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水寒的密函。”金牌暗卫收到飞鸽密函。慕浩白看罢,勾唇一笑,真应了青依的话,妖孽诡计多端,真是招好棋。
“告诉水寒,一切听从夜归的安排。”慕浩白脸色深沉,几日前冷子逸用计,令他不得已赶往北城,如今夜归的计谋更是高明,竟直逼皇都。
不过冷子逸也的确是个好对手,水寒信中讲诉的火头军一事,慕浩白颇为惊讶,行军打仗,就是在打国力和补给,他回去也要整顿,不能在任何地方输给他。
慕浩白望着远方,青依,我来了,等我。
念青依今日要去采一种名为红狐佩兰的草药。
“青依。”月蓝锦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念青依略显疲惫,月蓝锦看出她的不适,想要为其诊脉,却被她婉拒。月蓝锦只能贴身紧随。
“蓝锦皇兄,我不明白,为何四阴女子一出生便要被烧死、溺死呢?”念青依不解。
“你真的不知?”月蓝锦缓问,念青依摇着头。
“当年念氏皇族最后一任皇帝,念天成被月明国大将陈甫驿攻破帝都,我的祖上贵为丞相的月腾投诚,却仍遵守祖训,送嫡女月晓进谷。”月蓝锦感慨。
念青依不明白这与四阴女子有何关联,但听闻祖上灭国的情形,还是有些动容。
“亡国之君念天成昏庸无能,下榻月府时,见月府嫡女月晓,貌美天仙,便要纳入后宫,但当初早已定好,次年便要送嫡女月晓进谷的,先祖月腾冒死相谏,念天成却依依不饶,竟要剿灭五色谷,理由是威胁到他天子的地位。”
“他愧对念氏皇族。”念青依想到沉睡峰顶那孤诣的嫡血传人,气恼。
“是啊,其实念天成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只想得到美人而已,当时蛮夷小国月明国兵强马壮,先祖月腾已经意识到,北安国大势已去,亡国不远,便私下联合五大士族,当时只有月族、冷族位于高位,叶族凋零,苏族被放逐关外,玉族已被降为庶民,无力与皇族抗争。月族便和苏族广散家财送与其他三族,五族歃血同盟,无论世间如何变幻,必要坚守当年盟誓,大家都做了最后的准备。”月蓝锦讲起往事,波澜不惊。当年的君子协定,竟有如此多的辛酸,五色谷的安定,却是外面的血雨腥风换来的,念青依感触。
“念天成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月腾无奈,便报出嫡女月晓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出生时娘亲便难产去世,为不祥之人,唯恐污了圣体。念天成仍没有善罢甘休,竟趁着宫廷酒宴之际,侮辱了月晓,无奈之下,月腾只有送月晓进宫为妃,月晓心存恨意,夜夜与念天成寻欢作乐,令其荒废朝政,还挑拨念天成与月明国开战,只为得到月明国的紫貂为其做披风御寒,世间便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天下传言四阴女子为妖媚转世,祸国殃民,月腾更是气恼,重病在床。北安国大军不敌月明国的铁骑,不久便已被困围城,念天成跳下城楼自尽,月晓一把火烧了皇宫,跳入火中,烧成灰烬。月腾带领文武百官投诚,北安国灭亡,月明国一统天下。不久便颁布号令,只要四阴女子出生,为避免祸国殃民,必要火刑烧死,深水溺亡,代代相传,直至今日。”月蓝锦闭上双眸。
“那月腾送入五色谷的不是嫡女?”念青依疑虑。
“当年出生的为双生子,只是幼女身子太弱,有些呆滞,连名字都不曾取,便一直养在深闺之中,不曾见人,月腾无法,便为其取名月念,秘密送谷成婚,不过?”
月蓝锦停滞:“听月府家生子传言,月念在一次大病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可谓是脱胎换骨,进谷前夜出奇的平静,没有半点呆滞的言语和表情。”
双生子,月念,脱胎换骨?念青依脑中飞速的转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五色谷内见到的一张女子画像,上面题的诗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当时还感慨这里竟有和子瞻一样文采的人,
莫非?是?念青依莫名的激动,如果是真的,那月念是回去原来的时空了,还是安眠在沉睡峰顶呢?
