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的，想问的，现在机会来了。”
贺桓却僵在那里，动了动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好吧，我们来梳理一下。”
“一，前日我说的话都是真诚的。二，昨天说的话是我故意的，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忘了在前天之前该有这一步。”
贺桓露出惊讶和无奈的表情。因为缺少敲打这一步所以要补回来吗……
“三，今日的行为都是临时想法，没有坑你的意思。不过这些巧合倒有了些不一样的收获。”华灼言语未尽，眼中含笑。
贺桓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我就来说一下我的想法。我十岁那年承蒙少主搭救，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彼时，百里华灼是那个天之骄子，备受吹捧，而贺桓则因为是总教官之子，又长得瘦小，很是受欺负。
那一年他被人逼到山坡边，险些滑下去，是百里华灼及时发现不对，冲过来拉起了他。
后来总是跟在百里华灼身边，慢慢地也就少有人欺压他了。他更是成为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员之一。
“我敬佩少主的强大，仰慕您的包容。贺桓，绝对不会背叛少主！就像幼时一样！”
幼时？百里华灼强压下嘲讽的嘴角
“包容？”华灼觉得有些好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希望你以后还会这么觉得。”
“要怎样，少主才会完完全全地信任我？”
贺桓面带诚恳，华灼却没看他一眼。
半响，百里华灼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我是有办法让我完全信任你。”
贺桓当即肯定地点头:“我可以的！”
百里华灼险些破功，但很快收拾好，摆出那副唬人的严肃。
贺桓心绪澎湃，根本没捕捉到百里华灼那一瞬间的笑容。
华灼咳了咳嗓子，翻掌递出一个深蓝色的珠子，大珍珠似的，表面闪着霓虹般的光，很是符合“有毒”的特性。
贺桓想也不想，直接抓住丢进了嘴中。
不等他思考这么大的珠子怎么吞进去，一股凉意便在他嘴中化开，不知留去了哪里。
此时，来不及阻止的百里华灼现在的表情可以算是惊悚了。
失态地站起，扑过来捏住他的嘴，百里华灼有些焦急:“快给我吐出来。”
贺桓僵硬地被抵在沙发背上，无意识地滑了一下喉咙，然后舔了舔嘴唇，认真肯定地说:“它不见了。”
咂了咂嘴，再次确定:“一进嘴巴就不见了，我吐不出来了……我没什么感觉啊？这是什么特殊的秘药吗？吃了就一定不会背叛你？”
华灼眼神阴森地看着他，原本在脱离战斗后慢慢变淡的瞳孔又有加深的趋势。
百里华灼咬着牙:“你个，蠢货！”
华灼懊恼地后倒在沙发上，抱住脑袋:“你怎么就吃了呢！”
贺桓有点琢磨出意思来了:“那不是毒药？很重要的东西？”
“你给本少闭嘴！”
闭嘴，弓腰，往角落躲躲，贺桓努力让自己渺小一点。
好像……莽撞了。
百里华灼懊恼完一把揪住了贺桓的衣领，恶狠狠道:“你给我听着，那东西确实不是毒物，却胜似毒物，若他发作，你连皮肉带灵体一丁点都不会剩下！
所以啊，安分一点。这个可比什么忠诚秘药靠谱多了……”
说着说着，华灼脸上又出现了懊恼的神色，“总之你记住了，如果哪一天你有缘隐谷，开始修行，学会了内视，把那个东西找到了之后，最好还是给我。若是没有这一天，等你死了或者什么情况我会取出来的。”
贺桓点了点头。百里华灼瞧着他这幅样子又是一阵头疼:“滚滚滚。”
贺桓突然有些想笑:“少主不带着那层温和虚伪的皮了吗？”
百里华灼语气中有些恼羞成怒:“你走不走？”
贺桓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脸色，将准备好的名单递上去:“这是我根据他们的表现，和你给我的名单对比之后总结出来的。请过目。”
华灼没有伸手接，幽幽地看着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只一点，安丞、柯允，还有那个甲四，不知道叫什么，那个人眉毛只有半截，挺叫人印象深刻的，这几个人必须留下。”
贺桓讲单子自己收好，勾唇:“明白！”
安丞、柯允……怎么可能放你们离开呢。
让风筝飞高需要先把绳子收紧。
百里华灼在书房内待到很晚，直到半边天空铺满了金黄。
百里华灼体表再次出现那层莹莹的蓝芒，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他身上离开，然后在书房正中的地面上“融化”了。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潮湿了很多，儿百里华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来。
一层看不见的隔绝罩坚实地笼罩住这个屋子。
四面堆满书籍的书架突然空出了一块，原先在上面的书籍凭空消失不见。
只百里华灼明白，那里本就没有什么书。
一种高明的幻境，既要让那边显露出有书的样子，还要让触及那块区域的人中了幻境误认为自己真的碰到了书籍。
在灵体包裹之下的真实之视中，比下幻境的法术更加精纯的法力就能将幻境破开。
而这样繁复的防备，是因为这里放着可以直接与隐谷长期通讯的东西。
华灼珍重地将一张皮纸取下，动作却不免多了几分急躁，铺在桌上，然后将其中一角挑刺着的羽毛抽出。
这是灵马的皮，青鸟的羽，他们曾经归属某一位十分擅长言语和传递消息的灵物，日久天长，某一日他们拥有了一些特别的能力。
百里华灼直接将羽毛在皮纸上写着，留下浅浅的印痕却没有字迹。
写完后，百里华灼将羽毛重新别进皮质的角落处，然后像叠信封一样将他叠好，放回书架上。
淡蓝色的影子有重新从屋子正中央的地板上凝聚，回到华灼的身上。
拉窗帘，关灯，锁门。百里华灼和往常一样离开了屋子，只有屋内的突然变化的干湿计显露出几分不寻常来。
明日的这时，姜老会回话，解答他的一些疑惑。
比如说那个珠子为什么会在贺桓嘴中化开。
那可是要命的东西……要他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