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林谦外坐着轮椅，被管家钟叔推着穿过古朴繁复的长廊，抵达大厅。此时，林向之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站在落地窗前，身影细长清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滋味。
看着落地窗前的身影，林谦外轻唤了一声：
“父亲！”
“给我一个，你认为合适的解释。”
林向之的声音不怒而威，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怒意，依然是一直以来林谦外所敬畏的模样。
“洛家，不过是窃取家族另一半血脉传承的草野家族。而洛璃，不过是这个草野家族的继承者。病躯一副，只是个废物！废物的血，可以用来缓解我身上的朔月寒血，她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对于这个让自己从小感到敬畏的男人，林谦外向来不屑说谎。
只是，他的言语无不触怒着他身前的男人！
“这么说，你依然丝毫不知道，自己过错在哪儿？”
林向之眼里的怒意更甚，周身的威压也更加浓重。
林谦外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的微笑，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自然！我何错之有？”
“果真无错？”
迎上父亲的森寒的目光，林谦外只是有些凉薄的开口：“无错！若非是因为我伤了她、你心爱的女子和别人生的女儿？”
林谦外略带讽刺意味的话，无异是触及了林向之的逆鳞。他语气森寒地开口：
“洛璃家族并未窃取我族血脉！”
“洛璃的血液对缓解你的症状也毫无益处。”
“你口中所谓的病躯，是我们蛇族欠她的。”
“你十多天前夜里的行为，几乎要了她的命！”
一连四个短句，几乎都是林谦外所意料之外的答案。可是，盛怒下的林向之并未就此停口。而是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打住的意味：
“你以为韩陵对你使用皓月冰晶，是想用它牵制你？我承认，皓月冰晶确实有这个功效！即使是因为皓月冰晶有这个功效而使用它，那也是他为了防范你再次对洛璃施以伤害采取的必要手段。但更多的，他是想用皓月冰晶压制了你体内的荼火毒毒性！皓月冰晶世间罕见，即使是我们家族内部，也无从寻找。可就是你口中的草野家族，却拥有三块！还把其中一块，给了你，一个刚刚伤害了洛璃的人！”
“你恨韩陵毁了你双腿！但那对比你对洛璃原本虚弱的身体带来的伤害，不过是小以惩戒！”
“我和韩陵、洛璃的母亲韩艺清，洛璃的父亲洛林自幼年便熟识。众所周知，我对韩艺清心存爱慕。是，我不否认！但是，自始至终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我尊重她，也爱护她的女儿！四十多年的情谊，无论是否是因为韩艺清，这份情谊，不是用来让你随意糟践的！”
“林谦外，你是我儿子！我平日对你疏于教导，这是我的错。但你成年礼上，我对你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便是：人有尊卑，但人命没有。蛇无情感，但我蛇族，不缺情谊！你可曾记住？”
林向之每说一句话，脚步就向前一步，周身的威压也更多了一份，一步步将林谦外逼至墙角。
句句真挚，发自肺腑。虽然，很多信息是林谦外闻所未闻的，却丝毫不怀疑信息的真实性。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思索。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自己最尊敬的父亲从未对自己说谎，这次也自是不会的。
林向之留下一句“你曾是我的儿子。但如今，你让我感到羞耻。”便对林谦外下了逐客令。
这句话，是想断绝父子关系？林向之虽未明说，但其中的失望却是明显而又露骨的。
父亲话里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林谦外一阵心悸，这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崇敬的父亲，也是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啊。
……
坐在车，看着漆黑的林子，回忆父亲的话和那天夜里的场景。林谦外打开电脑，给赵子宸发了一封邮件，让他帮忙查询父亲话的真实性。
做完这些，林谦外脑海里仍不由得思索：
洛璃，当真是自己伤害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