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寄洲要走了啊,那个地方想也是不错的。
宝月看着那两个人把怀里的东西扔在垃圾箱里,她默了一会儿,想到应该为陆寄洲高兴,他终于可以不用过得这般苦了,是好事。
宝月慢慢往前走着,看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院门口,她停住,看着后面车窗里的陆寄洲。
陆寄洲看见宝月,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宝月看着他,忽的感觉他的陌生。
片刻后,宝月笑笑,转身往回走。陆寄洲,去吧,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吧。愿你可以自在安乐,愿你此生不再有阴霾。
陆寄洲看着宝月的身影走远,心慢慢沉寂下去。
陆明仲看着他说道:“东西陆大他们都帮你拿来了,可以走了吗?”
陆寄洲关上车窗:“嗯。”
“老金,去酒店。”
到了酒店,陆寄洲戴上帽子下了车,一直到房间里才慢慢松下身子。
他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摸出那个荷包,低头看着。平安喜乐,可是,要做到真的好难啊。
陆明仲给了陆寄洲一沓资料,上面有陆家的人员关系,还有陆氏名下的主要公司。
陆寄洲翻着看着,翻到陆明仲现任妻子的照片,顿了顿。照片上的女人长相并不出众,但面容平和,陆寄洲看一眼名字,苏荷。
陆寄洲看过老爷子的一页,翻了翻陆明伯一家。陆明伯的母亲是陆盛年轻时在外的情人,没名没分地跟着他,直到陆明仲的母亲死后,才被迎进来,当上了陆氏的夫人。
陆寄洲略略看完,把资料丢在一边。他倚在沙发上,两眼盯着房顶。他离开了,离开了那个人,离开了那个房间。
陆寄洲眯着眼,慢慢环顾四周,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压抑。陆寄洲胸口有些发闷,他起身合上窗帘,关掉灯,屋里一片昏暗时,陆寄洲轻轻舒了口气。
眼睛酸涩得厉害,陆寄洲拧开水龙头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遮不住的青痕,闭了闭眼。他该好好休息了。
林悦薇这几天看着宝月进进出出,脸上一脸的平静,好似初见时的样子,想到陆寄洲家的事,不免有些感叹。
“好好地叹什么气!把水果给宝月送上去,她最近忙着学习,还有比赛,看那脸都瘦了。”
林芸切好水果装进盘子里递给她,转身拿起勺子翻了翻锅里的汤。
林悦薇端着盘子上楼,敲了敲书房门。
“进来吧。”
林悦薇推门,看到宝月低着头看书,把盘子放下时,宝月抬头看看她,笑道:“多谢。”
林悦薇挠了挠后脑勺,看宝月重新低下头,便退了出来。
宝月听见门轻轻合上,肩垮了下来,眼圈发红。陆寄洲走了,一句话也没说,东西也都剪碎丢掉了……
宝月鼓起脸呼了口气,想起两人之间的别扭,眼里酸涩。如今陆寄洲离开了云城,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
宝月心里乱得很,就算没有前世里的那层关系,好歹也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生分成这个样子了?
晃了晃发胀的脑袋,宝月重新看着桌上创文大赛的讲义。
几周之前赵福山在班里说起创文大赛。
“有余力的同学可以去试试,这个比赛是全国性质的,拿了证书,高考时可以帮你助些力。”
后排的男生笑道:“老师,你干脆说让秦宝月去参加得了。”
赵福山笑笑:“人总要学会尝试,有这个想法的同学,课间可以去问问你们语文老师。”
张玉敏放假回来,整个人都变得阴沉。陈小甜从上学期开始明里暗里地挤兑她,说自己瞎了眼,被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利用。
小团体把张玉敏踢了出去,把她的事来来回回地说了又说。
张玉敏低着头,她被压得喘不动气,看见学校门口两条腿就止不住得打颤。她开始畏惧见到熟人,害怕去上学。
赵福山观察了几天,见她状态实在差劲,便找她谈了话。
“张玉敏,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张玉敏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
赵福山看她的样子有些头疼:“不用有顾虑,有事要告诉老师,老师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学习上不要有太多压力,慢慢来,不会就问。”
张玉敏一直低着头,赵福山说了半天,只看她点头摇头,也觉得无奈,开口让她先回去。
张玉敏走了几步,慢慢转身:“老师,我不想当课代表了。”
赵福山愣了愣,看向她:“不想做了?能说说为什么吗?”
张玉敏垂着眼皮,她每天都觉得累,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全是鄙夷厌恶。
赵福山看张玉敏的样子,有些发愁。他问了几个平时跟张玉敏关系好的女生,那些女生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最近没跟她打交道。
赵福山眼看着张玉敏的成绩一天比一天差,愁的头发都掉了一把。
王大龙看着张玉敏的试卷,皱着眉:“张玉敏啊,你这成绩退的也太快了。大题你一个都不写,填空选择也错了一片,你想干嘛?”
张玉敏指甲紧紧地掐着手心,她看着试卷上的鲜红,只觉得心跳的又乱又慌。
王大龙看一眼她的成绩单,叹了口气:“张玉敏,现在学习要紧,其他的事都先放一放,这次我不多说你,你回去好好努力,要是下次再考成这样,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张玉敏拿着卷子走出去,后背湿了一片,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教室里全是低头学习的学生。她绝望地一步一步走着,完了,我完了……
宝月看到张玉敏的成绩也愣了愣,抬头看向张玉敏,皱了皱眉。
陈小甜进教室时跟张玉敏碰上,她皱了皱眉,想起自己被张玉敏当枪使,就恨得牙痒。
“晦气!”陈小甜扬起头把她撞开,回了座位。
林霜霜抬头看见这一幕,摇了摇头。
宝月心里有些发堵,张玉敏做的那些事是不对,可这事已经当面揭过了,怎么还有人抓着不放。
宝月叹口气,觉得自己无意间做了一回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