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失去知觉，麻木的痛。
肖鞅迷迷糊糊醒来，将胳膊从身旁女人头发底下，抽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表，早上八点了。口渴难耐，想要去喝水，却发现挪不开身子。
自己一只脚斜挂在沙发边缘，另一只脚被一人紧紧抱住。
肖鞅仰起身子，瞟了一眼脚跟，只见姚霖风正抱着自己的大腿睡得一塌糊涂。
又瞄了一眼刚才胳膊抽离的地方:
姚若雨蜷脚侧卧于沙发，两只手叠握于脸颊，只是比刚才少了一只用来当做枕头的手臂。
肖鞅挣扎着坐起，侧身挪过去，认真地端详起姚若雨。
她睡梦中仍面露微笑，想必美梦正酣。长长的睫毛，像羽毛的屏风，遮掩着心灵的窗户。秀发却有些凌乱。
肖鞅低下头，温柔地抚弄她散开的头发，将其撩过耳际，以便显得齐整一些。
然后他直起身，望了望屋子:
姚若雨的四个女同学，还有唐娜薇，横七竖八地躺着，趴着，卧着，靠着在沙发上、地毯上。
客厅茶几上，白色隔物柜上，黑色音响上，遍布东倒西歪的酒瓶。
肖鞅眯着眼睛，亮闪的光线实在晃得脑壳疼。
几乎通宵达旦，大家喝得一塌糊涂，都忘了关灯。
这里不是KTV包厢，也不是酒店房间，更不是“奎木狼”，而是“房日兔”别墅的客厅。
肖鞅慌乱地在茶桌上找了瓶水，一咕噜喝下。然后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找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
右手胳膊还隐隐作痛，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一排暗红色的牙印。
……
昨晚在KTV，姚若雨狠狠地咬下那一口后，就那么愣生生看着肖鞅。
一会又突然哭了起来，大家有点慌。雪晴她们赶紧把姚若雨扶到沙发坐下。
咬得真狠啊，一阵火烧火燎。肖鞅找了一瓶冰啤酒顺着被咬的胳膊，淋了一遍。
姚若雨似乎察觉到自己有点过火了，怯生生的抬起头瞄了一眼。
肖鞅走过去，让她们给自己腾开一个位置坐下，然后斜着头看着姚若雨。
姚若雨把头偏向一边，不理他。
肖鞅笑了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我的肘子好吃吗？”
姚若雨默不出声。
“是不是有股子骚味。”
姚若雨噗呲地笑了0.01下。
“我看你是肚子饿了，晚上一直在喝酒，都不怎么吃东西。现在这肘子加了点啤酒，应该没骚味了，要不要再咬一口。”
“哼……肖鞅哥哥，真讨厌。”
姚若雨终于把那噗呲一笑的0.99下补齐了。
见肖鞅没有怪罪的意思，姚若雨也不怎么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也挺奇怪的，也蛮不好意思，就关心地问道:“肖鞅哥哥，疼不疼？”
“手倒是不疼，心里有点疼。”肖鞅温柔道。
姚若雨醒了醒鼻子，“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让你心痛了。”
肖鞅擦了擦姚若雨眼角的泪珠，“是我的错，让你心痛了。”
他又说道:“你看都是大哥哥大姐姐的，怎么就忘了多照顾一下小魔女的感受。”
说完，肖鞅拉着姚霖风和唐娜薇一起罚了一杯酒。
姜楠在一边终于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估计是在笑肖鞅这副自作自受的德性吧。
姚若雨发泄一番后，也冷静了下来。接下来大家又快快乐乐喝酒唱歌起来，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散场时，姜楠只是冷冷地对肖鞅说了一句，“别太浪了，王鸣的事情别忘了”，就打车走了。
姜楠先前说的那位男性客户一晚上都没出现……
最后唐娜薇提议大家一起去她家里继续嗨皮，就跟二十几天前在海陵岛一样，在酒吧喝完还要去海边喝。
她还说从狮城回来带了很多礼物，于是大家就这么去了唐娜薇的“房日兔”别墅，玩了个通宵达旦。
后续的活动，几乎变成了“十二星座”女子乐队的主场，唐娜薇也不妨多让，你方唱罢我登场。
要不是“房日兔”隔音效果好，都变成扰民了。
肖鞅和姚霖风不想唱了，就欣赏这些多才多艺、多彩多姿的美丽女子，鼓鼓掌，献献花，喝喝酒。
以及作为疯狂的粉丝，拥抱这些开演唱会的偶像们，以表达内心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
这Party玩得太嗨了，以至于最后草率地在客厅里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
肖鞅回到客厅，看着大家睡得那么香，不禁笑着摇摇头，感叹道:“真是不消停啊。”
这时，响起了一阵猛烈地敲门声。
“这又会是谁？”
肖鞅纳闷道。
随着那急促的敲门声，原本睡得死沉死沉的大家，窸窸窣窣都起来了。
连上洗手间都要排队了。
唐娜薇打着哈欠去开门，只听道门口一阵埋怨声:“姐你回来了都不说一声，我还是从姨父那里知道的，昨晚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你先是通话中，后来干脆关机了。”
