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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玻璃上的人脸

这女人的脸同之前那女学生母亲的脸一般,极其惨白,不一样的是,这女人的眼睛里除了青绿色的光亮外,还有两道鲜血流出,而且嘴里尖牙斜出,一副要咬人的架势,再加上她表情狞恶,所以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张脸虽然让人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但也绝不是那十三四岁的女学生该有的模样,那他妈的这又是谁啊?

就在手电落地的时刻,我一把将钱队长给拉了回来,同时脚底一勾,将那扇木门使劲关上,随后只听“喀”的一声,借着手电的光,我看见那女人竟然将那门给咬了个缺!

这女人的厉害也激起了我的狠劲,我抬起脚,使劲一踹,那门就把那女人砸向屋子里面,然后我大吼一声:“钱队长,这事还得咱们俩一起干!谁要是单了,谁就得交待在这里!”

人的胆子是练出来的,尤其是在经历过不寻常的事以后,所以,此刻的钱队长也是一个狠角,只见他右脚一滑一带,就将地上的手电勾到了手里,然后顺手插在上铺的床沿上,便与我冲了进去。

但我们俩刚进去没两步,那女人就已迎面而来,两手各成抓状,在手电的照耀下,那女人的两只手干枯细小,五指更是细长得要命,而且指甲也长得吓人,更可怕的是,她的指甲竟然呈乳白色!

“不要被她的指甲碰到!”

我大吼一声,身子一纵,就跳上了上铺,而钱队长果然有当特种兵的料子,只见他身子一斜,忽地一下,便从两架铁床间窜到了那女人的身后,可那女人也是随风转动,鸡爪似的手又伸向了钱队长,逼得钱队长只好又钻到了床底下。

但那女人这一下也不算抓空,起码抓上了那铁床的支架,可就是这样一只干枯细小的手,竟将那支架拧得弯曲了!

不敢想象,这一下要是抓在我的脖子上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而这个时候,我却听到那女人怪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接着她全身猛烈地抖了一下,身体里发出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静寂的时刻,这样一种微小却奇怪的声音,直听得我头皮发麻!

这还没完!

我还注意到,那女人的长指甲瞬间就变短了,而且颜色也变了,由原来的乳白色变成了紫黑色,而她的脸在几经扭曲之后,终于定了形,或者说恢复成了原来的老态,颜色也由惨白变为了青黑。

看到这种情况,我瞬间就想到了黄小倩,难道眼前这女人也中了蛊了?

同时,我更清楚地知道,这是我们制伏那女人的绝佳时机,于是向钱队长吱了一声,随后便朝那女人飞身压去,一下就将她压倒在了下铺上,这时钱队长也冲了过来,只见他将那女人双手反背,用警棍穿在那女人腋下,然后用手死死扣着,最后用腿使劲顶着那女人背部。

看着钱队长这一系列娴熟而快捷的动作,我都惊呆了。

钱队长看了看我的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这是在号儿里学的,在里面的时候,经常有人越狱或者不听上级的话,而那些穿警服的玩意就用这一套整治他们。”

但是,你个穿保安服的玩意,你他妈的刚才还说我们仨不是人呢,被鬼东西吓得只知道欺负一个女人,可现在,你好像也没怎么怜香惜玉啊,连警察那一套都用上了,看来你以后不干保安的时候,还可以去号儿里当狱警……

我双手结了个乾坤印,嘴里念声“驱邪咒”,然后朝那女人后脑勺使劲一拍,那女人先是大叫一声,然后喉咙里就呼呼地响了起来,就像一口痰堵住了似的,全身也一阵痉挛,处于一种发羊癫疯的状态。

我知道这是那女人身体里的东西厉害,而自己本领太弱,不然就一击成功了,但这女人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眼看着她去死,于是我猛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再次奋力地向那女人后脑勺拍去。

这一次,那女人倒是哇的一声,直接喷了口黑黑的东西出来,可我也被一股大力一震,胸中气血一荡,脑子里一模糊,整个人就往身后跌了开去,而且还撞在铁床的床沿上,真是痛得我直咧咧。

“咦?我这是在哪里?啊,是你,你个掉在钱眼里的老王八!你没事跑到女生宿舍来干啥?哼,遭天杀的钱王八,你该不会是打老娘我的主意吧?呸,你提起耳根子给老娘听清楚了,老娘就是守一辈子寡,也不会和进过号子的人有啥不清不楚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钱队长叫钱老八,因为姓钱,加上本人又有点贪财,所以那女人才骂他是“掉在钱眼里的老王八”,但他现在好像不是掉在钱眼里了,而是掉进黄河里了,且看他怎么对付那女人吧。

钱队长大怒,直接抽了那女人一耳光,骂道:“不要脸的娼妇!谁对你有兴趣了?老子告诉你,今晚上要不是我和这位小哥,你他妈的早就见阎王爷去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幅德行,就知道老子有没有说谎了!”

