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棠,敏棠……”
楚溪……是楚溪!她试图睁开眼睛,意识似乎清醒了,可用不上一点力气,周围飘浮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楚溪”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可那声音不像是她发出来的,她从来没有那么冷淡地和楚溪说过话,敏棠用力睁开眼,一片鲜红映入眼帘,楚溪站在寻桥上,桥下是那些人的尸体,桥水是鲜红的,无论怎么冲击,那血色也未减半分。
她向前冲去,想要走到她旁边,可她刚抬脚,子弹破空的声音传来。
楚溪笑了一声,血色刹那间吞噬了她,一股腥味从喉头传来,“不!不要!!楚溪…楚溪!”,周围开始嘈杂起来,一双双崎岖诡异的手破土而出抓住了敏棠的脚腕,她妄图挣脱,可无数荆棘束缚住了她,一团无名火顺着荆棘吞噬她,开始焚烧,身体像是要被撕裂,无数细胞似乎要炸裂开来。
“啊!—”
好痛,好痛啊……楚溪……
渐渐的,这种疼痛慢慢褪去,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许神医,小女这身子……”说话的人似乎十分着急,他向前走了一步,身上佩戴的东西发出细微的响声。
“侯爷,我说过,千金能不能醒过来,她身子能不能好,这得看千金的造化,要是千金撑不过去,老夫也束手无策”
“可……”沉铮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袁氏拉住,“侯爷,神医能被我们请来,还愿意救澜儿已经是澜儿的福分了,我们也别为难神医了,毕竟,澜儿的身子……”
沉铮长叹,坐到床边,竟然哭了起来“澜儿啊……都是爹不好,让你变成这副样子,在这闺阁里待了这么多年,上回要不是林侍卫,你恐怕……”
说着,情到深处他握住了敏棠的手哽咽住。
她有些头疼,脑子里突然闪过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许多陌生的面孔一一浮现,“爹”,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床边的人愣住了,好一会,他又哭又笑地靠到敏棠旁边,带着点不可置信“澜儿?”,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爹,我有点疼”,说完,她惊住了,我……怎么这么顺其自然地叫他爹?
“快快快!神医!我女儿醒了!你快看看”许铮心急的站了起来,他的澜儿醒来了,这么多年,她终于醒来了,小妤啊,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房间里瞬间炸开,下人们匆匆忙忙地出出进进,袁氏看着床上的沉楹澜,手心的帕子被渐渐的抓皱,一时间,沉府千金大小姐被许神医医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个包子铺边,“你听说了吗?沉家千金被医好了”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男子问到
“什么?沉家千金被治好了?她不是个废人嘛?”青色布衣的男子有些惊讶,沉家千金谁不知道啊,自从几年前的一场变故,她就成了只能呼吸的废人了啊,怎么会被治好了?
