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先前那种奇异的感觉之后，又鼓起勇气，扬声说道：“我要再次挑战！”
话音落，周围海水中瞬间又出现了一大群各种各样颜色鲜艳的鱼类，以及各种海藻礁石之类的东西。青璃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努力地想要再次进入那种神奇的状态。
可是她越努力就越是进不去，反而成绩一次比一次更加糟糕。
说来奇怪，她总是觉得，好像自己越是认真，越是想要努力取得更好地成绩，最后的结果反倒是越糟糕。至于这种情况究竟是她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就不清楚了。
反正以目前的几次尝试结果来看，的确是她想要取的好成绩的愿望越强烈，最终结果就越是糟糕。
在第N次失败之后，青璃终于停了下来，蹙着眉头问离念：“离念，你觉不觉得……好像咱们越努力，最后的成绩就越糟糕呢。”
离念眼睛一亮：“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呢！”
青璃叹气：“我刚才也怀疑是不是错觉，可是既然我们两个人全都有这种感觉，那就应该不是错觉才对……如果越努力成绩越差的话，那不努力会不会结果反而更好？”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离念虽然也怀疑了半天，但是却始终没有胆量做出这样听起来无限荒诞的猜测。他有些被青璃的话吓到了，沉默一阵子之后，才小声地说：“那要不……咱们试试看吧。”
尽管他觉得青璃的那种推测实在是太疯狂了，应该不可能会是正确的，但是既然她都已经提出来了，而他也暂时想不到更加可靠的方法，那不如就尝试一次吧。
反正，也不过就是身体被那些怪鱼撞得疼一点罢了，并不会有什么更加严重的惩罚。而他们经过了那么多次的失败之后，对于那种疼痛，也渐渐地有些习惯了。
青璃深呼吸，开始酝酿情绪。她努力地让自己去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要在意这个练习，更加不要去想结果。这有些难，毕竟在知道了如果不通过测试就无法离开天极塔这个规定之后，她很难做到真的不在意测试结果，但是她一直都在努力地放松自己。
她开始回想自己从前跟景尘相处的种种，这大概是最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一件事情了。当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彻底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中以后，她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开始挑战。”
尽管她的声音非常轻，但周围的环境还是开始发生了变化，挑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离念也在努力地放松自己，但是现在的他自控力没有青璃那么强，所以基本没什么作用。虽然先前也努力地清空自己的思维，但是当看到周围景色发生变幻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进入了紧张的状态。
怪鱼已经冲了过来，再想调整，已经来不及了。
青璃还在努力地回忆着当年的喜悦和悲伤，她的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仿佛那些迎面扑来的，不是凶猛的怪鱼，而是一片片轻柔无害的桃花瓣。
她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只是不愿意让花瓣落到自己的新衣服上，还是随意地左右闪躲起来。她的动作也是非常轻柔的，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但是这样的状态，反倒让她躲过了不少攻击！
说来神奇，那些怪鱼们原本迅速无比的攻击，在她这种心境之下看起来，居然变得慢了下来。虽然不至于真的像是花瓣飞落那么缓慢，但是躲闪起来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
青璃的心境越来越放松，大脑当中也开始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仿佛那些怪鱼是被她自己操纵的一样，从哪个方向攻击过来、速度如何，她全都了然于胸。
再这样的状态之下，原本一些看似不可能躲过的攻击，她竟然也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躲过去了，原本看起来快到根本来不及躲闪的攻击，她居然也可以“不紧不慢”地躲过去。不多不少，刚好让怪鱼擦着自己的衣角躲过去而已。
再快一分，她就会撞上旁边的另外一条怪鱼，再慢一分，她就会被怪鱼击中，结束挑战。
就是这样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离念那边早就已经失败了，可奇怪的是，他虽然失败了，青璃却似乎并没有退出测试的状态。尽管离念已经看不到那些怪鱼了，却还是可以看见青璃身形快如闪电地左右闪躲着，偶尔还会摆出一些相当挑战身体柔韧度的动作来。
他知道，青璃的测试肯定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她居然坚持了那么久。
