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章“嗯!”
风龙主教练看了一眼金啸，一脸肃穆。
悠地，右手轻捷飞动，手形落在金啸那只受伤的肩膀上，悬而未动……
“啊——”金啸浑身本能地瑟瑟一颤，缩身着小叫了一声。他以为主教练要拍在肩上。
直到看见主教练悬手未落，这才通红着脸赶紧将身子站直了。其实，不经试，主教练已经知道金啸受伤了。虽然擦伤，但心里禁忌的阴影落得很深。
从这一点，他真心知道了：BOLO留在金啸内心的阴影有多沉。只要是来自感觉里真实的东西，是掩饰不住的。
仿佛被洞穿心底的秘密，金啸顿时感到一丝气馁。目光一下子变得黯然。
“大棕熊”一见金啸面对主教练忽儿发虚，他口气很浊地大声咳着，提示金啸振作点儿，以争取强化训练的机会。这会儿，正急的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响，恨不能替金啸撑着点儿。
主教练冷峻地看着金啸，缓缓将手落在金啸受伤的肩膀上。
那是怎样温慈的大手啊，温暖、轻松、舒缓可受……温馨拿捏一下。
金啸这才明白：主教练的大手真正带来的是——抚慰。
忽儿，金啸心里禁不住翻滚起湍急的河流。他看着主教练，一对凝滞的眼睛唰地滚下热烫的泪花，挡也挡不住了……
是的，在外人看来，金啸无非在BOLO面前受到重创，恢复就能痊愈。
只有主教练深深知晓：那种强袭下，一颗心奄奄一息的灰暗警觉中，一个少年承受着——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的心理重锤之痛，默默自受，走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心路经历。
就在落手的一霎那，主教练读懂了——金啸心中面临绝境，独自潜行的无尽伤痛。而且，那些伤痛就是来自心理和精神的。
“小子!受苦了……”金啸从主教练深邃的眼神里“听”到了——风龙主教练真正要说的话了。
主教练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转过头，看着“大棕熊”，道：“最后一次，我采纳你的建议。”
金啸顿时浑身一振，呈着拳头，和侧锋撞击一下，笑了。
“大棕熊”兴奋地摩擦两掌，顿时身相抖擞，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一把拽过侧锋，手形手枪指定侧锋的脑袋，“这一粒，你敢秀花脚，他真就没治了，懂吗?”
“助教，我懂!”侧锋爽口回答道。
话，是快乐的。
力，才是残酷的。
真正再回训练场，金啸感到朔风逆杀。自己仿佛轰轰踏步、走进风沙漫迷的江湖：披发、狂刀、半凝血光的眸子、铁足豁落带动翻腾的土尘……
恢恢漠漠，一重天地，一个江山……此去冷冽寒霜苦，不敢想象境中人。
金啸站定原位。这一刻，他已经感到浑身血液涌动——汩汩不息的洪峰，撞击得一颗心脏嘭嘭作响。
已往所有历练经受的感验，仿佛一瞬间就从心底猛兽般复活过来。金啸感到：此时的自己已经是：从混沌态突然呈绽的一把刀。拘禁、彷徨、失意……全部从身上崩落。
金啸身形敏动风声，微微起落，躬躯徐徐张开。他听到：身躯盘亘时，骨骼熟稔的微响。
“大棕熊”站在中线，他自然熟悉自己脚步的节奏。瞬间凝定一个令人惊惧的动作，将最重的右脚脚锤隐在身后。
做好姿态，目光射向侧锋，冷冷点了点头。
这一次，侧锋明显有些紧张。但他沉着脸，目测攻球的点，身形左右摆动一个稳定的谐振。
风龙主教练远远站立。他看看侧锋的动作，就知道：经过三次发力，侧锋已经调整到临境最佳状态。
主教练清楚：侧锋冲步时，横向微微谐振，不断递增式堆积的——更是接近长攻的夯击力。
因为，侧锋一直嗜好目标传递。助教练一看那种稳定的摆动，就判断出：侧锋在状态。
侧锋起势，脚下盘旋的风仿佛带着规律波，让人几乎可以想象：风在脚底涡轮增压式滚动的形状。
“大棕熊”凭敏觉几乎可感：侧锋团簇紧凑加速中那重重叠叠的幻影，嘴角飞滑一哂。
瞬间形成的预感，令“大棕熊”随侧锋起势，重锤其实已经随一颗心开始拉动。
足球飞出精致的锐角，才听见“嘭”地一声响。
从声音，金啸知道侧锋攻击的力量。
接近超前，“大棕熊”浑躯掣弯，抽动的脚锤再次轮转，砸击足球。
折线、强旋风、突兀的风……
金啸仿佛吸嗅空气的猛兽。铁凝的身形弓刀，瞬间锐直拓拔成——攒杀风声的斜线。
此时此刻，看到的，听到的，在金啸敏感放大的感觉世界里，仿佛一前一后轰震而落的两块巨石。
敏觉触动心灵中形变的神经，又在屈伸BOLO巨力压挤身体——裂绽筋骨的可怕变形。
那些在身躯上骇心的放射线，令金啸战栗。
力箭刺心的痛，已经有形可感。
痛，就是方向清晰的警示。亢奋着的金啸，心跳急需寻找共振的力。现在，他已经敏触到冲刺的目的。
极致驱力中，右脚刀仿佛心刀——破开一团坚顽厚钝的铁套。金啸几乎听到：极度喘息中，随刀震动的、快要迸裂的心脏。
金啸感觉：一瞬间的血脉洪浪，就是自己听到空间轰响的第三个声音。
金啸不敢在瞬间的剧痛中迟滞。脑袋里唯一剩下的感觉，全部激奋地追逐疼痛在心里延伸的屈折线——逆力而行。
风龙主教练一见“大棕熊”旋转重锤——在空间划出的飞轮，不堪地微微低低头。不过，敏捷的眼光却直击金啸。
他要借眼光预判的滑翔，用感觉极速辨鉴：金啸动作，匹配这种攻击的速度和烈性。
当他惊讶地发现：金啸吸嗅风刀，攒射的身躯抽动右脚刀的方向，沉凝的脸变的冷、青。
他几乎能够感受到：未曾触碰足球，极致推力的金啸身躯微微发生的震颤声。
金啸触痛着，心刀逆掣。
混沌中，BOLO碎裂身躯的电闪折线，瞬间在心胸向四周裂开……
痛，剧痛……此时变成：拉动金啸钝壳破裂下，被痛敏刺的神经。久久亢奋的心刀，惊变而怒茁一犀新生，唤动整个身躯。轰鸣中，金啸触到：从知觉最锋利的中心，锐杀的脚刀与一颗心跳共颤。
金啸感到：空间散碎了，印记中BOLO密集的曲线散碎了……
足球砸落的钝锤，撞在金啸冲步的右脚刀。
砰然震响中，碰击风浪尖锋的金啸，仿佛被弹击空中，四肢张开，摇散状……仰后落淀。
因为遭遇对顶攻击，强旋难以黏定金啸，形成一个直角拐，弹开。
金啸凌空，身形一窒，仿佛一个抽搐……
主教练早就掣动，一把将金啸控在手中。“金啸!”
“嗯!”金啸竭力呼应了一句，那是证明自己头脑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