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提赶紧再扫了两眼合同，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把一份交给房东太太。
厉聿说：“你可以搬进来了。”
厉聿看莫再提没说话，接着说：“虽然你租的只是一个卧室和浴室厨房的使用权，但是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想娘唧唧地斤斤计较，客厅阳台书房你都随便用。”
莫再提冷淡地说：“谢谢你，我能不用就不会用的。”
莫再提是喜欢独处的人，她不爱交际，因为孤单，所以孤独，因为孤独，所以她更不想揭开自己的保护盾牌。
厉聿看了莫再提半晌，才愤愤地说：“没人逼你。”冷着一张深邃的面孔走开。
房东太太向他们告别。
过了半晌，厉聿才张嘴：“我跟你把你的行李弄过来。”语气依旧生硬，也好歹算给了个台阶下。
莫再提不想理会：“我东西少，我自己等会走一趟就行了。”
厉聿脸色更难看了。
门外突然响起来了砸门的声音。
“有门铃不好好按吵什么劲儿？”厉聿烦躁地站起来开门。
门外是壮汉，一群带着纹身带着汗臭味儿的壮汉。
壮汉直接出言不逊：“让姓莫的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欠钱不还，我剁了她！”
厉聿环着两臂靠在门框上，剑眉挑了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子管你谁？是谁都得还钱！”
厉聿轻轻笑了一下，喉咙深处传来闷哼。
“笑个屁！”领头的大汉被他的无所谓惹怒了。
“欠多少？”
“十一万！”
厉聿还没想到这么多，手上当然拿不出来现金。
“滚我这儿远点，要钱明天来取，别再在我门口吵吵嚷嚷，你不嫌蚊子烦我还嫌呢。”厉聿看那汉子要发作，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警员证，“要进去就继续找麻烦，要钱明天再滚过来。”
“砰”的一声，门狠狠地拍上了，莫再提又气又急地走到他跟前：“我今天还不上难道是因为我嫌弃今天太阳明媚啊？那么多钱我拿不出来啊！”
厉聿内心已经笑到崩溃还装出一脸平淡，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哦。”
莫再提咬着后槽牙看他。
如果目光能够置人于死地，那厉聿可能已经被莫再提千刀万剐后扔到女卫生间了。
莫再提看他不抬头也不说话，悠闲地看着手机，气得原地踢了下脚。
从衣架上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然后才发现自己正穿着的衣服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厉聿。
厉聿侧过脸看莫再提要咬死他的表情，喉咙里传来闷笑声，说：“别看我我没占你便宜，想让我看你的赤身裸体，痴心妄想。”
莫再提心下一阵慌乱，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凑钱，她便只是心中少许怨怼，拿着手机无心翻着，心里盘算着有谁能够借她些钱。
不一会她就失望了，平日里她不善言辞，性子清冷也不爱跟人打交道，于是除了会馆联系她控场子的电话，就只有母亲和唯一的好朋友尚秋的联系方式。
尚秋也不是可以拿出来那么多钱，更何况她也张不开这嘴。
心里一阵一阵难过，苦涩的湖水打开闸门一股脑涌进她的身体。
莫再提拿着手机的手，僵硬地垂下来。
她红着眼睛，锁着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厉聿。
其实莫再提心里是有很多怨恨情绪的，但是她就那么看着厉聿，眼睛里所有的红血丝都控诉着她的委屈。
厉聿只是单纯得想要逗逗她，看了她一眼想要当做无所谓地转过身，但那木然温顺无奈委屈的眼神实属磨得他心碎。
莫再提也不说话，也不掉眼泪，就站在那里，红着眼眶连呼吸声都没有，看着厉聿。
平静湖底下有着暗流汹涌。
厉聿不忍心了，回头看她，装作平静地问她：“看我干什么？”
厉聿的的确确不想回头看她一眼，但不是因为不愿，而是因为他不敢。
莫再提什么也不说，但她的眼神就能给厉聿带来一万点伤害。
她收回目光，慢吞吞地走上楼。厉聿在后面看着她清冷孤傲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孤独又脆弱。
莫再提走到她的房间才回过头：“明天他们再来砸门，我不开，你也别嫌烦。”
厉聿看着她，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但是张开嘴却是无声的。
莫再提轻轻关上了门，厉聿好像还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抽泣，仔细听又消失不见了。
突然心里一阵愧疚。
他并非没有准备就开这个玩笑，早在莫再提醒来之前，他就把她手机备忘录里标注着的钱数和电话全都记下来了。
厉聿站起身，拍拍衣摆并不存在的灰尘，拿起外套，在玄关门口向她的房间门口说：“我先出去了，给你配把钥匙，门我会给你反锁，冰箱里有吃的，我大概下午四五点回来。”
房间里闷闷地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厉聿出去找了个咖啡店，手机里的电话一个一个打出去。
当他一身疲惫回到公寓，莫再提跑过来问他：“你动过我手机吗？”
厉聿没有隐瞒：“嗯，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来着。”
“你问。”莫再提不耐地说。
“请问你为什么不能只找一个人借钱？找那么多家借，我可是还了一下午。”
莫再提的目光从手机直接滞留在他脸上。
“你干什么了？”
“把你欠的钱都还了，他们明天不会来砸门了？开心吗你？”厉聿脱掉外套，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靠着。
“你闲的没事做我求你去加个班行吗？”莫再提一口气简直提不上来了。
厉聿斜着眼看着她：“你放心吧，我替你还了钱，你也是要还我的，不过我不急用，也没有利息，你不用着急。”
莫再提的声线重新平静下来，她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唔，像你说的，我可能是吃饱了撑得，你放心吧，这笔钱你可以一点一点还，你毕了业不是要工作吗？每个月还一点，早晚的事儿。”厉聿故作为她考虑的样子。
“一点一点还？你知道我欠了多少吗？”莫再提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被他一句话击碎成片片残骸。
“二三十万差不多，你不用急，我也不急着买房呢，嗯，你这个豆角做得还不错。”厉聿走过来拿起筷子欠身夹起一口豆角尝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