离念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他为青璃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的实力太差而感到懊恼。
他暗暗地想着，等下青璃结束挑战以后，他一定要让青璃好好地教一教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保持放松的心态，以及坚持这么久的窍门到底是什么。
青璃那边的挑战，还是没有结束。
尽管在离念看起来，她的身体移动速度非常非常迅速，但是在她自己的感觉当中，却是相当悠闲的。那些怪鱼的攻击速度似乎也比先前慢了不少，她觉得这次挑战的持续时间有点长，心里头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不耐烦的情绪。
这种情绪一出现，先前那种悠闲淡然的心境瞬间破灭。怪鱼的攻击恢复成了原本的闪电状态，而她的身体移动速度却开始跟不上怪鱼们的攻击速度了！
许多攻击，她明明可以看见，也明明已经命令自己躲开攻击了，可偏偏就是没有躲过去！
紧接着，怪鱼密密匝匝地砸在了青璃的身上，她完全无法躲闪，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地忍受。
“撞击次数，130次。大于0次，成绩不合格，挑战失败。”
机械声音再次响起，青璃的心中却跟着狠狠地颤了一下。
130次！她居然只被撞了130次而已！这样的成绩，比起先前的成果来说，简直就是飞跃啊！
虽然还是失败了，可是她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只要她按照正确的方法一直努力尝试下去，总有彻底通过的那一天！
“离念，你听到咱们的成绩了么？”青璃激动地转过头，大声地问离念。
离念微笑着摇摇头：“没听见。而且……那时你的成绩，不是我们的。我早就已经失败了。”
“什么？”青璃怔住，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测试并不是一个人失败就全都失败的。先前她没有发现这一点，是因为她的表现跟离念差不多，所以才会同时开始同时结束，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的表现比离念好很多，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这个幻境，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青璃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搜索过了所有的记忆，但是那些她看过的典籍当中，从来没有任何一种幻境可以达到这种效果，还有那个机械的声音，她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个天极塔，这个幻境里，藏着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了，甚至有很多都是违背她从前学过的知识的……她的知识体系开始发生了颠覆，这让她兴奋不已，无比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已经不急着离开了，反倒是想要尽可能地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等到把所有的疑问全都弄明白了，再离开也不迟。
她仔细问了离念刚才的经历，知道离念的成绩跟原来差不多。状态也根本没能放松下来以后，她又传授了很多自己的技巧。
“离念，你要是做不到什么都不想，就努力想一些测试之外的事情，比如说……”她刚想拿自己举例子，就猛地意识到，离念现在根本没有从前的记忆，跟他说从前的那些事情恐怕是不会有作用的。
她干咳了一声，改口道：“反正随便想点什么都行，就是别想着这是个测试就行了。”
“哦，好。”离念点点头，“我尽力吧。”
“嗯。还有，测试开始以后，你也要保持那种放松的状态，不要太过于击中自己的注意力，也别去过多地在意那些怪鱼。就当做是……你就把他们想象成轻柔无害的花瓣，它们向你飘过来了，可是你不希望它们碰到你的衣服，所以要躲闪。记住，不要着急，慢慢地躲开就好，绝对来得及的，那些鱼的速度不快的。”
关于躲闪状态当中的敲门，青璃倒是可以放心地跟离念说一说。
离念听得目瞪口呆：“不、不快……可是我刚才看你的动作简直超快啊，都有残影了……”
青璃怔住，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的动作在你看来那么快么？”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啊！
离念点头，无比认真地说：“是啊，特别快。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个修士可以有那么快的身法呢。”
青璃小声地说：“可是我刚才……我刚才觉得自己的动作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慢啊。”
话音落，他们彼此对视，眼中都是困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撒谎，可是为什么差别会如此之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