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贵妃走在回安阳宫的路上,目光长久的看着远处,眼中全是傲然之气,她南宫沁儿绝不会放下骄傲去原谅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纵使现在的他待她再好,南宫氏族的骄傲,不能在她身上尽数磨灭。
泪水从眼角划过,她还依稀记得,初入府邸之时他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李玄入府邸的时候,她是如何的受尽了冷待,那种感觉她到现在也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伤心事儿已经够多了,她再不想把心放在他身上。
“母妃她刚才是哭了吧”穆清夜亲亲开口,询问身旁的司仓寻。
司仓寻也愣了愣,在他心中沁贵妃一直是一个端庄优雅的人,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就算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安阳宫了,可是在外人面前沁贵妃从来没有自怨自艾,反而眼神清明,不似后宫嫔妃,他一直以为,这位长辈心里是淡然的,而今看来,也不全是啊。
“是,沁贵妃刚才是哭了,寒风萧瑟,也不知为何”司仓寻开口说道。
穆清夜摇了摇头“你不曾见过见过母妃哭,所以你不知道母妃曾经怎样的奔溃过,在我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父皇好像是对母妃厌烦疲倦了,也好像是母妃犯了错,自从那一次来了安阳殿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母妃,直到我打碎了玄贵妃的青璃灯母妃才出宫,跪下求父皇,而后父皇也并没有同意母妃的请求,我也被送去南海,得了寒疾,如果不是你和乌启的话,这靖国可能就没有二皇子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在您去南海之前,就已经和皇上的关系如履薄冰了,也同时因为您打碎了玄贵妃的青璃灯,所以她们的感情进一步恶化?”司仓寻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是,在那之前,母妃和父皇的感情就已经不好了,那个时候母妃每天在安阳宫以泪洗面,我也是为了去找父皇来看看母妃,才冲进了玄贵妃的含月殿所以才失手打碎了青璃灯,好心做了坏事,引得父皇发怒”。
司仓寻愣了愣,恍然反应了过来“殿下,你再细细的想一想,那天真的是您失手打碎吗?琉璃灯那么重,而且也没有放在含月殿中央,那您为什么会失手打碎”
穆清夜手心有着隐隐的疼痛,闯进含月殿推倒琉璃灯的那一次,他整个人也是倒在了琉璃灯的碎片上,手上和腿上都被扎伤了,衣袍上也全是血迹,没有一个宫人上来扶他,也就是因为琉璃灯笨重,因此没有人相信他是失手的,那原因在于,为什么他自己会倒在了碎片上,好像是有人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才向琉璃灯碰了过去,琉璃灯破碎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是被吓着了,当时还那么小,他就真的以为是自己失手打碎的。
穆清夜眼中阴霾,手微微的颤抖,过了半晌才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平淡的开口“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定钉,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了,我不打紧,母妃和父皇的关系冷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缓和的,父皇也从来没有对我和颜悦色过,所以有一些东西,不必强求,回府吧”。
雪势渐渐变小,司仓寻跟着穆清夜后头走着。
宰相府:
穆清夜坐在屋顶上,看着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子,手中是温热的桃花醉,腰间是如旧的青玉扣坠,自从他知道多年前的那次意外都是被玄贵妃算计的,他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回了府又不自觉的来到了这里,满院的寒梅,和他心心念念的人儿,都在这儿……
聂疏正准备休息,冥冥之中只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抬头隔着一片梅林,和穆清夜两两相望,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穆清夜见已经被发现,瞧着这小丫头坐在窗前发呆的样子,心情莫名的变好,避过了暗卫,径直来到了窗前。
聂疏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差点叫出来,幸亏穆清夜眼疾手快捂住了聂疏的嘴,冷的聂疏缩了缩脖子。
穆清夜笑了笑,松开了手!
“你怎么来了呀,头上都是雪,你不冷吗?”聂疏呆呆的开口,不得不说,穆清夜长的真好看,上一世,她怎么就被穆清瑜那厮迷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呢。
穆清夜还是笑了笑,这趟宰相府没有白来,现在他心情很好。
“你笑起来真好看”聂疏抬头摸了摸穆清夜脸,指尖的冰冷让她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连忙缩回了手。
穆清夜也是愣了愣,直接跳进了屋里“你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不躲着我了?”。
烛光一闪一闪,穆清夜的脸色忽暗忽明,嘴角微挑。
“你…你总是这样进我房间,下次我和爹爹说,让他把房间窗户改小一些”聂疏说着把穆清夜推开,她现在算算年龄已经十八了,比眼前这个人还大。
“呵~”穆清夜轻笑着出声“上次是我的错,不应该突然进你房间,惊着你了,外面太冷了,你屋里舒服”。
“你这人……明明知道外头冷,还不早些回府,平白站在这里”。
穆清夜看着面前的人,他分不清是婉儿还是聂疏,直到将聂疏抱进了怀里,那种温暖,那种真实感,更是让他沉醉,让他着迷。
聂疏被穆清夜身上的寒气冷的缩了缩脖子,也推不开身前的人,反正衣衫穿的好好的,抱一下没什么的吧,好吧,她承认,她的确为色所迷。
半晌,聂疏才又推了推穆清夜,开口道“穆清夜,你能不能放开我”。
穆清夜愣了愣,手微微一松聂疏就从他怀中挣了出去。
“你以后别随便抱我,男女授受不亲”聂疏皱着眉头,坐在了一旁。
“嗯嗯,好,都听你的”穆清夜在聂疏的身旁蹲下,把青玉扣坠系在了聂疏腰带上。
“你做什么呢,我不要你的东西,我自己有扣坠”聂疏撇了撇嘴。
“好了,乖,你别动,我系不上了,毕竟孤男寡女的,你不好好配合,保不齐我会做出什么来,再说了,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穆清夜自顾自的说完,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妥。
聂疏晃了晃神“这个青玉扣坠是我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聂疏捏起腰间的青玉扣坠看了看,这么平凡的一个物件儿,怎么会是她的。
穆清夜愣了愣,看着面前的人儿“你听错了,我何时说过这个东西是你的了?”
“听错了嘛?可是你刚才明明就说了”
“好了,你听错了,早点休息,我先走了”穆清夜摸了摸聂疏的头,没等聂疏反应过来就不见了。
聂疏内心纳闷了,自己没有幻听的毛病啊,取下了腰间的扣坠,放在了梳妆盒里,这样的东西,虽然平凡,可是毕竟在穆清夜身上待过,指不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呢,她还是先好好收着啊,免得将来某一天穆清夜来讨她拿不出来,她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关了窗户,聂疏听着屋外的风声,久久的睡不着觉,这一世,很多东西都改变了,比如,上一世她听说的穆清夜杀人不眨眼,冷血残酷,上一世玄贵妃在这个时间,并没有身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聂疏一直在想,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以至于第二天林雪霜过来找聂疏的时候,聂疏还赖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