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
奥迪车跟着她缓缓行驶,陈总从副驾驶探出头说道:“阮小姐,我送您去那边吧。”
阿阮当然知道“那边”是哪里,每次黑虎找她,都会让陈总把自己接过去。
“我今天没心情。”阿阮摇摇头。
“阮小姐,这样我很难交代。”陈总干脆下车,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少爷也挺辛苦的,本来晚上还有一个酒会,为了回来看您,他都推掉了。”
“既然那么辛苦,那以后就别辛苦了。”阿阮抽了下鼻子,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知道两人没有未来,也知道他不止自己一个女人,这些她都能忍,可刚才在派出所,黑虎人前对她避如蛇蝎的态度,把她残存的自尊踩得稀烂,她已经把自己低到尘埃了,他还非要告诉全世界自己是在倒贴他吗?
“阮小姐,这里面误会比较多,一时解释不太清楚……”陈总一路跟着阿阮,看阿阮往街边一家酒吧里拐,“阮小姐,您去哪里?”
“我去找个男朋友!”阿阮不理他,踩着高跟鞋一脚踏了进去。
陈总犹豫了下,正想跟进去,两个人在门口流里流气起哄:“大伯,走错了吧,茶馆在隔壁。”
陈总羞得老脸通红,回到车上,让司机进去看着,然后给白泽臣打电话。
白泽臣手机关机,估计还在飞机上。
司机给他发来视频,阿阮正坐在吧台和另外一个女孩聊得开心,陈总稍稍放心,一阵疲惫传来,他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
这些年轻人,谈恋爱就谈恋爱,总折腾他这个老年人也太不道德了。
阮梦琪走进咖啡店,一名服务员迎了过来:“您好,请问几位?”
“两位。”阮梦琪脸一红,
“是情侣吗?”那服务员又问。
阮梦琪点点头。
旁边几名服务生都围了过来。
“你们是我们店开业以来第九百九十九对情侣,能麻烦您和您男朋友一起进来吗,我们准备了欢迎仪式。”
“好,我去跟他说。”阮梦琪看麦克还没进来,也有些奇怪,推门出去,麦克却不在门外,连车也不见了。
“您男朋友呢?”服务员跟出来问道。
“他可能有事先走了吧。”阮梦琪满脸歉意地看着失落的服务员,忙不迭地道歉。
“没事。”服务员摇摇头回到咖啡馆。
阮梦琪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客人,麻烦等一下。”身后服务员追了上来,拿着两枚金色徽章给她:“这是我们店为第九百九十九对情侣特别定制的徽章,虽然很可惜,不过店长还是让我把这两枚徽章送给你们,祝你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谢谢啊。”阮梦琪看着手心里的徽章,徽章不大,是一粒咖啡豆的形状,上面嵌着三个久字,闻着还有一股咖啡的香气。
阮梦琪把徽章放进了大衣口袋,看夜色正浓,抽抽鼻子,往公交站台走了过去。
陈总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司机轻轻拍他:“陈叔,陈叔。”
“怎么了?”陈总看了看腕上的百达翡丽,快十一点了。
“大少爷让您醒了给他回个电话。”司机把手机递给他。
“哦,阮小姐呢?”陈总看手机被自己调了静音,难怪自己睡觉的时候那么安静。
“还在里面,没什么异常,我接了电话先来找你。”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陈总敲了敲酸软的后背:“大少爷怎么说?”
“说一会就过来,公司已经派车却接他了。”
“行,你再去看看阮小姐。我在这里等大少爷。”
司机却看着门口发愣。
“怎么了?”陈总眯着眼镜看他看的方向。
司机指着酒吧门口和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红衣女孩:“刚才就是她在和阮小姐喝酒的,怎么没和阮小姐一起出来?”
陈总看那个红衣女孩靠在酒吧门口的灯柱吐了半天,那两个男人又缠了上来,半拉半拽地把她带进酒吧旁边一条幽暗的弄堂,忙推着司机说:“快进去看看阮小姐。”
司机进去没多久,白泽臣坐车到了,陈总站在车边,看看酒吧看看弄堂,不知怎么跟白泽臣说。
“人呢?”
司机电话来了:“陈叔,人已经不在了,我转了一圈,这个场子有两个口,说是后门也能进出。我在监控室调监控……”
司机声音大,透过手机听筒,白泽臣听得清清楚楚。
“找到了,被两个人从后门带走了。”司机在手机里大叫,“陈叔,我听酒吧的人说,这两个人是专门在酒吧把女孩子灌醉带出去的,要不要报警?”
陈总焦急地看着眼前的白泽臣,他眼神狠厉,语调却不紧不慢:“打电话给李叔叔。”
陈总连连点头:“大少爷,您不着急吗?”
