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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农村赶集,小学毕业

也不知是谁组织的还是群众自发地,突然间乡里就有了集市,集市定在每周的周三,早上开始下午两点左右结束。

乡里就是乡政府所在地的石正村,离高天一家的村子三公里左右,由于高天一家在村子的西头,石正村在高天一家的村子玉树村的东面,加上一公里多长的村子,高天一的家到石正村差不多就有四公里了。玉树村和石正村通了大巴车,一天一趟,早上出发,中午回来。但村里都是年轻人坐车去赶集,年纪大一点的妇女和老人们都走着去,她们过日子节俭,都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快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了,高天一的妈妈也要去赶集,准备年货。妈妈说冬天外边冷,你就别去了,高天一也没去过集市,总吵着要去看看。姜敏就说:“那我们就走着去,回来买完东西回来拎着重,我们再坐车回来。”高天一道:“好的!”

姜敏拎着一个布兜,带着高天一出发了,先要走一公里多从玉树村的西头走到东头,出了村子,就感觉风很大,高天一带着棉帽子,但还是感觉冻脸,冬日的寒风很烈,刮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的疼。妈妈让高天一把围脖围在脸上,像戴口罩一样,最后就漏了两只眼睛。

一路上,也能陆续看到些去赶集的人,在村子外走了一段平路,两段上坡两段下坡,就到了一个养猪场旁边,养猪场在路的转弯处,这个弯有90度,养猪场就在这个90度角的内侧,位置极其的影响视线,很多走路和开车的人到这里都要注意,这是个事故高发地点,对面开过来的车和行人由于猪场挡住视线看不见很容易撞上。转过了这个弯,就到了乡里石正村。再走一小段就听见了乌央乌央的声音,很多摊贩就出现在眼前。

这个集市规模很大,有的是石正村的店铺在这条路上,就直接拿出货在门前摆,有的是周边的村子里的人拉货过来卖。要过年了,格外热闹,人挤人的,规模比现在很多城市里的夜市还大。高天一看的很好奇,应接不暇的,到了一家卖糖的摊位上,有很多种。姜敏买了两斤光腚糖,就是不带糖皮包装的散装糖,高天一很想和妈妈说他想吃到包装的糖,那种带包装的糖可以揣在兜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吃,因为别的小朋友都吃带包装的,每次过年吃糖,高天一都没法在兜里放光腚糖,而且档次也低,不好拿出来,就看着别的小伙伴吃糖。这只是小孩的攀比心理罢了,大人们只会想着都是糖,哪个便宜买那个,不会想到高天一的心理活动,高天一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和妈妈主动要带包装的糖,但他内心深处却很渴望。

姜敏又买了几条冻鱼,这种冻鱼一般都是海鱼,是死了的,东北的天冷,就摆在路旁天然的冰箱,鱼也不会坏。过年的年夜饭,一般都要有鱼,年年有余嘛!但大家一般会买一条活鱼来吃,姜敏家就用这个冻鱼将就了,因为活鱼贵很多。买了这几条冻鱼,平时也舍不得吃,除过年会做一条外,剩下的就是过年期间来亲戚客人再做。

到了雪糕和冰激淋的摊位,真的是玲琅满目,各种各样的冰激淋,奶油味、巧克力味、玉米味等等。天气太冷了,零下二十度的天,根本不用冰箱,就把冰激淋往路旁一摆,卖冰激淋的摊贩也很人性化,买一箱冰激淋可以混买,可以每样冰激淋拿一点,凑够一箱买回去当年货。大冬天的孩子们吃这个其实也不感觉冷,就像南方大热天喝热茶一样的道理吧。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谁手里拿个冰激淋吃那可是有面子的很。平时走亲戚,谁家给孩子拿出了个冰激淋也是很受欢迎。但高天一只是带着渴望的眼神,默默的跟着妈妈姜敏路过而已,姜敏根本就没打算买。

