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天,张仲景都会大开衙门,不问政事,端坐大堂,让看病的百姓进来,由他把脉诊治。今天正好在坐堂,我们这就过去。”
桓阶讲明缘由之后,就领着众人往长沙府衙走。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府衙门口。这里有很多人在等候,桓阶也招呼大家跟着人流排队。
“桓阶兄,凭你和张神医的交情不能走VIP通道吗?”吕范提出质疑。
“吕贤弟,什么是微艾屁?”桓阶不解地问道。
“就是说我们能不能优先问诊?”吕范换个说法,询问他道。
“上到皇亲贵胄,下到黎民百姓,在这长沙府大堂就医,一律一视同仁。”
桓阶表示无能为力,只能乖乖等待。
“咳咳。”程普咳嗽了两声。
“程老将军,你还好吧?”吕玲绮关心道。
“没关系的,我们就在这里耐心等候吧。”程普轻言细语地回答。
几个人一边排队,一边谈天。偶尔也张望一下正在问诊的张神医。
这会儿,轮到一位老者在问诊。
“你好,老人家哪里不舒服?”张仲景问老者。
“张大夫,我也曾是个大夫,专门给人看病,如今70岁了,不曾收徒也没有子嗣,后继无人啊。我现在得了忧郁之疾,张大夫能不能帮我医治。”
老者唉声叹气地说着话,情绪不稳定。
张仲景观察老者良久,写下药方,然后递给那位老者。
药方很奇特:用五谷杂粮做成一斤重的药丸,让病人一顿食用。
“从来没听过用五谷杂粮做大药丸的!”
老者开始嘲笑张仲景,拿着药方子走出大堂。他们的对话吸引了吕范等人的旁观。
“这东西怎么吃得下?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老者逢人便说,路过吕范等人旁边时,拿着张仲景开的药方给他们看,笑个不停,就这样走出府衙大门。
“这样的药方,真的能治好病?”吕玲绮满脸疑惑,目视大家。
众人同样也是有些将信将疑,一直目送老者离开。又看看张仲景,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好像对这个治疗方法胸有成竹。
“张神医不会是徒有虚名吧?”吕玲绮怀疑。
“吕姑娘切莫乱说。张神医在长沙坐堂,救人无数。如此的药方,应该有其中的玄机吧。”桓阶解释道。
“既然是神医,必然有不同寻常的思维以及治疗手段。”吕范支持桓阶的看法。
张仲景又问诊了许多病人,终于轮到程普等人了。
“老先生,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似乎有中毒的迹象,请入席,我为你把脉。”
张仲景观察众人面色之后,确定病人就是程普,请他入席。
“脉像虚弱无力,气血不足,毒症已经扩散攻心,有生命危险。”张仲景一边把脉一边说着病情,问:“老先生胸口有外伤,请问是被何物所伤?”
“是箭伤。”程普答道。
“可是在江夏受伤?”张仲景大失惊色道。
程普回答是在江夏。
“真是神医啊,在哪里受伤他都知道,但是这不可科学吧!除非他早就知道了?”吕范暗自思索。
“对不起,恕在下不能为你看病,请回吧。”张仲景做出送客的手势。
几人顿时感到惊讶,呆在原地。桓阶正想同他说几句话,只见张仲景拂袖而去。
“大家请回吧,三天后继续坐堂问诊。”府衙小吏说完,开始清场。
几人只能先回桓府,再做打算。
“大家不要着急,明日我专程去张神医府上打探情况。”桓阶安慰众人道。
第二天,桓阶来到张仲景府上拜访。
“桓先生,你可是为了昨日之事而来,恕我不能从命。”张仲景直言不讳道。
“张神医,你经常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可为何不能救治程普老将军呢?”桓阶心中有万分的不解。
“桓先生,昨天我接到荆州牧刘表的加急公文,信中说军师蒯良、将军黄祖在江夏遇刺,刺客中了箭毒。如果长沙发现有来看箭伤者,不准医治,并且要当场抓捕,押去江夏。”
张仲景无奈地告诉桓阶,不是他不救,而是刘表有命令。
“既然如此,昨天为何要放了他们?”桓阶还是有疑惑。
“我本医者,抓捕病人,于心不忍。请你转告他们三人,速速离开长沙,我可以当做他们没有来过。”张仲景很随和地说道。
“好吧,在下告辞。”
桓阶回到桓府,把自己和张仲景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众人。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离开便是,至于箭毒,听天由命吧。这段时间感谢各位费心了。”
程普说话心态很平稳,他觉得万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我倒是认为,大后天,张神医坐堂,我们必须再去一趟。”吕范深思熟虑之后说。
“还去啊,不怕被他抓进大牢啊。”吕玲绮听到他说的话,露出惊讶之状。
“是啊,吕贤弟,再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桓阶也觉得不能以身试险。
“多谢吕兄弟美意,我们就不去冒险了吧。”程普担心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大家。
“不是冒险,我认为他一定会救程老将军的。”
吕范注视众人,斩钉截铁地说。
众人疑惑不解。
三天后,大家来到长沙府衙,仍旧排队等候。
等了许久。忽然间,三天前曾来看病的那位老者又来了。
“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因为五谷杂粮一斤重大药丸,他一顿吃不下去。”
吕范偷偷发笑,旁边的吕玲绮听罢,也笑出声来。
张仲景看到老者进来,便说道:
“恭喜老先生气色渐佳,在下斗胆出此荒诞之方,只为疏解你的郁气。”
老者又佩服又惭愧地说:
“之前不知道神医用意,出言不逊,还望先生原谅,今日老夫就是专门来向先生赔罪的。”
老者感谢完张仲景之后,便告辞离开。
“这才三日,怎么病就好了呢?”
吕玲绮扯了扯吕范的衣袖,问他。
吕范分析并解释给她听:
“这老者整天惆怅后继无人,忧患成疾。张神医开了个怪方给他,他一心认为这事儿可笑,反而将自己心中的忧虑抛诸脑后。于是这位老者的病就慢慢好了。”
“吕贤弟分析的有道理。”桓阶称赞道。
“原来如此。”吕玲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一位。”小吏提醒。
正说话间,已到程普他们了,几人便走进大堂。
张仲景看到又是他们,露出惊慌之状,说:
“你们怎么还没离开,难道不怕我绑了你们,送给黄祖。”
“当然不怕。你今日坐堂问诊,为给苍生祛病延年,心无杂念,一心救人。百姓眼中只有张神医,而无张太守,我们又有何惧怕。”
吕范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句句在理,张仲景沉默不语。
吕范又说道:
“正真的医者,以天下苍生为已任,摒弃浮华务实求真。仁心仁术,悬壶济世。”
张仲景听得激动万分:
“好一句:以天下苍生为已任,摒弃浮华务实求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请老先生入席,我为你坐堂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