这男子边冲着唐娜薇一顿埋怨，边走进门，看到眼前的场景傻眼了。
“你们这是？这么好玩的活动，都不叫上我。”这男子还摩挲着双手。
唐娜薇又打了个哈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机经常调成通话中，骚扰我的臭男人太多了，后来是真的没电了。”
肖鞅看了看这男子，与姚霖风差不多大小，从对话内容看，应该就是唐娜薇的弟弟唐威虎了。
唐威虎进门后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楞了一下。
又发现趴在沙发上还在打鼾的姚霖风，猛地拍了一下他屁股，大喊一声:“小风仔起床啦。”。
姚霖风炸毛般翻过身来，瞪着唐威虎咬牙切齿道:“小虎仔，你找死啊，连风哥都不知道喊。”
“哎哟，你比我才大几天，要我叫你风哥。”唐威虎也挺闹。
这时，唐娜薇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肖鞅，快叫肖哥。”
唐威虎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有种稳重的威压感，尤其是那深沉的眼神。
“肖鞅哦……你好。”
“你好，想必你就是娜薇的弟弟，威虎吧，很高兴见到你。”肖鞅礼貌地伸出手。
唐威虎却甩都不甩肖鞅。
“快叫肖哥，没听见啊？！”姚霖风似乎还没从炸毛中冷静下来。
可是，这唐公子接下来的话就有点阴阳怪气了:“哎哟，我堂堂副总经理，岂能随随便便叫人哥。”
“我呸！就你，还副总经理，不就是挂个名吗？”没想到姚霖风反应更加激烈。
“好啦，你俩别吵啦，一见面就知道掐。”唐娜薇沉声道。
“肖鞅，你别放心上，我弟就这样。”唐娜薇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姚若雨她们也陆陆续续回到客厅。
这唐威虎直勾勾地看着雪晴她们，“哎哟，这么多美丽的女学生，姚若雨也不给表哥我介绍介绍。”
姚若雨瞥了她表哥一眼，理都不理他，“薇薇表姐，我们先回奎木狼了，去洗澡换衣服。”
“哥，我们也回去吧，一身的酒味，不舒服。”姚霖风对着肖鞅说道。
“那，娜薇。我们就先走啦，打扰你了。”肖鞅微笑着跟唐娜薇道别，和大家一起走出门。
“那好，晚点我再去找你。”唐娜薇尴尬地笑了笑。
身后还传来唐威虎一阵骂骂咧咧和唐娜薇的训斥声。
一路上，肖鞅问姚霖风是不是跟唐威虎有矛盾，姚霖风很是气愤道:“哥，我跟你说，我这表弟就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没本事还嚣张跋扈，跟表姐完全不像一个娘胎出来的。”
姚霖风又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不怕哥你笑话，我从集团公司离开，除了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很大原因也是因为这逼唐威虎，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肖鞅也不知道说什么，别人的家事还是不掺和的好，也没这心思和精力。
经历了这一个月的浪来浪去，肖鞅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核心，两个基本点。
核心就是专心于股市。
围绕这一核心，一个基本点是让“三人组”早日尘埃落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老王是清白的，就早点把他弄出来。如果老王真干了“老鼠仓”的事，那就坦然面对和接受，仁至义尽就够了。
另一个基本点就是，别跟女人再纠缠不清了，真尼玛太累太辛苦了。姜楠也好，唐娜薇也好，姚若雨不算。
老王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人人都能当老王。
想到这些，肖鞅眼神更加深沉了。深沉得吞噬一切，只专注于内在的激情。
连姚若雨她们五人在前头，兴致盎然地走着台步，摆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都没注意到。
临近中午的时候，唐娜薇开着一辆绛紫色保时捷帕拉梅拉，停在“奎木狼”院前，跟肖鞅打了声招呼，说临时家里有聚会，改天再约，就走了。
肖鞅用怀疑的目光望了望唐娜薇远去的车影，便不再多想。
雪晴她们走的时候，还在啧啧赞叹姚若雨，说从昨晚吃饭、唱歌到别墅，真是让她们打开眼见，没想到她们的小魔女姚若雨还是一个“隐形富婆”。
其实玩乐队的女子本不注重名利，有些称奇应当是姚若雨平日在学校太过低调了。
肖鞅以为姚若雨和同学们一起回学校了，没想到她下午又回来了，而且是大包小包拖了一大堆行李回来。
把带回来的东西，除了衣物放在自己卧室外，其他的小物件竟然通通都摆放在肖鞅的房间里。
这是什么心思和逻辑啊。
姚若雨还宣告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以后她不住学校了！
肖鞅有些哭笑不得。
老王啊，我还是想办法先把你弄出来吧。
“这才是目前最重要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