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蟾当空,乱星点点,白?端坐在望界峰上等待着时辰到来,葶苎站立在旁边,闭目养神。洛涧渊盘坐在祭坛边的蒲团之上,身上灵光流转,显然是借此机会在运转灵力,修炼术法。白沐在洛涧渊身边来回走着,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时不时还唉声叹气。
于此同时在灵界的另外几处山巅,同样铺设着占卜用的祭坛。解丁辰端坐青元山巅,闭目等待。司马悝盘坐五行山顶,五色火焰的中心,闭目掐诀。七窍立于青丘山祭坛正中,仰望着星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背山匍匐在玄武岩顶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时辰将至,花月容怀抱熟睡的婴儿缓步走上山顶,言映寒跟在身后。花月容将婴儿放在白?面前台面上的竹篓里。四人便归位于祭坛四方的蒲团上盘坐,右手剑指立于胸前,左手紧握右手手腕,将灵力输送给祭坛中的祭器。葶苎退后,站在祭坛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时辰到,白?双目忽然睁开,右手掐诀运转灵力。
“驱星盘”
白?驱动祭器开始旋转,驱星盘缓缓上升,浮于婴儿正上方,盘中圆形枢纽快速旋转,一道白光照射下来,将婴儿整个笼罩其中。星盘上方九星浮现,越来越亮,白?双手换了一个印诀,运转灵力,驱动星盘:“九星问凶吉!”
一瞬间,星盘上九星开始旋转,期间不断有星辰暗淡下去,最后剩下四星闪烁不断,停滞在星盘之上,白?睁大眼睛,盯着星盘上的四星:“煞贡、人专;卜木、立早。”
这时一阵哭声响彻天际,驱星盘正中忽然裂开,瞬间停止运转,落在地面上断成两半,白?招到反噬,一口鲜血喷在断开的驱星盘上。捂着胸口不停喘息。
葶苎立即上前运转功法,帮白?稳住心神,四柘使也被反噬,嘴角皆挂着血迹。
半响之后,白?捂着胸口缓缓站起,对着天空说道:“四星中吉凶参半,正欲进一步推卦时被反噬,看来冥冥中有股超越一切的力量并不想让其成为众矢之的。”白?缓缓转过身形,对着面前的五人吩咐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将其看做鬼族子孙,祸福皆待岁月验之。”
“族长,看此婴儿无丁点灵力波动,但冥冥中又能量不小,现吉凶未定,日后是否会恩将仇报,实在难断。”葶苎显然还是有所担心,故有此一问。
“祸兮福所致,福兮祸所依。”白?缓缓走下山去,边走边道:“凶吉并非天定,皆在人心,虽成事在天,但行事在人。青柘使、红柘使听令,此子由尔等夫妻抚养。一众人等不得歧视。既然由灵茧所生,唤之白茧。”话音刚落,已不见人影。
“白捡?亲爷爷啊,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就算是捡来的,也不能这么随意吧!”白沐一脸沮丧,垂头丧气。
“无缘无故多了个儿子,为什么要我们养啊?”花月容也是一脸埋怨,看了一眼旁边的夫君。
“容儿,你看看旁边三人。”言映寒一双慈目看着花月容,向旁边三人挑了挑眉毛。
花月容转头一看,白沐哭丧个脸,弯腰耷耳,一副晦气的样子。洛涧渊昂首挺胸,目视远方,脸白如玉,面容俊朗,一身黑袍一尘不染,一尊孤高冷峻的大神。葶苎亭亭玉立,蓝发绿裙,灵器仙器装饰全身,整个一下凡仙子。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和言映寒,摇了摇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众人簇拥着花月容怀中的婴儿,一边逗乐,一边下山而去。
同一时刻,青元山巅,解丁辰盘坐祭坛中间,眉头紧锁,卷弄着胡须,满脑子疑惑。
“国师何以如此惑乱?”东方旘缓步走上山巅,笑着询问。
