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失去联系而已……
月歌终究还是没逃脱把阿月的三观养歪的结局啊。
计服在心里好笑地感叹了一句，其实有些意外。
他对阿月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几年前，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现在看来，或许是月歌对她保护过度了。
虽然这份笃定有些天真，从另一个角度看，也不失为一种强大。
但他和阿月讨论这个，关注点还是族之藤。
族之藤攻击阿月，不管是因为她身上这份血脉，还是因为她快要觉醒，都改变不了对她有攻击意图的事实。
这件事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问题始终摆在那里，失控的族之藤是个绕不过的坎。
阿月碰到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不能觉醒，也阻止了族之藤的失控，两边互相被对方卡住。
但凡族之藤能有点理智，就该知道阿月很快就威胁不到它，到目前为止，它也没再对阿月出手……
但计服认为，按照今天交手的情况来看，它应该并没有这种思考能力。
重要的是，即使阿月不觉醒成藤印战士，她的血脉也并不会改变。
藤印战士能防止族之藤失控，也是失控的族之藤最主要的消灭对象；除此之外，同血脉的普通人也同样是族之藤的目标。
阿月很不幸，两者全占，族之藤不攻击她才是没有道理。
计服和茅叔都认为族之藤对阿月出手的最大原因是她在觉醒期，但血脉也是绕不过去的，即使阿月熬过这两天，以后再不能成为藤印战士，也并不安全。
计服自己不可能随时盯着阿月，到时候阿月再被抓进去，他又不在，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而现在阿月已经和族之藤打过照面，照他们出来时的情形看，那株藤正是愤怒的时候，虽然暂时没有动手，再次袭击的可能是很大的。
这就避无可避了。
他管得了这一时，终归治标不治本，何况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那株藤失去威胁，一劳永逸。
阿月成为藤印战士，或者，消灭族之藤。
否则别说族之藤有藤境在手，只有他有办法进，就算能进藤境，一般人也奈何不了它。
它虽然不能动，对远程攻击也不是毫无办法，而且它对藤境的掌控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越加熟练，到时候更难缠。
趁早解决才是上策。
至于月歌那边，计服其实更偏向于阿月的判断——他应该没有什么办法。
而不管事实如何，联系不上人的情况下，都只能先放一边不作考虑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先问当事人的意见。
“阿月，”计服开口道：“你想成为藤印战士吗？”
阿月没有丝毫犹豫：“想。”
计服有些意外，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没料到阿月会这么坚定。
“为什么？”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阿月道：“你们刚才跟我说的我都听见了……不成为藤印战士就有危险，虽然听起来对不起族之藤……但计老板不能一直看着我，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而且，”阿月笑了一下：“我也很好奇啊，我都还没见过族之藤是什么样的。”
还有解决掉族之藤这一条路……计服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这中间其实还有问题：失控这个过程，是不是可逆的。
如果不能，这种状态的族之藤，还能不能让阿月觉醒、成为藤印战士？
他没有多说，只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现在也不能主动进入你的藤境，只能等它出现，这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会太方便，有问题吗？”
阿月道：“没有问题。”
“倒也不是必须，只是以防万一，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和你回去也可以。”
阿月摇头：“没有必须回去才能处理的事，我刚好从学校回来，车里带了很多东西，暂时住几天没有问题，学校和我哥我会解决的。”
提到月歌，计服笑：“要是你在我这里出事，月歌杀了我的心都有。”
阿月不好意思：“我会跟我哥解释清楚的，计老板……谢谢你们救我，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就是个陌生人，能救也会救的，何况我还认识你这么久。”
茅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计服带着阿月，推开自己家的门。
“房间很久没住人了，要稍微收拾一下，不过水电都是有的。”
计服带她到房间，打开柜子拿备用的床上用品，阿月在他身后接着。
“计老板不在家里住吗？”
“不住，我回来的时间不多，平时都在茅叔那里。”
“茅叔是……刚才那个很好看的大叔？”
计服一愣，而后笑道:“没错，就是刚才那个很好看的大叔。”
他关上柜门，接过阿月手里的被子，抱着往外走，脸上还在笑。
