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云补偿他的话说的天花乱坠,可他是一个字也不能听进去,紧握着双手,任那碎片刺进更深的肉里,静、静,只有鲜血滴在地上的滴答之声,但想到紫氏一门的家训以及父亲与祖父对他的训言后,纵然屈辱、不甘、愧疚,但他还是低下了头,重重的跪了下来,道:“微臣失礼,死罪。”
低着头,咬着牙,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莫大的荣幸。”
“好、好、好。”南宫风云亲自把紫陌天扶了起来,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紫陌天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南宫风云满面春风地离开了,而他在祖祠中跪了整整一夜,面对那一个个忠烈牌位,默然无语,只要在这里他才能把那份愤懑屈辱平复下去,一切都是为了御风,一切都是为了御风皇族,一切都是为了守护。
就这样他跪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他穿着一身整洁地朝服,请罪且坚决地道,自己珍爱一位醉仙阁的花魁苏雅儿,且今生只想娶她为妻,请求能够解除与公主的婚约。南宫风云满脸怒意,狂吼,“混账,混账,拖下去,斩了,斩了,......”
那时,望着他满脸的杀意,紫陌天真切的感受到他要杀了自己。
紫氏一门,满门忠烈,名望甚好,听到南宫风云的圣言,大多文臣武将立刻跪下请求,冒死谏言道:“紫家尽忠为国,满门忠烈,紫陌天更是衷心耿耿,功勋赫赫,望陛下看在紫家尽忠为国的情分上饶恕紫陌天一命。
这时,南宫风云深沉如渊的眸子闪动着,迟疑了片刻,眸中的怒火渐渐消退,怒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仗打五十,罚俸禄一年。”
事后,南宫风云告诉他,当时所说的只是为了表现的尽善尽美,他说他知道一定会有大臣冒死进言的,而他装作感恩戴德的跪下:“谢陛下圣恩。”
从此,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心寒与忌惮。
许是小孩子的天性,小萱儿看了一会儿烟花便觉索然无味了,又拉着紫陌天与东方凌月向着人群多的地方去,他们无奈,只能任由她这般牵着。
望着战乱之后,百姓脸上仍旧洋溢着欢乐的情态时,紫陌天心中一片宽慰,这些年为了抵抗“霸天帝国”的侵犯可是苦了他们了。
一路上,小萱儿是哪里热闹便向哪里走,当走到思君湖边之时她满眼兴趣的看着,那里正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在放着河灯,小船载着幽幽烛火随风飘去,不少的人低着头,双手合十,诉说着对逝去之人的思念。
河灯,悼念逝去亲人之用。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哪!”小萱儿娇嫩的嗓音疑惑的传来,她这一说,紫陌天与东方凌月心中皆是一沉,鼻尖一酸,眸华之中闪烁思念。
“他们啊!是在和远方不能归来的亲人说话哪!”紫陌天心中一酸,语调略显低沉的道。
“哥。”小萱儿眸中突然盈动起泪水来,“哥,我也想放河灯,父亲、母亲已经两年没有抱抱萱儿了,萱儿想他们了。”
两年前,紫陌天的父亲为了抵抗敌寇的侵略,血撒战场之上,其母思念成疾,撒手人间。
闻言,紫陌天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而东方凌月已经眸华润湿了。
紫陌天立即强作笑意,安慰道,“萱儿,父亲,母亲在和你玩捉迷藏哪!只不过他们藏得有点远,他们和哥哥说过,等你长大的那一天,你就能找到他们了。”
“走,哥带你放河灯去。”不仅是为萱儿,也是为了二娘,当然,也为了自己。
人总要有一个情感发泄的方式,思念谁没有哪!只是藏得深浅不同罢了。
三个人,三盏灯,诉说着对逝者的思念。
小萱儿终是小孩子天性,只是短暂的伤神之后又恢复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模样,一蹦一跳间充满活力,可紫陌天与东方凌月却陷入深深的伤感之中,眸色皆是略显低沉。
“呀!哥,是那个坏人。”小萱儿撅着小嘴,小脸之上挂满了不喜欢。
闻言,两人一齐望去,紫陌天双眉紧锁,脸上泛动着怒火,迈出的一步在二娘一句警醒的话之中退了回来,袖中的拳头紧握。
“陌天,公主已与他已有了婚约,你......”东方凌月不忍的道。
前方人群之中,鹤立着一位青衣华袍青年,他的两旁紧跟着数十位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家丁正在帮他驱逐前方涌动的人群,而他的前方正是女扮男装的南宫倾颜与两位侍女,疾步前行。
那位青年便是当今御风丞相“元应远”唯一的宠儿,元普。
老年得子的丞相对他异常宠爱,肆意纵容,从而也造成了他性格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因为畏其父威势,不仅平民之中无人敢违其分毫,甚至,那些高官之人也是惧其三分。
而令紫陌天怒火中烧的是他正在纠缠着女扮男装的南宫倾颜。
“倾颜,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何必那么生疏哪!”他的眼中流露着一抹炙热,满眼灼热紧跟着她。
南宫倾颜蛾眉紧皱,面上一片厌恶之色,执着一把三尺青锋快步向前,每当元普想要靠近之时,她便劈斩下去,以至于元普也靠近不得,占不得丝毫便宜。
纵是如此,元普依然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跟着。
两旁的家丁狗仗人势,目中无人,趾高气昂,前方的平民百姓自然是畏惧的退到两旁,唯恐得罪他们,而紫陌天自然不可能给他们让路,以至于街道之上赤裸裸的站立他们三人,清晰可辨。
南宫倾颜自然看到了前方的紫陌天,眼神接触之时她的眸华之中油然浮现出见到可依靠之人的情态,但下一刻她还是凄然地低下头,他已经与她再无关系了,她还能指望他什么哪?形同陌路罢了!
想到这里她觉的就这样从紫陌天的身旁走过也好,这样,她便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不是说前世的五百次擦肩而过可换来今生的一次白首相依吗!或许,下一世我们能厮守一世。”
紫陌天自然把她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内心的愧疚如同怒海狂涛一般翻腾而起,两只脚几欲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