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盯着罗婷婷远去的背影,想到她即将转学,一股失之交臂的情绪油然而生。看着看着,心里忽然一个闪念,这个背影自己看过啊,上次看的时候好像还是透视着看的。细细一想,那次买苹果发现了透视的超能力后,为了验证,自己曾在大街上透视看过一位大姐,还看到了人家的胸衣。这会一回想,那位大姐的背影岂非就是罗婷婷的,难道那次自己看的真是罗婷婷不成。又想到罗婷婷说了一句“那次你看我……”后就脸红了,莫非罗婷婷说的也是那次。只是,这说不通啊,一来罗婷婷怎么知道是他看的呢,二来自己用的透视看的,对方怎么会感觉到呢。赵纯想想没想通,便暂时不再去想,只有等下次请客时再旁敲侧击打听一下了。同时告诉自己在弄清楚“超能力”前可千万不要随意使用了,不说其他的,罗婷婷今天发现的两桩事就令人生疑。第一桩,赵纯若是成年人,或者经过反扒训练的,发现一个小偷很正常,可是赵纯只是个没怎么出过家门的还算是小孩的小伙子,能发现一个小偷就有那么点不正常了。第二桩,一般情况下更是不可能,卷面的字那么小,2.0的视力也最多能看清前后桌的,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座位又是平行的,想看清别人的卷子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还好罗婷婷只是觉得赵纯的“眼睛贼贼的”,不会想到其他。赵纯暗自庆幸,忙在心中告诫自己即使要用超能力,也要小心加注意掩护,可不要再做出让人生疑的事情了。
赵纯回到家,妈妈都没问他吃没吃过中饭,也没过问他考得怎样,只吩咐赵纯去挑点野菜喂鸭子。赵纯原本想着能躺会呢,谁知道今天妈妈竟然给他派活了。妈妈看赵纯磨磨唧唧地没动,说道:“还不快去,你姐姐去地里摘草了,你要不想去挑野菜那你摘草去。”妈妈今天火气有点大,其实是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加重了,疼得人烦躁而已。只是乡下人从来不把腰椎痛当成病,这个毛病在种田人中实在太普遍了,普遍到你要偶尔没个腰痛腿痛的,都不算干活的种田人,也因此妈妈从来不说自己腰痛了腿痛了,只有在实在无法忍受时休息个两天。
这个年纪的赵纯还不明白妈妈的苦处,当下有些懊恼地拿了篮子和锯刀出了门。乡下的野菜遍地都是,不过大家都在挑,离村子近的野菜总是先被挑完,晚出的人就只能去远点的地方找。赵纯这个点出门找只能去远点的地方了,因为近处的一般早上就被挑完了。赵纯沿着田埂边走边找,乡下的田埂就是道路,不管是宽是窄。一块块水稻田小的只有几分,大的有二三亩,而四处发达的田埂便圈出了细碎的图画,倘若从高空望下去的话。赵纯运起目力,看到一颗再去挑拣,这样可比勾着头找要快得多了。花了大概一个小时,便整出了一篮子野菜。本来赵纯打算就此回去,忽而想到以前和姐姐一道出来寻一篮子野菜都要两小时,这回自己这么快完成任务,可不能立马回去,咱们得低调。于是赵纯拎了篮子去以前隐蔽读书的河滩边。
今天没带书,赵纯没东西看,在河滩边只能干坐着。辛苦了一上午,赵纯决定犒赏一下自己,他选了个平整处躺了下去,虽然背磕着不尽舒服,可是面向暖阳、眼见垂杨、耳听流水,那股惬意劲无可想象。不知不觉间,赵纯竟睡着了。朦朦胧胧地,赵纯感觉到眼睛处一片温润,就好像干渴的喉咙遇着了甘甜的泉水,又好像寒冷的双手握住了温暖的两团柔软,舒适的感觉从眼睛蔓延到全身。赵纯意识完全清醒,静静感受着这舒爽。似乎是一会,又好像很久,舒适感消失,赵纯睁开双眼,刚好阳光西斜照在脸上,可赵纯一点没感觉光线刺眼。他迎着太阳望去,仿佛看到了那团火光中有只巨大的三足金乌在梳理着翅膀,当它举起翅膀时便掀起惊天的火浪。可惜这只是幻觉,眼底所见不过是烟尘混合着水汽所形成的水雾。在远视加微视的目力之下,可以看到河面上蒸腾而起的水汽裹带着空气中的烟尘,扭曲成形,变换不定。以前赵纯从没这么细致地观察水雾,其实要是没有超能力,也很难看到大自然的这些细微的景象。今天不经意的观察为赵纯打开了一扇大门,既然自己有幸获得这般能力,可千万不能辜负了,自己一定要善加使用,光是发现生命中忽视的不凡便大有可为。
赵纯伸了个懒腰,刚才那种舒爽连骨头都给软化了样,回想起来滋味绝伦,就像早上被罗婷婷拉手时。“原来晒太阳这么舒服啊,以前怎么没觉得呢。”赵纯嘀咕了下,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掸掸身上尘土,提了菜篮回家。
到家将野菜草草切个几段,拌上河蚌肉,丢给鸭子吃。看着三只鸭子争来抢去的,别有一番乐趣。其实少年都喜欢小动物,就看家里条件允不允许了,城里的一般也只能养猫遛狗喂鱼,乡下有空地,鸡鸭鹅猪都会养,猫狗就更多了,只是在乡下养动物最终都落在一个“吃”上,不过这也不妨碍少年们对小动物的喜爱。
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姐问道:“你是不是和我们二班的李清一起去比赛的啊?”赵纯答“是啊”。姐姐说:“难怪。”又问:“你去二中考试的?学校怎么样啊?我说不定就考到那去了。”赵纯说:“还行吧,学校比我们初中好多了,十几栋房子,路上也挺干净。还有啊,教室里比我们好太多了,有日光灯不说,还有四个大吊扇呢。”“嚯,那好啊,夏天终于凉快点了。对了,学校里有宿舍楼吗?我听说去那能住校啊,我终于可以住外面了。”妈妈听她这么说,先白了她一眼,说:“你这丫头,就这么巴巴地想住外面去,家里哪点不好了。就你那样,住外面还指不定脏成啥样。”赵真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说:“你看,妈你这天天数落我,我住校了起码没人说我了啊。”妈妈听了也是无语。赵纯说道:“姐啊,我感觉那边宿舍可能不咋样,我就逛了一小会就看到宿舍里有男生在打架,还好多人在起哄。要我我肯定不考那边。”妈妈立马打气地说:“那小纯加把油,咱们以后考县一中。一中比二中好,管得也严,学生肯定没打架的。”赵纯点点头,说:“妈,我会加油的。”赵真不以为然地说:“弟啊,你一个男孩子,老是怕打架可不行,出门在外该打还是要打,大不了打不过姐帮你。”妈妈连忙截住话头,说:“行了行了,你别教坏了你弟弟。学生就是学生,能打架嘛!真真,你给我闭嘴吃饭。”妈妈发话了,姐弟俩都不再说话,只顾吃饭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