“青依。”月蓝锦见沉思的念青依,轻唤。
“噢,蓝锦皇兄,四阴女子祸国殃民只是流言而已,又与苏兰楼身上的毒有和关联?”念青依还是不解。
“苏太子中的毒为纯阳之毒,为天下至阳之人的血调制而成,世间万物,阴阳相克,必为四阴女子才行啊。”月蓝锦解释。
“那我的血,不可以吗?又何必这般辛苦,凶险。劳师动众呢?”辛苦倒的没什么,只是那冰火两重天要如何面对?念青依低着头。
“那需要四阴女子血干流尽,并食其心,”
“别讲了。”念青依打断他的话语,“我们还是去采药吧。”这是什么人调配的毒啊,念青依觉得毛骨悚然。
“好,”月蓝锦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能调配出此毒的只能是我师娘妙手婆婆。”
“师娘?”念青依迟疑。
“以后再讲给你听,我也是听师傅偶尔提起,并未见过师娘真容,两人之间有何恩怨,我也无从得知。”月蓝锦健朗笑。
又是怎样的爱恨纠结啊,念青依内心触动。就像她与慕浩白,难道世上万般,只是在于你信与不信,而不在于他真与不真?她望着烟雾缭绕的高山,月蓝锦抱起她,提气飞起,不出片刻,便抛离了身边的暗卫。
“睁开眼睛。”月蓝锦柔声,念青依感觉他有力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她慢慢睁开双眼,脚下是云雾的山海,景致美丽无力,徐徐山风掠过,心情无比愉悦,轻松。
月蓝锦心中满满的柔情,他很享受这一刻的快乐!
慕浩白策马而来。
“少主,少夫人便在云雾山中。”金牌暗卫指着前方。
慕浩白鞭打着骏马,拉紧马辔,奋力奔跑着。云雾山脚下,各路暗卫正在等待,见慕浩白到来,都显出惊讶的表情。
“拜见少主。”金牌暗卫率先跪地。
“参见慕少主。”无衣卫的暗卫跪地。
“参见慕少主。”月魂暗卫跪地。
“少夫人何在?”慕浩白疑虑。
“少夫人与月皇去山上采药,属下没有跟上。”金牌暗卫直言禀告。
慕浩白仿佛看到两人在山雾缭绕的高山中,其乐融融的景象,他的眼睛黯淡无光。
他跃下马背,纵身提气,转眼已消失在云雾之中。
念青依和月蓝锦此时已到山顶。
“那便是红狐佩兰。”月蓝锦指着朱红色花朵的小草,“它和狐狸一般狡猾,会四处窜动,当年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抓到它。”
念青依顺着看过去,莫非和传言中的千年人参一般有灵气,抓不住吗?那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呢?
“青依小心。”月蓝锦担心,那株红狐佩兰正长在山峰最陡峭的侧崖上,此刻云海还未散去,雾气很重,更添湿滑。
“知道。”念青依甩出红绸,绑在林树之上,俯身而下。月蓝锦总觉得心中不安,眼神片刻不离念青依。
念青依接近红狐佩兰,红色的小花中含着粒粒晶莹的露珠,香气扑鼻,她小心翼翼的出手采摘,谁知还没有碰到红花,忽然红花不见了,这是什么妖精?她回眸一看,原来逃到了一旁,她蹬着山岩,迈了过去,谁知还没有到近前,红花又不见了,她真是欲哭无泪。
“青依,不要着急,你屏住气息,慢慢接近它。”月蓝锦安慰。
“知道了。”念青依觉得眼前模糊,她用力的摇着头,看来有伤风的迹象。但是苏兰楼的药一日也不能停,否则前功尽弃。她忍着头痛,低头,看到红花,屏住呼吸,弯身而下,掐住红花,谁知红花上长满粘液,竟逃脱了。她好不失落,仰面一看,红花却上去了,她再次向上,心中默念,快到我手里来,很准的抓住根部,终于逮住红花。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她用力挥动着红狐佩兰。
月蓝锦看着那抹红影,也松了口气。
这时天空忽然飞来一只灵鸟,盯准念青依的红绸,猛然顺下,穿过云雾,待到月蓝锦发现时,为时过晚,红绸瞬间撕裂。
“青依。”月蓝锦飞跃,却没有抓住红绸。
念青依耳边响起月蓝锦的喊声,她抬头凝望,红绸迎面吹过,腰间一松,身子向后倾斜,脚下一滑,整人飞落下去。
“青依。”月蓝锦如玉的脸庞瞬时泛白。念青依奋力向上抛落的红狐佩兰甩到石缝之下,那抹红影却不见踪影。云雾山不是绝情崖,那坚硬的奇石,如若掉下,凶多吉少。
“青依。”慕浩白追来。
月蓝锦见到白影,痛心疾首:“她跌落山崖。”
“什么?”慕浩白一道灵光飞向月蓝锦,月蓝锦没有躲闪,猛然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