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晚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等着苏叶把葡萄剥好。这时候还是上午,春夏之交的阳光并不强烈,照在祥熙阁里的树木上,只剩下细碎的阳光跳动在地面。
孟江晚等着沈清衍他们来找她,她知道之前把他们拒之门外是她错了,但是太子哥哥肯定不会那么小气。虽然现在她知道和他们发脾气不对,也有点儿后悔,但是她才不要先去找他们!
正想着,忽然听到忍冬一脸欣喜地来报,“小姐,小姐!夫人回来了!”
听闻此言,孟江晚一骨碌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娘亲这次去青福山祈福约莫着有二十天,以前也有过与娘亲分别的时候,只是那些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受过委屈的,如此一来,便更是想念。
孟江晚着急地把鞋给穿好,然后就一路飞奔地赶往前厅,忍冬在后面笑着喊,“小姐,你慢点!”
…
前厅。
孟江晚刚到那里,就看见娘亲在和陈管家交代着什么事情。
二十多日不见,娘亲还是那么好看。
孟江晚的母亲秦繁缕一直保养的很好,虽然两个儿子的夭折给这位母亲带来了一辈子的心伤,但是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一丝痕迹。
世人皆称孟江晚的父母是郎才女貌。二人都生的极好,所以这孟江晚样貌更是上乘。而秦繁缕的娘家也是一个大家族,这秦繁缕自小便是大家闺秀,就算是现在,秦繁缕已经快四十岁了,别人看见她,也要被她的气质给惊艳到,她是自小便养尊处优,一举一动里都刻着优雅的女人。
“娘亲!”
孟江晚飞奔过去,扑到秦繁缕怀里。
秦繁缕笑着抱住了她,摸摸她的头。
“娘亲……”被最亲的人抱在怀里,委屈瞬间便涌了上来。就算孟江晚现在知道自家爹爹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是对的,但是他为什么都不安慰她!
罚她禁足!训她!对她态度冷淡!
每件事都让她委屈的紧。
瞧见自家宝贝女儿哭了,秦繁缕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自从两个儿子都夭折后,她一度一蹶不振,后来怀了江晚,便把爱都倾注在她身上。从小孟江晚就是被秦繁缕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孟知德也对她无比宠溺。秦繁缕是不会容忍别人欺负她女儿的。
瞧见宝贝女儿这样,秦繁缕也顾不上和陈管家交代事情了,用手帕擦了擦孟江晚脸上的眼泪,拉着她坐下,焦急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江晚哽咽着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秦繁缕认真听着,到最后终于了解了。
随着孟江晚讲完,秦繁缕一对好看的柳叶眉轻轻皱起,望着自家女儿已经通红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道,“晚晚,这件事你爹爹有做错的地方。”
孟江晚抬眼看她,正觉得娘亲才是最明事理的那一个,就听见秦繁缕又看着她眼睛,慢慢讲了一句,“可是我们的小晚晚呀,也有错哦。”
秦繁缕看着自家女儿又低下头去,无奈地摸摸她的头,讲道,“我们的小晚晚呀,错就错在没有和陈宥认真讨论,当然了,陈宥最讨厌了对不对呀?”秦繁缕看着自家女儿点头,笑着摸摸她柔顺的头发,继续讲道,“我们的小晚晚呀,怎么样都是好看的,陈宥就是个小笨蛋。可是,晚晚也是个小笨蛋,因为晚晚没有和陈宥解释清楚呀。”
“晚晚不能把陈宥小朋友推到河里呀,陈宥虽然不对,但是晚晚不能更不对,晚晚可以和他理论,却不能漠视别人的生命。”
“晚晚小时候手上破了个小口子都要哭哭啼啼,而掉河里会没有生命的,这比手上破了还要痛,而且要是当时陈宥没有被救上来,那他就见不到他的爹娘和兄弟了,晚晚也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生命应当是属于他自己的,不能被别人随便左右。所以晚晚也是个小笨蛋。”
孟江晚还有点不明白,“可是我以前也这样啊。”
秦繁缕眉心跳了跳,可能是她和孟知德太过宠溺她,让孟江晚自小就像个男孩子,到处闯祸。
“可是晚晚以前都没有这样不尊重别人的生命呀,晚晚以前都是捉弄别人,吓别人,却从来没有让别人受伤过,当然了,晚晚以前那样也是不对的,但是相比推陈宥,以前要好多了。”
孟江晚嘟了嘟嘴。
“你爹爹也错了。爹爹他呀,错就错在没有安慰我们的小宝贝,等你爹爹回来了,娘帮你打他。”
孟江晚这才作罢,又缠着秦繁缕去做梨花糕。
…
将近中午,孟知德才回来。听管家说自家夫人回来了,刚踏进府门就急急地往前厅赶。
到了那里,看见自家夫人和宝贝女儿都在那里,就等着他一同吃饭。顿时,那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夫君快过来坐。”
孟知德应了声,在自家女儿旁边坐下,刚想问孟江晚怎么提前回来了,谁知孟江晚偏过头佯装不理他。快四十的人了,居然还尴尬的抓头。
秦繁缕瞧见了,觉得两人别扭的好笑。
“夫君,你要和晚晚道歉的。夫君没有关心、安慰晚晚,这让晚晚伤心了。”
聪明如孟知德一瞬就知道了自家夫人指的是什么,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晚晚,是爹爹错了,爹爹应该和你讲清楚的,爹爹下次再也不会了。”
孟江晚嘟嘟嘴,小声道,“我也错了,我不该顶撞爹爹,也不该……不该推陈宥。”
孟知德听见这话,知道约莫是自家夫人说通了这件事,便很高兴。
“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说这事了,快吃吧,我今天可是亲自下厨。”秦繁缕笑得温婉。
听闻此言,父女两人都不再客气。饭桌上的三人,虽无话,却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