个妙人。
掌柜的看到这位与自家老爷和小姐关系匪浅的少年诗仙,赶忙亲自过来招呼,为苏以宸泡了一杯上好的香茗。对那幅堪称神来之笔的洛神图,掌柜的心里到现在还有一些不可置信。
“苏公子这次来惊笔阁可是又有什么上好的佳作要出手?”掌柜的内心隐隐有些猜测,问道,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第一时间见证那些匪夷所思的字画作品。
那幅洛神图现在就高悬在惊笔阁的大堂之上,成为了惊笔阁只供观赏却不售卖的镇店之宝。这两天前来瞻仰的人已经把惊笔阁的门槛都踏破了。
但是因为眼前少年实在太过令人可望而不可即,陌上郡的世家公子和文人骚客已经再也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倒是连累惊笔阁生意萧条了许多,掌柜的也希望苏以宸能够有新的字画入驻。
仿佛是看穿了掌柜的那点小心思,苏以宸品了一杯热茶,慢慢开口道:“嗯,我准备再作十幅字画诗文,不定价出售,只供惊笔阁拍卖,所得财富可以让利一成给惊笔阁。”
掌柜的内心瞬间欣喜若狂,苏以宸的作品只怕是定价就是十万两起步,这十幅作品一旦拍卖出去,即便只是一成所得也抵得上惊笔阁一整年的利润了。关键是欣赏那种字画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至少这两天的他对那幅洛神图是百看不厌,每一次都能体会出新意来。
“哦,你现在就可以安排布置拍卖会了,越快越好,我会当场完成作品。”苏以宸再次喷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急需要修行资源的他可没有时间慢慢筹备这事。
当场下笔,这就意味着连拍卖会的门票都可以待价而沽了,一定会被抢翻天。“那就今晚苏公子意下如何?”掌柜的决定趁热打铁,最好把门票价炒上天去。
“今晚,来得及吗?”苏以宸倒是希望越快越好,但也得卖出高一点的价钱才行,之所以只卖十件作品,就是冲着消费者们物以稀为贵的心理。
“那苏公子就真是小看您自己了,您等着,咱家这就去筹备。”
夜晚,华灯初上,深沉的夜幕中,唯有一轮圆月高悬天外。冬至的日子又是漫天飘雪,寒冷无比,但是今晚的陌上城注定要不平静,弥漫着一种热火朝天的氛围。惊笔阁将整条街的铺面都给租了下来,在阁门前的空地上摆上了檀木桌和上好的笔墨纸砚。
听说了苏公子要开拍卖会当场作字画的消息,陌上郡所有的豪门世家都备齐了黄金赶赴惊笔阁,无数人争抢拍卖会的门票,已经被炒到了千两黄金一张,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即便买不起,只是为了一瞻苏以宸那惊为天人的创作过程,也是世间少有的经历啊。
看着眼前围的水泄不通的街道,苏以宸抱了抱拳:“感谢诸位陌上城父老乡亲们的抬爱,苏某不才,厚颜在此作拙作十件,唯价高者得。”
“苏公子谦虚了,下面是第一幅作品,大家请静候苏公子的发挥。”掌柜的充当了拍卖会的主持人。
苏以宸站在书桌旁,提起毛笔,用最方正的楷书写下第一幅对联。
众人随着他的落笔齐声念出来:“情不为因果,上联是情不为因果!”
惊笔阁最高的高台上,只属于郡守丁家的包间里,丁清洛看着少年的背影和第一句上联,一颗芳心没来由地一颤,开口道:“爹爹,帮我把这幅对联拍下来。”
丁浩心里咒骂,这小子怎么这么容易就能撩拨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嘴上回答道:“既然你喜欢,为父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拍下来,情不为因果,嗯,下联又该如何写?”对联往往只有上下联连在一起读才会有完整的意境。
苏以宸这时候再次想到了那个总是出现在梦中的白衣女子,那个纤尘不染,清冷温柔的红颜知己,带着一种寸寸断肠的情愁之苦写下下联“缘注定生死”。
“这副对联极尽人间情爱别离之苦,对于那种被因果缘分隔断的恋人们来说,当真是千古绝唱。”台下有文人墨客评价道。
“诸位,这一副对联乃是苏公子开篇之作,起价十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两,现在开始竞拍。”
“十一万,我出十一万。”
“十二万!”
……
最终被郡守大人,苏以宸的便宜伯父丁浩以三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收入囊中。
接下来的九件作品竟然没有一件是以低于十万两的价格成交的,这次拍卖会为苏以宸带来了足足一百五十万两的收入,可谓盆满钵满。
“除了我修行所必须的药材,其他的都给父亲母亲,他们一定很高兴。”苏以宸想到,恐怕到院试之前他都不必再为修行资源所烦忧了。
然而,能得到苏以宸真迹的毕竟只有寥寥数家豪门望族,无数人只能望洋兴叹了。
但是这一夜,为了临摹和誊写苏以宸的作品,陌上郡所有的纸张被横扫一空,以至于上好的宣纸被炒出了天价,并且没有人愿意出售。
继当年左思《三都赋》后,苏以宸在异世又一次引得陌上纸贵,在大齐的史书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第一笔。《齐本纪》中,一个在接下来数百年间占据重要位置的名字就是在今天第一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