又到了卖衣服的摊位,各种各样的衣服,很是好看,过年了都应该有一件新衣服,姜敏看了一套高天一能穿的衣服,问了价钱,然后砍价,没成功离开了。又连续看了几家,问完价钱都放弃了。姜敏和高天一说:“天一,衣服咱别买了,过完年没多久天气就热了,冬天的衣服也穿不了几天了,你一直长个,第二年又穿不了了。”高天一心理知道,是衣服太贵了没那么多钱买,妈妈说的理由都是借口,东北这边冬天长的很,过完年冬天的衣服还能穿几个月呢,而且偶尔买一次新衣服都往大了买,能穿好几年。但高天一还是忍着说:“妈妈,我有衣服穿,不用买。”

然后又路过卖鞋的、卖零食的、卖玩具的等等,反正都是路过,姜敏也没买什么东西,买了几样还都不是高天一想要的。高天一这次赶集算是开了眼界,但只会让他伤心,那些他喜欢的东西都和他没关系。高天一回家的路上也闷闷不乐的,他知道家里没钱,他也理解妈妈没有给他买东西,因为妈妈也没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但他还是想要。到了过年那一天,小伙伴们都穿着新衣服,带着高天一渴望的但得不到的东西出现在高天一面前,高天一的心理自然是很难过的了,就算他再懂事、再不和别人家的孩子攀比,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心里的难过不是他自己想不难过就不难过的。

时光飞逝,转眼间小学即将毕业了,虽然玉树村的小学高天一只念了个二年级和五年级,不过同学毕竟还是同学,分开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五年级也没有什么玩的好的男生,可能是时间太短吧,高天一在这个小学始终没有找到像民祝村小学那里的史银生那种好玩伴。

这一天班主任要大家交钱照毕业照,留个纪念,大家就去了操场上,在学校的一个滑梯前拍了毕业照。那个滑梯大家也从来没玩过,校长说滑梯年头太多了,不安全,开焊了,不让上。校长就知道不让上,从来不想着维修一下,可能是村子里的小学资金太紧张吧,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反正大家没玩过。

照完集体照,就照了一张男生们的合影和女生们的合影,还可以玩的好的几个人照一张,高天一自然是不想照了,一来为了省钱,二来也没有玩的好的,正在这个时候孙海利跑过来说:“高天一,咋俩照一张!”高天一很吃惊居然有人找他照相,照相的人说:“你俩坐在我的摩托车上!”这个还是高天一和孙海利独有的待遇呢,别人都没坐上过,高天一第一次骑上摩托车很兴奋,这个独有的待遇也让高天一特意看了照相的那个男的一眼,感觉他就是个好人。那个时候虽然有不舍,但大家想着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可是后来高天一很多年都没见过小学里的大部分同学,缘分和友谊就是需要珍惜,你以为他一直在身边,实际上不是。

这一年比较特殊,毕业班的期末考试不在本校考,乡里管辖的所有的村小学都要到乡里石正村去考。小学的同学们都骑着自行车去石正村的石正中学去,校长和班主任带着大家。高天一却不能骑自行车,一是家里只有一辆老式的二八自行车,二是高天一也不会骑,这样高天微就骑自行车带着弟弟高天一去考试。

石正中学靠近路边是办公楼,楼上立着石正中学四个大字,办公楼是二层楼,高天一看着很是气派,虽然只有二层楼但那也是楼房,在东北的农村基本上是没有楼房的。教学楼的中间是学校的大门,走进去还有几排一层的教学区,高天一他们就是在这些房子里考试。教室太多了,找考场也是很考验孩子们的,但人的潜力就是无穷的,即使是孩子们,大家也鬼使神差的找到了自己的考场。高天一感觉题很简单,上午考完两门课,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高天一带着妈妈给的一块钱买了吃的,没有买盒饭,而是买了他一直想去吃的方便面,打开袋口,把调料洒在面饼上,用手使劲捏一捏,然后再使劲地摇晃,调料均匀后,就把捏碎的面饼放在嘴里嚼,这些动作和流程高天一看了无数次,但一直没机会亲自操作,今天他第一次操作却如此娴熟,吃着方便面他感觉无比的幸福,从小到大他印象里好像也没吃过几次,上一次吃的味道都不记得了。