阿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跟在他身后疑惑又认真地强调：“真的。我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她低头摸摸鼻子：“之前想走的时候，看到这个大叔，表情差点没有收回来，差一点点就露馅了……好夸张……”
“哈哈，是吗……但最后也露馅了呀~”
看阿月头更低，计服止住要脱口的揶揄。
“抱歉，不是笑你，”计服叹口气：“我只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过有人说茅叔好看了，有点高兴。”
他抬首看远处深秋景象，脸上笑意微敛。
因为少了人迹，这里的草木越加繁茂，可总体上还是十分熟悉的样子……仿佛时间没有走过，仍停留在十五年前。
“以前还是好看的年轻人啊……”
他叹息，声音低不可闻。
阿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小心地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两人把被子枕头摊开透气，而后去茅叔那里吃饭。
下午，阿月又试着联系月歌，仍然没打通电话。
她看起来并不意外，也没表现出过多担心，暂时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回来后，计服将爸妈房间里靠窗的书桌稍作收拾，把从茅叔那里拿来的笔记堆放在上面。
纸张被人分门别类装订，看着干净整齐，但不新，部分甚至有些泛黄，像是多年前的产物。
计服真的没想到“尤爷的笔记”会有这么多。
据茅叔所说，历代引导者多少都有记录的习惯，这些记录加起来是相当庞大的量。
幸好尤爷对这些记录加以整理，浓缩出了这么一摞。
但就是这一摞，也相当可观了。
计服将笔记按照分类，从左到右摊开。
最左边的是简单的介绍——关于计家村的。
他大概看了一下，跟茅叔说的大致相同，细节上有些补充，关于藤界的历史确实只字未提。
把这一册放回原处，他习惯性地抬头，扫了一眼窗外的阿月。
这动作他做得十分自然，实在是因为“看孩子”这种事他已经相当熟悉。
阿月在书店的时候，计服也会这样时不时透过窗户抬头看看。
其实书店不会有什么事，阿月也很省心，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总是乖乖待在计服视线范围内。
院子被涂了白漆的栅栏围着，靠右边搭了石质的桌凳，边上圈了一小片地，种了计妈妈喜欢的花，其中尤以野菊花为多。
这花味道不算好闻，但一簇一簇开得十分艳丽，阿月竟然也很喜欢，此时坐在那边对着笔记本翻书。
见她好好待在原地、没有突然消失，计服收回目光，拿起了第二本册子。
这一本是关于族之藤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上面介绍了群族之藤。
群族之藤下有两个分支：群之藤和族之藤。
族之藤很多，群之藤则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
“族群之藤……群之藤……”
计服轻声念着，翻过这一页。
……
天色渐暗时，计服才堪堪把这一册看完，右边还没来得及看的部分全是藤界的“风土”。
藤界——族之藤遍地的地方。
计服把手中看完的这册叠到同样看完的第一册下面。
这第二册的内容其实不算多，除了常规的介绍外，还多说了族之藤的等阶，他一边看一边琢磨、发散，才多花了时间。
这上面提到，藤印战士会拥有藤印，体内充斥藤力，藤力消耗后恢复十分缓慢，恢复的过程就是继续向族之藤借藤力的过程。
族之藤就像一个大型藤力提取机，不断往外输送藤力，它的藤力来源至今未知，普遍的说法是来自于族人的信念。
中间有什么转化过程就不得而知了。
族之藤几乎都是植物形态，其等级几乎一目了然，基本看体积即可。
族之藤的每一次提升都有相当明显的体积增长，越到后面越夸张，就如计服看到的族之藤，现在只有约一米，曾经达到三千丈。
因为族之藤都在藤境内，一般没有机会看到，因此常规的、判断它等级的方式是通过藤印。
族之藤共有四阶：发芽、生长、开花、结果。
具体体现在藤印上，就是一叶、两叶、花、果，这样的四个外形特征。
藤印能鲜明地反映族之藤的等级，族之藤每一阶段的名称也是由此而来。
除开极个别外形奇特的，大部分族之藤的等级都可以通过藤印一目了然。
计服看到这里时，再次仔细端详了自己的藤印：
眉心靠上的位置，代表茎干的细小绿色线条弯曲往上，顶端连接在圆圆的叶片边缘；那叶片不过豆大一点，其上晕开一抹浓绿，整株植物的高度不到一寸。
这简笔画一样的印记散发着些微光芒、透出鲜活的气息，看起来十分逼真，就像计服从族之藤处拿下来的本源。
但再怎么逼真，也改变不了它只有一片叶子的事实。
一叶，发芽阶段。
计服也没有失望，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毕竟，和全盛时期遮天蔽日的样子相比，如今才不过一米左右的族之藤，确实弱得不能再弱。
受伤让它实力下降，或许这也是藤印战士稀少的原因……因为族之藤受损，而藤力供应不足，不能支撑起更多藤印战士的觉醒。
这很有可能，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恢复。
藤力他提供不了，信念……说实话，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什么信念打动了族之藤，让他竟然能绕过引导者自行觉醒。
要说升级……计服往后翻，没有找到藤印战士的等级和升级条件。
竟然只字未提。
这又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