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红柳等人收拾好屋子,张姨娘就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狼狈痕迹,不用问也知晓肯定是悠柔刚才又发脾气了。
一刻钟后房间终于收拾干净,红柳给两位主子新泡了茶,就退出去关好门在外面守着了。她知道张姨娘是有话要和二小姐说,那些话她们这些下人还是不要听见的好。
张姨娘轻抿一口热茶,叹了一口气道:”柔儿,娘知道你心有不甘,可大公子是家中唯一的少爷,你爹对他多看重你不会不知道,三小姐那是他的嫡亲妹妹,怎么可能对她不好?你再忍忍,等娘给你准备好丰厚的嫁妆,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出去,就不用再这家里受气了。“
”忍忍忍!你就知道要我忍,我都已经忍了十四年了!“谢悠柔尖声叫道,”原来谢悠芸不出来,爹也不关心,现在呢?爹恨不得三天两头往她院子里送东西!大哥又回来了,那谢悠芸不得被宠上天了!我也是相府的小姐,可我也只有每个月的例银和逢年过节爹爹给的红包!我要是和谢悠芸一起出门,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嫡女我只是个庶女!我怎么还能忍的下去!“
”柔儿,你想想,现在柳依虹那个贱人已经被发配了庄子,谢悠然也关在祠堂成不了气候,我虽是个姨娘,可偌大一个相府也需要我来操持。如果你能忍着把谢悠芸讨好了,娘也能在你爹面前沾些好处,很可能在你出嫁之前娘的身份就能抬上来,到时候你就可以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出嫁了!到时候要什么没有?相府也是要脸面的,老爷更不会克扣你的嫁妆给相府抹黑。你和大少爷关系就算不能更好,也千万不能因为谢悠芸而破坏,你出嫁以后有相府和大少爷的面子,你未来的婆婆和相公也会看重你的!你懂不懂!?“
张姨娘看谢悠柔听进去了一些,脸色也柔和下来,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娘一定会让你当上相府的嫡女,就算不能,也只能是相府唯一的千金。这件事娘已经在计划中了,你千万忍好了你的性子,别给我坏了计划!听到没有?“
说到后来,张姨娘的声音已是越加阴冷和严厉,听得谢悠柔身上寒毛直竖,乖乖点道:”娘,我都听你的!“
自那次谈话后,谢悠柔每隔几天都会给相爷炖汤,并在晚膳时亲自送过去孝敬。还时不时的做些小点心,派丫鬟给相爷,谢林晟,谢悠芸送去,甚至还给祠堂里的谢悠然也送一些。
相爷因为谢悠柔的孝心对张姨娘也更加和颜悦色起来,去她房中的次数也比原来频繁了一些。谢悠芸见到红柳送过来的点心,面上很是高兴,还让玉儿拿点小首饰让红柳带回去当做给谢悠柔的回礼,等红柳走后,谢悠芸也不看,让夏一把点心都分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吃了。而谢林晟更是绝,直接让人拿点心喂了狗。
谁知道那娘俩安得什么心?只要她们安分点,也和原来那件事没有关系,他可以保她们平安无事,享受相府的荣华富贵,让谢悠柔安稳的出嫁。要是让他察觉到什么,那就别怪他不念亲情,下手狠辣了!
