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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谁还没是过个宝宝

下了飞机,一行人赶紧先去卫生间开箱换衣服,这里太暖和了。从冰雪连天的大东北到这暖阳四射的三亚,真的是让人有舒服透顶的感觉,寒冷和寒风总会让人联想到苦难、不易、萧条,而阳光和暖风就会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幸福、美好。

如果不是一天之内亲身体验到,庄玉芬不会想到天气竟然会对人的心情有这么大变化。她开心极了,看来这一趟这么些钱没白花,人呐,活得不就是个开心,活得不开心还不如死了算了。前几年她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就在老伴儿去世的那半年,她茶不思饭不想,原本一个高大丰满的身形迅速消瘦。宋志涛那时公司已经基本稳定了,便天天去陪她,逼着她喝米粥吃鸡蛋再吃两口菜。从老伴儿生病的时候她就关了饭店,在家伺候,老伴儿走了她就突然没了心气儿,饭也不愿做了,屋子也不愿收拾了,赵丽也是那时候让宋志涛请过去帮忙的,时光不停歇啊,眨眼已经十多年啦。

即便她从来不愿仔细算到底过了几年了,甚至故意的、特意的让自己忽视那个日期,从那之后也从不仔细回忆,庄玉芬却仍十分清楚的记得那是哪一年的哪一月哪一天。每年到了这一天她都会条件反射一样的清楚的意识到,就是这一天,老伴儿走的那一天就是这个日子,然后她会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拿出俩人的照片,暗暗垂泪一会儿。完了,抹一把脸,让赵丽做一碗卧鸡蛋的青菜面,摆在厨房朝西窗户边的桌子上拜一拜,因为旧房子在这里的西边,再一个人默默的吃完。这青菜鸡蛋面是老伴儿生前最喜欢吃的,生病的那几年她经常给做,可现在只能她一个人吃了。

今天她又条件反射的意识到那个日子快到了,可新环境的扑面而来没有允许她去想那么多。先看看这高大宽叶的是椰子树,这个她知道,那树上不是椰子吗?可那是什么?一大片又高又细的白树干,头顶着一小撮头发,跟小时候自己扎的羽毛头铅笔杆似的。那一行又是什么?跟小矮人一样蹲在地上一大长溜儿,却长着个大脑壳、长头发,长得跟椰子树一样,可又比椰子树矮了那么多。还有那个,我的天,那是菠萝树吗?那树干长的跟菠萝一样呲着鳞片,怪吓人的,我怎么没看到菠萝啊?

宋志涛在旁边揶揄她说:“老佛爷你说谁当初说的不来不来的?来了就有人后悔眼睛带少了吧?”

“你妈当年坐绿皮火车什么没见过,这地儿就是太远,要不你妈绝对早就踏个遍了。”

“我看你就是踏破江山五米处,等过阵子我带你再去转转其他地儿去,祖国大好河山被你一个绿皮火车就给代表了那哪儿成。”

“绿皮火车现在你都坐不到了,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是有飞机高铁,当年我走过的路可得比你多多了。”

这话倒不虚,先不论绿皮火车时代出行多么不便利,单就庄玉芬当年往返山东和东北的时间来说,如果将所用的时间换算成坐飞机的话,那里程绝对可以往返几个大陆了,也多亏庄玉芬经营饭店有方,否则估计也没钱提供她来回的路费。

庄玉芬的娘家在山东农村,她本来姐妹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小时候夭折,哥哥得病死了,父母也没扛过,家里最终只剩了她和二姐。

当年二姐已经嫁了个同村的木匠,家里好歹还能揭开锅,所以她是在二姐和二姐夫照应下活下来的,直到她嫁人,又跟着老伴儿去了东北。

等她在东北扎下脚跟,有了老大后,日子慢慢好过了不少。二姐家却日子越过越艰难,因为娃娃太多了,一年一年的就攒到五个娃了,四个女娃,最后总算得了个男娃,在那时的农村你家里没个男娃是要受人欺负的。