下午考试考一门就结束了,但一考试没多久高天一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由于中午没有买正经的吃的,买的方便面不抗饿,他饿的难受,但只好忍着,终于考完试了,高天一出了考场找姐姐,可是找不到,也不知道姐姐在哪个考场,那个时候也没有手机,高天一就这样剩下独自一人。

回家的路是记得的,但走回去有点远,而且一个人走路也很孤单,他也害怕姐姐高天微找不到自己着急,但也没办法,实在是联系不上了。石正中学就在每周三集市的那条街的尽头,高天一沿着和妈妈赶集时的路往家走,刚走到养猪场那个90度弯的时候,后边有人喊了一声。回头一看,是小学同学孙海利,孙海利说:“高天一,你姐姐呢?”高天一说:“找不到了,只好走着回去!”孙海利说:“坐我车上,我带你回去!”高天一突然感觉孙海利就像救世主一样,上了车,孙海利车筐里放了一袋辣条,孙海利说:“这回要放暑假了,今天考试我妈给了好几块钱,我就买了一袋辣条,以前总是几根几根的买,不爽,这次一次性吃个够!”高天一心里想,这个辣条他就看见同学吃,自己都不知道啥味道。正想着,孙海利说:“高天一,给你吃。”说着从袋里拿出两根给高天一。高天一接过来,吃了一口,哇塞,简直是美味,辣条太好吃了,再加上中午自己吃的是方便面现在正饿着呢,吃了两根辣条感觉自己快当了神仙。

这个假期是小学时期最后的一个假期了,由于马上要升初中了,小学的老师也没留什么暑假作业,整个暑假里也没什么事,但过得也不自在,整个心理都在想着即将上初中的事情,即充满期待又有些许担心。

暑假里高天一最喜欢下雨的日子,尤其是连雨天,雨一下起来,就消解了夏日的炎热。虽说东北的夏天炎热不及南方,但热起来也零上三十二三度,这个温度也是热的让人不舒服了。每当下雨的时候,高天一就喜欢坐在炕上,趴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雨,整个村子都很安静,家里人不会出去,别人家的人也不会串门儿,是难得的安静,感觉整个世界里就自己说了算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没有事的时候,高天一就自己发呆,在菜园子里看蚂蚁。这边的蚂蚁是小黑蚂蚁,洞口有好几个出入口,走路全是S型路线,有很多蚂蚁在洞口处,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再忙些什么。高天一就找来一个大虫子,放在了蚂蚁洞口处。不一会,就有几只蚂蚁过来咬虫子,说着也是怪了,那一只虫子的身体体积是一只蚂蚁的成千上万倍,即便是有很多只蚂蚁咬它,这个虫子只要抖一抖身子就可以把蚂蚁甩掉,但虫子就是没有跑出包围圈。蚂蚁越聚越多,最后把整个虫子的身体被包围了,虫子挣扎了一阵不动了。看了此场景,高天一也很是震撼,如此弱小的蚂蚁靠着集体的力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高天一初步了解到团队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高天一最喜欢吃的就是家里的西红柿了,正好在每年的暑假里成熟,对于他来说,水果不是那些苹果香蕉一类真正的水果,而是黄瓜一类的蔬菜。高天一家的西红柿样子有很多,姜敏把西红柿的种子留下来,然后也没有分类,混在了一起,第二年种在地里,又互相授粉,很多杂交西红柿就这么诞生了。成熟后,有大的、小的、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花色的,千奇百怪,每年都有新品种,每年进园子里去摘西红柿都有新发现。高天一家的西红柿由于种类较多,在小伙伴那里也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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