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心在骊山学习一年之久,拿出一张反反复复修改过无数次的画像,图中女子,细长柳叶眉温柔端庄,杏眼传情倒显得娇小柔弱,偏又有一薄红唇稍一笑便是勾人的很。
岚心看着画中女子,前可大家闺秀后可小家碧玉,稍一收拾便又是个妖艳魅惑的主。思量许久,终是拿着刀端坐在铜镜前,对自己施展了那改头换面,只见那脸皮生割了下来,鲜血流个不停,倒没听见一声哭喊。
蒙上面纱的岚心松了口气,伸手抚摸在面纱前:阿湛,你看这张脸是我专门为你画的。可爱,妖艳,端庄它简直适合所有角色。
岚心待脸上的伤恢复好了,启程去了开州城,一路上都在思量城中近来流行什么戏本,自己该如何神情去见沈湛。
内心这两小人简直闹得岚心头痛欲裂,两不相让。一边说道:他这么伤害你,你找了他定要让他也尝一尝生不如死被抛弃的滋味;一边又说到:千辛万苦才有了如今这张脸,他需要什么角色的女人,你都可信手拈来,他一定会对你万般珍惜后悔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就可以同他永远在一起了。
千算万算唯独不如天不算,岚心来到水月楼,见那门口写的这场戏是“天仙配“,满门心思揣摩着这织女该如何表现,竟没看见那门口的牌子上写的是:程蓝玉饰演牛郎。
直到戏开场,牛郎织女双双入场,岚心觉得台上的牛郎不像沈湛,忙撩起面纱眼前一懵,喃喃自语道:沈湛呢?为何不是沈湛。
冷静下来问道旁边的人:“小哥,这水月楼唱小生的不都是沈湛吗,这次怎的不是“。
小哥不可思议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这沈湛早就死了,唉可惜了可惜了啊“。
岚心耳朵嗡嗡作响不敢相信:“怎么会,我离开这不过一年,走的时候这沈湛不还唱的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小哥接着说到:“骗你干啥,死了都六七个月了吧”。小哥凑近岚心耳朵旁说到:“传言啊,这沈湛辜负了府尹小姐,府尹大人一怒之下将那沈湛关进大牢。这府尹小姐哭的是肝肠寸断,原本只想教训一番,只要这沈湛回心转意,府尹大人也就放了他了。谁料那沈湛竟抵死不从,自杀在那监狱中”。
小哥还接着点评道:“啧啧啧,你说这沈湛一个戏子,府尹大人能同意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他还辜负杜小姐说要去寻找什么杜十娘,我看他是唱戏唱痴呆了,你是不知道这杜小姐长得啊是美艳动人啊……”。
话还未说完岚心跌跌撞撞起身,貌似失了魂魄似的向外走去。时不时的叫好声中夹杂着小哥的埋怨声:“唉这人怎么这样,话都没说完呢“。
岚心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见一人便上前拉扯到:“你知不知道阿湛的墓在哪里”。
路人只觉是一疯婆娘,巴不得离她远点。
岚心不知走了多久,洁白的绣裙沾满了泥土,嘴里嘟囔着:“你怎能死,我还没和你对戏你怎能死”。
阁楼上一长黑发绝美男子看着死气沉沉的岚心,嘴角邪笑。
岚心低着头向前走着,只见一人停在自己面前,想要绕道而走,岂料那男子开口说道:“姑娘问的可是沈公子”。
岚心抬头上前抓住这位男子衣袖问道:“你你知道他在哪,带我找他求求你带我找他”。
男子说到:“姑娘不必着急,我告诉你就是带你去找他的,只不过我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告诉姑娘也无妨,只是姑娘也无妨,只是姑娘要答应在下一件事情”。
岚心慌忙说到:“好,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快带我去找他”。眼神中满是祈求。
男子带着岚心来到沈湛墓地,只见岚心跪在沈湛墓前哭诉半天,空手刨起墓来。男子有些吃惊,轻咳几声说到:“这墓是杜小姐挖的,人也是亲手埋在这的,错不了。只是时间也不短了,即使你挖开也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岚心似没听见并未理睬,旁边的男子一直纠结要不要帮忙:好歹我也是要让她为我卖命的,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徒手挖坟,不过我堂堂明火堂堂主,怎能干这种事,还有那土咦脏死了。早知道让云僚来了,他这个蛮横子最适合了。男子四处打量着,捡起一跟木棍,上前做做样子帮着掘坟。
一阵腐臭味扩散开来,厌玖轻掩口鼻,后退数步,岚心却丝毫不在乎,反倒上前抱着沈湛只剩下骨头头发的尸体拿出手帕擦拭着。
看的厌玖是目瞪口呆,不禁感叹爱情的强大。岚心将沈湛的尸体抱了出来,准备带回骊山。这下就算是岚心将沈湛的尸体吃了厌玖都不会觉得吃惊。
岚心小心翼翼地将沈湛放倒在地上,对厌玖说到:“谢谢你,我既答应你你说吧什么事“。
厌玖看看沈湛的尸体,心想此时定不是个商量事情的好时机,说到:“不着急不着急,你先安顿沈公子吧,我自会去找你到时“。
岚心道过谢后带着沈湛的尸体离开。待岚心走后厌玖拍拍身上的土。
“你就这样放她走了“。云僚不知何时出现悠悠说到。
厌玖似已习惯:“刚掘坟的时候为何不出来“。
云僚一本正经的说到:“堂主不是做的很好吗?你不怕她后悔“。
厌玖说到:“好歹也是骊山圣婆的徒弟,信他一次,那个老太婆最重规矩。瞧见她那张脸了吗?就是用那改头换面之术换的“。岚心带着沈湛的尸体来到骊山,将尸体藏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每日时光大都在这洞中度过,对着尸体唱唱小曲,说说话,练习着各种女子形态。
岚心看着沈湛的尸体出神喃喃说到:“听过看过唱过这么多戏,最爱的还是那西厢记,阿湛,这次我的莺莺有没有进步啊“。
只听得洞中传来阵阵吟唱声:兰闺深寂寞,无计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