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元三十年,凭借武力值屹立多年的钺秀国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内乱。
祁元国丞相认为这是个大好时机,便向攸元帝请旨发兵钺秀国。
钺秀国虽善战,但内忧外患已扰得民不聊生,将士们无法团结一心,战斗力大不如前,屡战屡败。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钺秀军仍不至于覆灭。
丞相正发愁,这时有人匿名献计于丞相。
此人认为,得民心者得天下,与其跟钺秀军耗下去,倒不如用计将其收为己用,于双方百姓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此计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丞相。
钺秀国自此覆灭,沦为祁元国一方领土。
待收编完钺秀国残余的将士,安抚好无辜受灾的百姓后,丞相便于朝堂之上奏禀。
“陛下,十年前,五皇子殿下自请以质子身份前往钺秀国,如今,钺秀国已灭,五皇子殿下到底是皇室血脉,不该遗留在民间,也是时候迎回宫内了。”
攸元帝有些疑惑地摸了摸稍稍发白的胡子,“老家伙,那依你看,具体该如何操办?”
“依臣愚见,十年前,五皇子殿下前往钺秀国便是为了暂息战事,护祁元国一众百姓的安危,而此次安抚钺秀国无辜受灾的百姓,映礼五皇子殿下亦出了不少力,百姓们心中都十分感激五皇子殿下。”
“此次若是能请钦天监挑个吉利日子,宴请文武百官,恭迎五皇子殿下回宫,一方面既可彰显皇家威仪,另一方面亦可安抚民心,岂不美哉?”
攸元帝笑道:“你这老家伙行事就是稳妥,说话我爱听,此举朕心甚悦,哈哈哈......啊,众卿以为如何?”
百官只得齐齐拱手道:“陛下圣明,臣等由衷佩服。”
宫宴当日,褚映礼左脚才踏入宫门,便有一公公迎上来作揖。
“殿下,老奴奉陛下口谕在此等候,现随老奴前往长宁宫拜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吧。”
褚映礼便回了礼道:“那便有劳公公了。”
“殿下可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株枫藤罢了,本就无甚根基,也就依靠着陛下给予的这点宠信,才有了如今这点立足之地,殿下行此大礼,叫老奴如何受得住。”
“公公可是自谦了,映礼虽离宫多年,却也有所耳闻,公公常年照料父皇的饮食起居,从未出错,可见公公之用心,父皇宠信公公亦是有理可循的,对此,映礼心中既钦佩,又感激。”
“映礼初入宫中,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言语不当之时,还望公公能多加提点。”
说罢,便对身边的阿忠使了眼色,那公公瞅了瞅阿忠递过来的金簪,愣了好一会儿。
“听闻公公在金饰美学方面颇有造诣,这只杏花流苏金簪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可映礼还并无心仪之人,若就此束之高阁,未免有些可惜。”
“但若能落入公公此等有缘人也算是不辜负它的打造者了,公公万勿推辞。”
金公公这才满意地笑眯了眼,收了那金簪,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一边领路一边说。
“哎哟,我的殿下,您果真是个怀珠抱玉之人,不像那些宵小鼠辈,惯会捧高踩低,得势便是公公,失势便是没根的下贱东西,嘴脸或丑恶或谄媚,真真是讨厌。”
“老奴看殿下您也是个热忱赤诚之人,没有那些身份高低之见,老奴若不接受殿下的好意,倒显得我拿乔做样了,在此便谢过殿下的好意了。”
“殿下日后若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必尽力相助。”
谈笑间,三人已到了长宁宫,攸元帝和皇后正下棋,金公公领着褚映礼和阿忠进了正殿,褚映礼和阿忠忙行礼问好,皇后瞧也没瞧一眼,随口道:“嗯,平身吧。”
褚映礼起身后,见皇帝皇后仍沉浸在棋局之中,便只好静候一旁,攸元帝举棋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落定黑子。
“皇后啊皇后,你又输了,哈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朕每日与你下棋,你还是不见长进,可见是个蠢人,哈哈哈哈......”
金公公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陛下棋艺实在高超,您瞧,五皇子殿下都看懵了呢。”
攸元帝听了便乐了,指着金公公笑道:“你这老东西,素日里最是机灵,怎的今日却是个傻的了,殿下等了这么许久,你竟都不晓得提醒朕?你说,是否该罚?”
金公公便笑应道:“陛下说的是,老奴甘愿认罚。”
笑罢,攸元帝又眯着眼审视着褚映礼,“你......也懂下棋?”
“回父皇的话,儿子在他乡多年,虽未能有幸接触棋艺,却神往多时。”
“且回家时,儿子见街上棋馆众多,百姓们亦时常下棋,而此刻又见父皇与母后如此沉迷于棋局之中,可见是个有趣高雅之物,此情此景,儿子感慨良多,故而看得有些入神了。”
攸元帝见褚映礼站姿端正,态度恭敬,并无谄媚之意,似是发自肺腑之言,便朗声道。
“在那蛮荒之地待了这么多年也真是苦了你了,难为你还能保有初心,区分得清好坏,朕还担心你难以教化,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
“只是如今你既回了家,自然该多花些精力研习功课,落了那么好些年,须得加倍努力才是,朕可是会定时抽查的。”
金公公又见机插话到:“陛下,五皇子殿下如今年纪渐大了,住在宫中多有不便,可一直住在丞相府中也不是个办法,且五皇子殿下的教授老师也还未定夺,老奴......”
话还未完,攸元帝便指着金公公笑骂道:“你这老东西,今日话越发多了,倒似比朕见到亲儿子还要高兴,朕真该命人掌你嘴,好让你清醒清醒。”
攸元帝又沉吟了片刻道:“老东西今日话虽多,却也说的在理,皇后,依你看,该如何呢?”
皇后强按下心中不满之意,笑道:“按理说呢,殿下这个年纪是该有自己的府邸了,只是殿下如今一无军功,二未参与朝政,若是贸然封王赐府邸,恐惹朝臣议论啊。”
“依臣妾之见,倒不如让殿下住到太子府上,太子功课向来不错,一来可帮助殿下熟悉功课,二来也可让这兄弟二人增进增进感情呐。”
“还是皇后有远见呐,此法确是两全其美啊,那便这么定了。”
“朕亦觉得住在那老家伙府里没意思,那老家伙最是古板执拗,脾气又硬又臭,朕可不希望朕的儿子学成那个样。映礼啊,对此,你可有想法?”
说罢,攸元帝又将眼神抛向了褚映礼,褚映礼恭敬答到:“如此甚好,儿子不敢有其他想法,只恐自己资质浅陋,怕是要叨扰皇兄许久,心中不免有愧。”
攸元帝听罢,上前拍着褚映礼的肩膀道:“映礼你也不必忧虑过多,只尽力研习学业便可,望你早日建军功,为朝廷效力,如此,朕便有理由予你封王赏赐了,父皇等着这一天。”
褚映礼坚定道:“儿子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金公公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提醒道:“陛下,皇后娘娘,祭祀仪式已准备妥当,可移驾宗庙了。”
“映礼啊,人既回来了,便随朕去祭拜先祖吧,待会儿宫宴结束后,可千万记得去拜见拜见你太后祖母,她如今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便不让她到处折腾了......”
说着,攸元帝便揽着褚映礼的肩膀出了长宁宫宫门,皇后这才松开拧紧的手帕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