“她自作自受,我着什么急。”白泽臣不自然地把手放进口袋,“帮她报警是仁至义尽了。”
陈总不自觉地瞄了眼弄堂,打了李局电话。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才在门口有个女孩被人带到那里面去了,我想要不要让李局的人一起过来解决……”
话没说完,面前的白泽臣已经不见踪影了,陈总看到只身冲进弄堂的白泽臣,也跟着跑了几步,最终还是没勇气进去。
弄堂里堆了不少杂物和垃圾,气味难闻,光线从白泽臣身后照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
看陈总没跟着自己,白泽臣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揉了揉抖得发麻的手腕。
“哐”地一声,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都离老娘远点!也不把眼珠子抠出来看看自己长的挫样!TM那贱手也就配给自己玩,还想碰我?”
“秋秋?”白泽臣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大概有四五个男人,故意打着手机手电筒往阿阮方向照,阿阮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但丝毫不影响她手握半个碎酒瓶,一脸倔强的狠样。
阿阮身后还有个人躺在地上,在阴影处,看不清男女。
“MD,不是说醉得都快挂了吗?”
“大哥,我们那么多人能怕她一个小娘们?”
“是啊,大哥,活的更有味道。”
“各位大哥,咱们这样硬来算不算强奸啊……”
“靠!之前爽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那么多废话!”一声钝声,似乎有人被踹了一脚。
无视阿阮的威胁,几个人还是慢慢向她靠拢过去。
警笛大响。
这几个人做贼心虚,四下张望。
“有条子?”
“可能是来抓嫖的,他们不会过来的,都别说话。”带头的熄了手机手电筒。
余下几个人也忙灭了光。
“救命!救命!”阿阮怎么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靠!想要命就TM给老子闭嘴!”说着便凭着记忆往阿阮方向扑去,却扑了个空。
“那小娘们呢!”
似乎有东西倒地的声音,一会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哥,我捂着那个小娘们的嘴呢。那小娘们太狠了,我差点被她推个跟头。”
“嗯,看好她。最多十分钟,条子就走了。”
阿阮被压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熏得她头疼。
刚才手上的酒瓶在她被那个男人抓进怀里的时候已经被打落,她仍不甘示弱地伸手在那个男人后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男人疼得嘶了一声,一把扯下她的魔爪,凑着耳朵轻声说了句:“是我。”
听到白泽臣的声音,阿阮安心了不少,也不乱动,可是他身上那股香水味时不时传进鼻子,她心里窝火,冲着他的胸口狠咬了一口。
白泽臣疼得要命,拍了下她的臀,怀里的小女人总算安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弄堂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酒吧后门也没什么动静。
“大哥,该不会条子没来吧,正好路过。”
“你去看一眼。”
那人往弄堂口走过去,刚一露头,就被等在外面的黑衣特警给扯了出去。
“里面几个人?”
“三,三个……”
“持械吗?”
“啥?”
“带刀枪棍棒之类的。”
“没,没,我们哪敢……”
“几个人质?”
“人质?不,不,我们不是绑架……”已经快吓得尿裤子了。
“几个?”
“两、两个……”
“总部,总部,匪徒有三人,人质两人,请求强攻。”另一名站着的特警冲对讲机确认。
得到总部首肯后,特警一挥手,一个特警箍着人轻声说:“带我们进去,镇定点,算你立功。”
那人哪敢反抗,抬着手往弄堂走去。
“去那么久?条子走了没?”
“呃……大哥……”那人舌头打结。
两盏探照灯瞬间亮起,把弄堂照得跟白昼似的:“不许动!举起手来!”
站着四个人,一女的被一个男的箍在怀里看不清样貌,地上分别躺了一男一女。
阿阮的眼睛被白泽臣捂住:“太亮了,把眼睛闭上。”
“警官,警官,都是误会……”带头的那个人闭着眼睛满脸堆笑,“我和兄弟在这里抽烟,你看,地上还有烟头呢。”
“她是谁?”特警问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孩。
“咦?这里还有人吗?警官,太黑了,我们没看见呀。”
“各位大哥,咱们这样硬来算不算强奸啊……”
“靠!之前爽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那么多废话!”
白泽臣举着手机,响亮地回放着刚才这几个人的对话。
“我打电话的时候,习惯录音。”白泽臣把手机放进口袋,“而刚才跟我打电话的,就是市公安局局长。”
特警之前听上面特别嘱咐,说提前安排了个卧底进去,应该就是这个男人。
上面还特别关照,一定要保护这个卧底的人身安全。
带头的人气馁地举起双手,可他身边有个人却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看弄堂口被特警堵得严严实实,转身向酒吧后门跑去。
白泽臣抱着阿阮正堵在弄堂到酒吧后门的通道上。
“给老子闪开!”那人腰间银光忽地一闪,白泽臣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把弹簧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