“卦象如此之乱,未曾有过,何解?”解丁辰将九星衍算之果与东方旘细说,苦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行天下事者人也,国师何必如此执着于卦象。”东方旘已走到山巅断崖边缘,负手立于风中,鬓角长丝随风飘荡。“太祖东方月明,建立靘国时曾经告诫一众臣子,治国行事,问心无愧,恶小勿为,善小尽心,天下太平也。”
“飞星降世,凶吉难断,乱卦之下各国皆会有备无患,定倾尽财力发展军事,久而久之,战力不均,必会引发天下大乱,苦黎明百姓也。”解丁辰将心中担心之事一吐为快。
“国师言之有理,见衍国与壑国行事,势同水火,此次飞星之事,必激化双方局势,日后必有战乱,不知何时才能化解人妖两族的干戈。”解丁辰担心之处也勾起了东方旘的顾虑。
“衍国之人向来固执,痴心极重,加上妖族中不乏好战者当权,千年来两国之间大小战事不断,界门飞星激化,不出百年内,必现生死之战。”解丁辰继续卷弄胡须,将自己的推测告知。
“自身不保何以保天下,看来靘国也要着手人才培养和镌术开发了。”东方旘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捋了捋鬓角被风吹乱的长发,缓缓步下山去。
解丁辰左手一挥,收了祭器,瞭望了星空良久,也消失在山巅。
五行山巅,司马悝一人独自端坐祭坛,闭目掐诀,未言片语。
青丘山祭坛,七窍杵着权杖,站在星空下,低头闭目沉思,同样无语。
玄武岩上,背山匍匐着,双手已不再合十,而是手心向下,开始祭拜,九叩之后,收了祭器,遁入水中。
漆黑的虚空中,漂浮着几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金发紫袍,端坐蒲团之上,闭着双目,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时,另外几个蒲团上相继出现三个黑影。金发男子面具上双眼终于睁开,瞳孔由竖立的窄缝,慢慢变的浑圆,逐渐占据整个眼眶,足以摄人魂魄。
“飞星被界山霸藏,各国祭祀占卜均不得果,何以乱之?”其中一个黑影缓缓发声,音调怪异,不阴不阳。
“飞星日后再次现世,定会惹来各方争夺,强取不得便会灭杀,无论如何,皆需要战力,因此各国皆会有所偏重,定会战力激增,以应付日后灵界之乱。”另一个黑影同样音调怪异的发声。
“桀……桀……我等只需日后实力不均时,扰乱时局,激发战意即可。”第三个黑影一阵尖锐的阴笑后发声。
“我已扰乱其中一人祭祀结果,诸位作壁上观即可。”金发男子终于开口,眼中瞳孔已完全扩散开来,双瞳正中间一点四角星形印记微微散发着寒光。
“果然还是‘魇’有办法,我等看戏即可。”说罢其中一个黑影自顾自的消失不见。
“善!”第二个说话的黑影留下一个字便也跟着消失不见。
虚空中留下最先说话的黑影与金发男子。
“乱星再现之时,灵界腥风血雨,勿再手下留情,好自为之。”金发男子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魇,吾有一事不明。”第一个说话的黑影称呼金发男子为魇,似乎有一事困扰许久。
“唉……壹,但说无妨。”金发男子很久才回应黑影的问话,叹气之后,语气温和许多。
“如此掩饰身份,日后斗法,有所误伤,如何是好?”黑影言语缓慢,似乎带有几分犹豫。
“汝等道法皆已登峰造极,在灵界已无半点精进可言。技法和心性皆不如人者,理应当诛。”金发男子此番回答似乎并未让黑影满意,继续说道:“吾等皆是志同道合之人,盼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执着于心,必将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何尝畏之一死?又何必在乎死于谁之手?”
“了却心结之法,其一行之;其二弃之。唯有一死可不再纠结于抉择。汝之心底那一点恻隐之心,今后将是你的劫数。”金发男子说完,便留下一个空空的蒲团漂浮在虚空之中。
黑影闭目盘坐沉思良久,似乎并未消除顾虑,无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