“客官有什么好惊讶的啊,这回沉侯爷请的是许神医”,包铺老板笑着回了青医男子。
“许神医都被请到了,那这回沉侯爷可真是下了棺材本咯”叹这喝了口酒,青衣男子不再说话。
敏棠艰难的睁开眼睛,扫视了眼四周,轻纱帷幔,雕花木床,身前一尺处燃着一柱冒着淡蓝色青烟的香柱,手被一个年迈的老者用银针牵引着,他的身上有一股年久的中药味。
屋子里站了许多陌生又熟悉的人,都是一身的古装,稍稍愣了一会儿,大脑飞速地运转得出一个结论———我八成到了传说中的遗落时空了,阿西吧……
“许神医,情况如何?”,敏棠透过帷幕朝旁边看去,一个透着几分凛冽之气的中年男子神色焦急地问着我床边的老者,那是……我爹,就着本有的记忆,她认了一圈屋里的人,除了少许人外,大抵的人我都能叫出名字。
“恭喜侯爷了,千金身子除了还有点虚弱外,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老者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本只有一成把握把沉楹澜医好,没想到这么烈的药这丫头居然挺过来了,恐怕这天下能如他这般挺过来的,除了当年那人,便在无其他了吧……想到这,他不禁生出几分敬佩。
她试着动了一下,老者从我床边走开,沉铮赶紧走了过来,“澜儿,感觉怎么样了?”,他眼里的关心让她有些不自在,“爹,我没事了,就是感觉有点累”
“没事就好,只要澜儿好了,我们这么多年做的事就都不算什么”,袁氏走到沉铮身后,眼泪盈眶,像是要哭,又忍着没哭。
敏棠有点反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下意识的缩到被子里,要是记忆没出错的话,这女的好像也没对“我”有多好吧,相反,只要她一天不想着害死“我”,“我”就谢她的大恩大德了,啧啧啧,我不禁咂舌,演技真好,在现代奥斯卡影后绝对非她莫属。
“爹,我有点困,你们能先出去嘛?”,她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好,澜儿要是不舒服了,待会记得叫爹啊,爹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许铮小心翼翼的应答着敏棠,真没想到,这位叱咤沙场,风云朝廷的老候爷,对自家女儿能够如此之依顺,百般呵护,似乎在“我”昏睡的这几年里,都让他都早老了好几年。
等他领着众人出门,她缓缓的坐了起来,真是稍微动一下,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这么一个简单的坐起来的动作,都让她额头冒汗。
再次打量了眼无处不透露着大家闺秀气韵的屋子,敏棠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不行,要好好理一下思路。
她是被那个死肥猪杀害,掉到水里,刚好原主也落水了,她的魂魄闯入了遗落时空,与她的身体相撞,记得那时候她和我说让我出去,会痛苦的,大抵是因为她身子与植物人无异的原因吧,后来还是因为心软让我进来了,那她的魂魄……
敏棠握了握手,看向对墙的丹青,对不起,要是我没进来,说不定今天醒来的,如获新生的就是你,不过,既然你救了我,我敏棠,定不会负了你的救命之恩。
吃力地弯下身子,对着对墙的丹青行了个礼。
不过,今日她竟然梦见楚溪了……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她了,看来啊,她心理素养的这一分,果然是实打实的比她低。
收拾收拾了心情,敏棠敲了敲床头用来叫人的木牌,果不其然,进来的女子一看见她立刻准备冲过来抱住我,幸好我及时比了个停的手势,小雨停下来趴到我怀里,
“姑娘,姑娘你醒了”,小丫头忍着哭声,小声地抽泣。
敏棠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小哭包,长大了还这么爱哭,真不知道以后除了我谁还会喜欢你”
听到熟悉的称呼,谷雨再没忍住,一个劲地哭了起来,“姑娘,姑娘……”
“在呢,我醒了”,她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是她从青楼带会来的,从小就在一起,为了能让这小丫头待在她身边,她还和她爹闹过绝食,在私下里她就喜欢让小丫头叫她姑娘,这两个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闺蜜。
过了一会,谷雨站了起来,帮她把枕头放在腰后。
“小雨,袁氏这些年可是有为难你,那个沉宓呢”,敏棠故作随意地一问,小雨动作顿了顿,“没,没有,夫人和二小姐待我……还好”,我看着她的神色,抓住她的手腕
“啊!”,她吃痛的退后
“这就是待你还好?”,她冷笑一声,方才小雨进门的时候,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子遮住,许久以前她被欺负怕我发现也是这般动作,敏棠撩开她的长袖,密密麻麻紫青色的疤痕遍布整个手臂,一股怒气不由自主地由心而起,她如今就是沉楹澜,但她性子与她不同,她若报仇,定然不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段。
何况这袁氏总以为她是死了,在她昏睡与清醒交替的这几年,肆无忌惮地在她床前商量大事,还换着法子下药,搞垮她身体,再陷害给下人,仔细这么想想,她沉楹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她亲爱的“娘和妹妹”,
好好叙叙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