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腿而坐,心中默念着口诀。
而脑中闪过的思绪,叫她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乔曛夏睁开双眸,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她将另一册剑诀贴上额间,低垂着眼帘,浅色的唇瓣轻抿起,压得唇边微微泛白。
庞大的知识量瞬间挤入脑海,无数如水墨一般的人影闪烁,光影交错重叠,斑驳陆离,骚闹具燎原之势后蓦然归于沉寂,如月华浸入水面,光华消逝。
唯有那一帧帧井然有序排列着的生动的画面,印证着方才的喧嚣。
黑色的瞧不清面容的人影反复执剑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
动作利落,自带飒气。
每一招每一式,犹如游龙穿梭,惊鸿起舞,气势如虹。
乔曛夏拾起青珏,闭上双目,深吐出一口浊气。神识于颇有些混沌的脑海中反复摹绘着人影的动作,不自觉地挥动起线条流畅且具有力量的手臂,每一息皆与脑中幻想重合,趋于一致,毫无滞涩感。
脑海中人物的动作逐渐加快,每一次剑刃的变化都似有狂风呼啸而起,卷起衣袂,锐利的剑锋闪烁着犀利的银光,气势愈加强烈,有凤翥龙翔之威,引人发颤。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愈发感到吃力。
以挑作为结束点后,乔曛夏颇为乏力的将剑收起。
她盘膝坐下,开始吐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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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秦殊早早来到了学堂,望了眼底下的众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同了。
但到底是什么不同,他也说不清楚。
谢玄韫等了乔曛夏良久,也未等到她的身影。她心底起疑,不自禁就将想法绕到了江白榆身上,总觉得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心中有疑惑,那便去问个明白。她小跑到秦殊的身旁,昂起软萌的脸蛋,纯粹似琥珀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光泽,问道:“师叔,我们学堂上,是不是少了个人没来啊?”
闻言,秦殊顿时反应过来:“对。你且先回去,这件事自有师叔来处理。”
在五行宗,旷课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若非有特殊原因,即需进入刑罚堂进行审问,依照旷课时间进行不等的处罚。
谢玄韫瞥见师叔微沉的面孔,心里蓦地一乱,拧起秀气的眉头,又问道:“师叔,您会罚那个人吗?”
正当秦殊想要承认这点时,一张流转着浅金色光华的符篆倏地现于他眼前,裹着符纸的浅色层泛着柔和的波澜。
他双指捏住符篆,一股灵气自体内流转至指尖,渗入符篆内,一道清越之声清晰传入他耳畔:“秦师侄,我家徒弟已经引气入体,午时前便不再去你那儿了。”
闻言,秦殊微微一愣。
因着谢玄韫与秦殊间的距离并不远,她自然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传音符里的内容。
得知了乔曛夏不来学堂的原因,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谢玄韫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座位上。
秦殊深吸一口凉气,直起了身子,回到讲座旁。
他抬眸,颇为稀疏却卷翘的睫毛微颤,眸光复杂地在底下一众小萝卜头身上打转。
学堂里是有所规定的,若弟子已经完成了当时学堂内下发的任务,且自家师尊同意,即可不用再到学堂内学习。
秦殊暗自握紧了拳。
当年的浮筠,便是力压他们一头的人。不单天赋卓绝,且为人勤奋好学,年纪轻轻便修至合体。
没想到啊。
浮筠竟还收了个如此天才的弟子。
秦殊心里一阵羡慕,瞧着这群粉嫩的小娃娃,竟也有几分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