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床上是打着呼噜的王锵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陈洛,“喂,醒醒。”陈洛推了推他,“干啥…我睡得正香…”王锵应答着,揉了揉眼睛,慵懒地翻了个身,继续打起呼噜,“诶,你说,为什么我的父亲不让我考百林呢?”“你成绩差呗,他担心你啊,他可不敢让你拿未来开玩笑,毕竟是亲生儿子,怎么可能让你冒这个险,大人嘛,保守一点,很正常,做你觉得对的就好咯。”王锵在梦境中仍然不忘与好兄弟交谈,“成绩…可是我的英语能吊打全年段啊!”陈洛愤愤道,“他怎么就看不见呢…”“或许他看见了呢?”王锵爬起来,坐在陈洛身边,像是清醒了许多,“可是你考百林又不是只看英语一科,你就算升阶考英语得了满分,其他的都不及格,怎么办?”“是哦…”陈洛低下了头,“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什么…”“陈洛,你要看清楚了。”王锵突然拍了拍陈洛的手,指着他的手说道,“你看,大拇指是你的寿命,食指是你的金钱,中指是你自己,无名指是你的未来,小指是你所有珍惜的人,你觉得,你会放弃哪一个呢?”
“我一个都不会放弃!”陈洛握住拳头,把五指紧紧抓住,“那好。”王锵笑了笑,眼里好像燃烧着烈火,能烧开陈洛的热血,,“既然都不能放弃,那你知道的吧?”“我知道了!”陈洛双眼发光,信心满满地回答,“既然明白了就睡…”王锵刚想躺下去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就被陈洛一把拉住衣服,拖向书桌前,“诶诶诶!你干啥,都想清楚了咋不睡觉啊!”“既然都想清楚了,那就得好好干!”陈洛站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纸和笔,“来吧!帮我补习化学。”“呼…”“你咋又睡着了!”陈洛一阵扶额,只好将王锵先丢会被窝,自己坐在桌前,拿出书本开始划起重点…
坐在深夜的台灯前,他开始回想起今天遇见的学长,好想知道学长是怎么考进百林的啊…我为什么会被父亲否定呢…明明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反对过我的啊…不管是我能不能做到的事情,他都会一一答应,他自己都知道:“男孩子的成长历程本就是冒险。”可为什么…这次的冒险…被拦住了呢…陈洛想着,脑子里一片凌乱,很快就让上下眼皮大战一番,还不到三百回合,就趴在桌子上。
房间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这里是…哪里…陈洛醒了,他站起身,想要伸个懒腰,一睁眼,只发现自己身在闹市中,青砖…红瓦…面前是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大型车队疾驰而来,“驾!驾!”骑手的吼声迫使陈洛闪到一边,跌跌撞撞的逃进一条巷子里,呼…好险…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孩子?”听到一句女声传来,他猛然抬头,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仿佛连刚才急速跃动的心跳都暂停下来,面前的女子身着白色长袍,还戴着帽子,一副神秘主义者的模样,他能够清晰看清的,只有那双与自己一样的瞳孔,虽说都是黑色,但在瞳孔的正中央,闪烁着代表高贵的金光!“妈..妈妈?!”他难以置信,自己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女人,在家几乎不见,只有一年的春节因为实在是太想妈妈了,向父亲哭喊着,不顾一切地想见到她,陈洛到现在都不明白,父母明明没有离婚,自己却一直见不到妈妈,让自己长期被笼罩在单亲家庭的悲伤下,他永远不会忘记,母亲柔软细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别提有多舒服了,那是他出生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母亲,见到那双含金的瞳孔,确认无误!!!那就是自己的母亲!他扑向母亲,却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触碰到…失落的神情在他脸上无限放大,“为什么…我触碰不到你…”委屈的泪水在他的眼中打转,突然,头顶传开一阵柔软的抚摸,他呆住了,轻轻抬起头,“妈妈…”然而,面前的女人虽然摸着他的头,身体却一直在淡化,她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知道身体淡化的只看得见那张如玉般的脸庞时,五个简简单单的字从她的口中流利地吐了出来:
“要考上…百林…”
这是陈洛刚上初中,日日夜夜都会做的梦,但他也不难过,毕竟可以在梦中见到妈妈,甚至两三天没见还会难过的擦眼泪。
他总觉得是爸爸的错,是爸爸不爱妈妈了,妈妈才会走的,初中时刷到的“大多数离婚是因为男人的不够优秀”,“为何分家,只因他太羸弱”…之类的批评坏丈夫的文章,第一次见,甚至被他拿去质问父亲,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而父亲只是捂嘴一笑,并不怎么在意,也因此,他对父亲的恨意越来越深,他开始观察起父亲:不抽烟不喝酒,年少有为的企业家,一头染成银白色的长发凸显出成熟男人的帅气,看上去仅仅是三十出头,一米八二的身高光是走在街上就能迷倒一大片花季少女,还喜欢参加漫展,cos一些白毛,奇了怪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和女人,怎么就…
他越想越不明白,把手伸进杂乱的头发里疯狂捣弄着,一副爆炸头的模样,直到至今还保留着这个习惯——“想不开就炸毛发泄一下。”
而且…今天的父亲也好奇怪…明明不让我的任何兄弟来家里过夜的,以前都是偷偷带人回来,不动声色,而今天,被发现了,陈洛还盘算着怎么道歉呢,父亲就允许了?他转动着手中的笔,在那张杂乱无章的草稿纸上写下父亲的名字:陈戾。
紧接着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
“得得得得得得…”美好的一天还是从一个电话开始,王锵早已起床,正在穿着运动服,睡在桌前的陈洛伸手去够手机,接通后就是打了个招呼:“喂,王锵,早上好哇。”紧接着头顶就是一阵疼痛,陈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去,是王锵!“猪脑壳!我昨晚在你家睡的。”“噢噢噢。”陈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喂,那你是?”“闫振清,下午一点羽毛球场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谁?”王锵问道,“学长,约了我们一点钟打球。”陈洛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还有两个小时,制定计划?”王锵点了点头:“我看行。”
两人坐到桌前,铺开一张挂历做为草稿纸,用尺子在上面画出羽毛球场和界,这是他们的战术,每当遇到劲敌时,他们就会开始分析对手实力和站位,以求提高胜率。
“你看,学长是一个持续输出型选手,我们分别是前排进攻型和后排进攻型,相当于没有防守型,要抗住他的输出只有快速击杀一条路可以走,如果和他消耗的话别说是两个人,二十个也说不好。”王锵仔细地分析出学长的弱点所在,“那就是要排出输出型站位咯?”陈洛端了杯开水,小口喝着,看向王锵,“我来控制前排,你来全场防守后排并且辅助我。”王锵在前后场的位置打上两个圈圈,询问道,“可以。”陈洛把杯子放在桌上,弯下腰指着前排,“我们采用轮流跑场式,你接完前排,如果有后排的球,就交给我跑位,而你去补我的空位,反之,并且全程都采用斜形交互,不然非常容易出现破绽,怎么样?”“最主要的。”王锵站起身,看着陈洛,眼里是一副骄傲,一副非常孩子气的骄傲,他抱了一下陈洛,微笑着开口道:
“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