那女人挨了一耳光后,之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转而看了看自己,全身污秽不堪,便信了钱队长的话,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他妈的,这女人就是这样,非要男人给她拿点狠劲出来!”钱队长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道,“老子蹲不蹲号儿关她屁事!”

钱队长走了过来,一边伸手扶起我,一边告诉我那女人的身份。

那女人姓陈,叫陈什么不知道,是个寡妇,也没有孩子,在这学校里当宿舍管理员,但她脾气十分暴躁,动不动就张嘴骂人,而且难听至极,所以那些女学生特别怕她,其中也有人向学校反映,可学校总是不予理睬,于是就有人说那女人是学校领导养的姘头。

我刚刚看了一下那女人的面相,发现她是属于命硬的那种,也就不容易被脏东西侵体,相反的是,那些脏东西是很怕她的,可她为什么也会变得这样呢?

听了钱队长对她的介绍后,我才多多少少有一些明白,她虽然命硬,但脾气暴躁,就很容易形成“戾气”,而这些戾气会遮盖住她的本命,同时容易招惹脏东西,所以她中招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可是,这学校都他妈的是什么学校啊?门口站岗的人,招的是蹲过监狱的,宿舍管理的人,用的是死了男人的,那后勤处用的是不是杀过人的,像孙二娘那样做人肉包子的?

忽然,耳中响起一阵“嚓、嚓”声响,那声响很是难听,直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连忙使自己脑中清醒起来,同时调整血气运行,让自己最大程度地恢复一部分精力,然后锁定那声音的来源,最后发现那声音就在前方,好像就是那女人刚刚吐出一口黑痰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叫钱队长把手电拿给我后,便慢慢向前方走去,同时鼻中的臭味也越来越难闻。

我忍着恶臭,在那口黑痰面前慢慢蹲下,用手电正照着它,发现那口黑痰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蠕动,所以才会发出这种声响,而这大概也是刚刚那姓陈的女人身体里会发出怪声的原因了。

然后,我从床铺下折了一块篾片(我们这里都用篾片铺在床下面,但篾片彼此之间是用黄蔑编在一起的,俗称“床蔑折”),将那黑东西拨了开来,才知道那黑东西是一只很细很长的虫子。

现在看来,那姓陈的女人是中蛊无疑了,但她体内蛊毒刚刚发作,就碰上了我,而我在为她赶脏东西的时候,顺带糊里糊涂地给她解了蛊毒,可我不能确定她和黄小倩所中之蛊是不是一样,因为她的症状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不能妄下结论。

那只黑虫子体形不大,有一对蓝印印的眼睛,有很多脚,还有一对钳子,但自我用篾片碰了它之后,它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看到这种情况,我忽然想做个实验,便又从床下面折了一块更大的篾片,再去拨弄那只虫子,却听到“啪”的一声,只见那虫子先是弹了起来,然后身上就冒起青烟,不一会我便闻到了一股焦臭味,看来这虫子已经嗝屁了。

爷爷对我说过,脏东西是很怕竹子的,因为脏东西满腹怨气,总认为自己死得太冤,便仇恨世界上一切不公平的事,所以,代表正义和公平的事物就能克制它们,而竹子就是这样,正直有节,从不向任何邪恶力量屈服妥协,因此,我手里的篾片能使那只虫子乖乖就范。

当然,我前面的“乾坤击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仅凭这样一小块篾片是没这么大威力的。

从那只虫子死翘翘的结果来看,我的猜想是对的,而实验也是成功的,所以我心中一阵欣喜,黄小倩的生命有希望了啊!

就在我欣喜发狂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可我并没有立马转过头去,而是不动声色地看向我面前的窗户,因为学校的窗户上装有绿色的玻璃,但也正因为装了绿色的玻璃,我看到的景象才令我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绿色的玻璃上的确映出了一个人的模样,却很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这是张男人的脸,很老很沧桑,也很扭曲,好像不是很开心,倒是他那双眼睛很大,但也不是很有神,眼白远远多于眼黑,仿佛藏着一丝愁苦似的。

“啊!有鬼!有鬼啊……”

那姓陈的女人一声尖叫后,玻璃上那张人脸便一下子消失了。

我立马转过头去,却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对钱队长说道:“钱队长,我们快去看看陈阿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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