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鸩躺在床上，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已经在这里，四个月了。
可是白筠对她的警惕还没有放松。
她慢慢闭上眼。
逐渐沉入梦乡，又是熟悉的白色。
到处是穿着白衣服的人，带着口罩和手套，从不同的实验体身上取下某些东西，然后进行测试观察。
这里很安静。
除了偶尔玻璃器皿的碰撞声，还有他们的低声交谈。
“代号b568实验体于今日早晨四点发生不可逆性变异，已经实行绞杀。此次实验失败。”
毫无感情的声音出自于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他看着手里的文件，一字一句地念。
“改变实验对象。”
“正在植入数据，正在进行清扫……”
“代号d285，成功存活。”
d285被关在两米高的胶囊形状的玻璃容器内，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的青筋暴起，瘦弱的身体颤抖着。
心脏变得越来越痛，她在恍惚之间觉得，死亡居然是那么美好的事。
她没法动弹。
温和的液体把她包裹住，这能维持她基本的生存需要。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想着外面的世界，回忆着记忆深处逐渐模糊的面孔，哪怕这是一个荒谬的梦。
每天都在禁受痛苦，心脏就如同被一刀一刀切开，又撒上酒精一样。
她好羡慕那些死去的同伴，因为他们已经自由了。可是她，还要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活下去，不，是生不如死。
每当她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们又会增加营养液。
*
“代号d285，发生异变，正在进行观察。”
“代号d285，已确认死亡，即将进行焚毁。”
她被扔进了焚毁炉。
即将启动的那一刻，整个实验基地发生了大规模断电。
就连所有的设备也无法使用。
再次醒来，她就倒在了小巷子里。
还有手上的黑绳。
顾鸩睁开漆黑的眼睛，像是没有生气的傀儡一样。
每天晚上，她都会梦见他们。
梦见那些扔进焚毁炉的朋友。
梦见那天的黑暗。
顾鸩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被子。
自由，是她愿意用一切交换的东西。生命，在自由面前不值一提。
外面已经天亮了，她穿好衣服，走下楼。
看见餐桌上的白筠，他也看见了她。
“顾鸩，过来吃饭。”他温柔地笑了笑。
顾鸩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冰冷而又陌生。
不过，白筠已经习惯了。
“顾鸩，过来，我跟你说件事。”白筠放下碗筷，眼里盈满了笑意。
顾鸩没有回答，只是停下来站在那里。
这就代表，她在听。
“我今天遇到了个朋友，他叫简林，是承阳二中的，十七岁了，高二。但是他成绩不好，经常旷课去网吧，他的父母也经常骂他。
他说他很羡慕我，因为我很自由，不受拘束。”他笑了笑。
在听到自由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衣服。
白筠在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看到她的小举动。
不过，白筠可是很少跟她说这么多话。
“我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去承阳二中上学？”
白筠认真地看着她，询问她的意见。
……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