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姚玉梅的脸红得像柿子，他才改口说：“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来，先干一杯。”
刘学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个当官，一个老板，几乎天天在外面吃喝玩乐。而他呢？下海没有成功，哪里有钱喝酒？长时间不喝，酒量自然就小。
刘学军坚持不喝。周雪昌就说：“这怎么行？你叫姚玉梅说，他这样行不行？”
姚玉梅沉着脸说：“我不参加你们的意见。”
在周雪昌的再三要求下，刘学军只好喝了。一喝，脸就更红。周雪昌看着他说：“刘学军，你离婚好几年了，有过女人吗？”
刘学军觉得在姚玉梅面前说这个话题，有些难堪，就轻声说：“没有。”
周雪昌说：“我不相信。一个大男人，没有女人，日子怎么过啊？”
刘学军说：“现在社会上，单身男女越来越多了，也无所谓。”
许慧杰和周雪昌都挺胸凸肚，眼泡浮肿，酒色过度的特征非常明显。又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尤其是许慧杰，一身名牌，不象个干部，倒象个商人。他看着刘学军，沉吟了一下说：“刘学军，我们是老同学，我给你提个建议，但你不要生气，啊。”
刘学军的脸腾地烧起来：“你说吧。”
许慧杰说：“你要注意点自己的形象，真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大家都在讲究包装。出去办事，人家首先要看你的外表。”
刘学军心里一阵刺痛，放在桌上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姚玉梅似乎也在替他难过，咬着嘴唇不吭声。
许慧杰连忙说：“来来，吃菜。菜多吃一点，不吃，浪费。”
刘学军哪里还吃得下菜啊？他没想到这个当官的老同学，在她前妻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心里既尴尬，又难过。
过了一会，服务小姐走过来说：“谁买单？”
刘学军的背上热起来，应该由他买，可他在心里对这桌酒菜估算了一下，感觉要超过六百元，手背就有些发肿，只得装作没听见。
周雪昌看着刘学军，没有动。许慧杰咳了一声，对周雪昌呶呶嘴。周雪昌这才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说：“七百八十元。”
周雪昌掏出皮夹子，在一大叠钞票中点了八张给她，潇洒地说：“不用找了，开张发票。”
刘学军手里出了汗，心里则松了一口气。一会儿服务员送来发票，大家就起身离座。
许慧杰看着刘学军的窘迫相，又盯了姚玉梅一眼，打开自己的大黑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慷慨地往他面前一丢：“刘学军，拿去买身衣服吧，好好包装包装自己，啊。以后有困难，只要你开口，能帮的，我们一定帮你。”说着，得意地看了周雪昌一眼。
周雪昌附和说：“刘学军，实在不行，就让许慧杰帮帮你吧。”
刘学军心里不觉一动。这一万元钱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了。他真想涎着脸说声谢谢，再写张借条，就一把抓过来，用它去进行创业。
可他哪里抹得下这个脸啊？更不能当着姚玉梅的面这么做。他甚至觉得这是许慧杰在有意羞辱他，脸就涨得绯红，目光有些留恋地从那沓钞票上移到许慧杰的脸上，强作镇静地说：“真是发改委主任啊，这么有钱！可是，无功不受禄嘛，我怎敢要你的钱？借吧，我又怕还不起。算了，你还是收起来吧。”
三个老同学面面相觑，尴尬极了。
刘学军又转脸对周雪昌说：“谢你了，周雪昌，明天我来请客。”
许慧杰有些不自然地收起钞票。刘学军转身要走时，姚玉梅犹豫了一下，突然昂起头喊住他说：“刘学军，你现在的手机号码多少？”
刘学军心头一跳，不安地乜了许慧杰一眼，才将号码报给她。
姚玉梅在存号码的时候，与他深情地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又看到了高中里她那令人心驰神往的眼神，看到了一起生活时她那让人销魂着迷的体态，便心慌意乱起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你们明天不走吧？”
“明天？说不定的。”许慧杰有些走神，“明天再联系吧。要不，一起回宾馆，你跟姚玉梅单独聊一聊。”
“明天吧。”刘学军说着，转身就走。他只怕走晚了，还会发生让他更加难堪的事情。逃一般走出很远，他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被凉风一吹，早已湿透的内衣贴在身上，他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