新年开始的前五天,所有官员都不用上朝或办公,这是夏国开国皇帝留下的规矩,让所有官员放假,有时间去拜贺亲朋好友。
大年初一,谢悠芸困在相府里哪也没去。初二,相爷带着她和大哥还有谢悠柔去了永定侯府拜见了永定候和吴老夫人。初三,大哥带着她去了京城最著名的酒楼归云居品尝了出名的菜品。初四大哥又以送新年礼为由,带着她去了京都贵妇千金们最爱光顾的裳华阁买了几套最新款的衣服和相配的头饰耳环手镯。一掷几千两银子是毫不含糊,让谢悠芸真真切切感受到谢林晟真是把谢悠芸疼在了心坎里。可哪知他真正的妹妹,已经在那次落水时就死了,再也体会不到哥哥的疼宠和心意了。
越来越蔓延在心中的那股酸涩,让她不得不正视原来的谢悠芸留在身体中对亲人的情感。暗暗在心中想,谢悠芸,你放心,我云煞占了你的身体,就会以你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也会尽自己最大所能保护丞相府中你在意的人。这是我给你的保证!此时,心中那股缥缈的执意这才真正消散而去。
大年初五,刚到午时,谢悠芸带着夏一来到南大街的茶楼一品居赴约。两天前孟秋阳便让妹妹孟婷萱帮他给谢悠芸递了帖子,想要当面为当日宫宴孙尚莹的言语不敬赔罪道歉。孟婷萱那时便注意到自家哥哥的不对劲,还专门请她帮忙给悠芸下帖子,她还哪能不知道哥哥的心意,看来是对相府的嫡小姐动了情。谢悠芸虽还未及笄,但已是绝色倾城,品性也是端庄大方,更是才华横溢,当他们尚书府的大少夫人是绰绰有余的,她和悠芸也颇有交情,很能合得来,若大哥和悠芸能真的走到一起,她是很高兴来推一把的。
上了二楼,刚进入孟秋阳兄妹两定下的包间,就见到唰唰唰几道惊艳赞叹的目光扫了过来。少女一身冰蓝绣银丝的长裙,外罩一件白色狐裘披风,似一朵冰山雪莲般绽放着诱人的光华。头上只梳了一个普通的少女发髻,斜插一直兰花珍珠发簪。额头光滑饱满,琼鼻小巧挺立,黑亮的丹凤眼眼梢上挑,一颦一笑都带着清纯的媚意,菱形的朱唇丰润饱满,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一丝浅浅笑意,纤细的身影袅袅婷婷地向众人走来。
谢悠芸看着那几双眼睛,眨都不眨的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摆手笑道:”怎么了?眼睛都看直了?我真有那么漂亮吗?好了好了回神啦!“说完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
孟婷萱,孟秋阳,柯柔还有吴玫雨终于缓过了神,收回了直勾勾的眼神。其中孟秋阳最是尴尬,脸色微红,站起身来弯腰揖了一礼:”在下实在是唐突,还请谢小姐见谅。今天本就是孟某为前几日宫宴之事给小姐赔罪,如有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今天也是请了妹妹和几位小姐作陪,希望谢小姐能尽兴。“
谢悠芸还了礼道:”孟大哥太客气了,宫宴上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未怪罪与你,赔罪的话就不必了,我不是那等分不清楚是非的人。和婷萱虽认识时间并不长,可一见如故,关系很要好的。你是她的大哥,一直叫我谢小姐太生分了,就一样叫我悠芸吧。“说完微笑着举起杯中茶,”我先以茶代酒谢谢孟大哥给我们几个姐妹一个小聚的机会。“
虽然只是清浅的小柔,落在孟秋阳眼中就像雨后的彩虹一般夺去了他的呼吸,又愣在那里不动了。孟婷萱赶忙举起了茶杯,”悠芸,我哥有点闷,很少和我们这一帮少女一起胡闹,你就别介意他这愣头青的样子了吧。“
几个少女一听都是嬉笑起来,谢悠芸也笑道:”哪有人说自己哥哥愣头青的?这叫真诚你懂不懂?表姐,这里我第一次来,有什么好吃的,你们介绍一下吧,我可是很期待呢!“
一众人在闲聊中等着小二上菜,这是门外守着的小厮进来,凑在孟秋阳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孟秋阳沉吟片刻,对几位小姐说:”毅王爷刚才也来一品居用膳了,我们既然知道了,于礼需要去拜见一下的。“
王权社会就是这样,见了稍微大一点的官就需要拜见,更别说是一国皇子,还是封了王的亲王。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要是不拜见,这在皇家眼中就是不敬皇室,藐视亲王,遇到个脾气不好的,可能就要丢脑袋了。
于是谢悠芸和几位小姐都起身,和孟秋阳一起去毅亲王的包间。谢悠芸暗自撇嘴,饭都不能让人好好吃!真是无孔不入!过年这几天因为大哥回来了,相府的护卫更是加强了不少,宫凡虽然武功不凡,但到底半夜翻墙还是女子闺阁,万一被发现,脸就丢尽了。于是,他自己来不了,就安排流风天天给她送小纸条,今天我想你,明天一首诗的,肉麻到无所不用其极!看着平常人前都一直冷脸禁欲的毅王爷,背地里确实闷骚的牛皮糖。
今天没和哥哥一起出门,看来宫凡是终于找到机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就知道是流风那个混蛋给他报的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