二姐夫为人老实,除了打木工基本没什么话,三十多岁时打木工让电锯把手腕给切着了,看着倒是伤口不大,血流的也不算多,家里就送卫生所包扎了,等伤口好了却发现左手使不上劲儿了,从此重活、细活就干不了了,家里就靠二姐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干活了,种地、除草、打秧、挣工分,十分辛苦。

那几年宋志敏稍微大了点,庄玉芬就每年坐火车回去一趟,打包好各种衣物、食物,把钱贴身缝在裤腰上,先坐三蹦子到车站,再乘绿皮车睡一宿第二天下午到山东,下了车走几里路到汽车站,换拉客的小面到县里,又步行走到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到邻村,再从邻村走路几里地到二姐家,这一趟得走两天,住几天帮忙忙农活,再回去又走两天。

后来怀老二了,家里事儿也越来越多了,没时间回去了,就回去的少了,但她还是记挂着她日子拮据的姐姐,常把几个孩子的旧衣物打个包,再包点东北粉条、干豆角什么的一起从邮局寄回去。

后来老伴儿没生病前的几年,孩子也都大了,也拖家带口回去过两回,但一是怕给二姐添麻烦,二是孩子们也都忙,老伴儿没过几年又生病了,所以回去的就少了。但她和二姐之间的电话来往一点没少,她日子过的好,经常主动花电话费给二姐打电话唠嗑,聊聊几个孩子都干啥啦,家里收成怎么样啦,往往东一句西一句能扯半天,电话费每月都不少。

虽然地理距离远,但这两边的孩子因为自己妈的热络,对自己姨也是相当亲切,甚至等几个孩子又有了孩子,庄玉芬还给这孙子辈儿的孩子买新衣服往回寄。二姐家老五外甥上大学,考到了东北,周末庄玉芬经常让宋志涛去接到家里住,老大和老二外甥女也来过一次,来送上大学的老五,带着爹妈给庄玉芳自家种的金庄冒油的小米。后来孩子们都大了,都成家了,两家不管哪个孩子的婚礼另一家都找个孩子代表去参加,俩老太太和其他孩子都跟着随份子。慢慢孩子们都工作了,家里日子渐渐好过了些,二姐带着老三、老四也来过一趟,来看看老妹妹。再后来庄玉芬老伴儿离世,二姐也来住过几天陪她。所以虽然地理距离远,但俩家的情一直没断。

这不到了三亚,庄玉芬开心的同时第一个想到自己二姐,赶紧给二姐打电话。

“二姐啊,你知道我现在搁哪儿呢吗?”

“搁哪儿?你不就在东北那疙瘩吗?”二姐学着庄玉芬东北腔的语气。

“我跟你说,我在祖国的最南边呐!”

“最南边?那是哪儿啊?”

这时宋志涛在旁边捅捅庄玉芬胳膊,说这可不是最南边,你别把还要往南去的香港澳门给忘了。

庄老太赶紧改口,说“我在香港澳门北边,三亚呐!”

“三亚?那是哪个省啊?”

“海南省,你都不知道这里老热了。”

“海南省啊,老妹儿你可厉害了,这一下子从大北边跑到大南边去了。”

“可不,哪天你也来,可真是老舒服了,我现在穿着短袖呐”。

“啊?那么热呢?咱家穿棉袄,你那穿短袖?”

“可不是呢,回头咱俩一起来一趟,你这几天胳膊腿还好吧?”

二姐比庄玉芬大6岁,今年78了,可论体格还真是比庄玉芬强不少,耳聪目明,腿脚灵便,也许是常年务农锻炼有佳,除了头发花白,拿东西有一丁点不太稳,走路说话都看着像60多岁。

“我还行,你还好吧?你那腿这几天还疼吗?”

“我也还行吧,腿倒是不疼了,就是有点使不上劲儿,趁现在还能走动,咱得多走走啊。”

俩人又唠唠说老五家那小子最近咋样啦?看照片虎头虎脑的是不是挺调皮啊?小涛家那大宝会走路了吗?我看那小娃挺机灵,我给做的那小棉褥子铺了吗?你快别给做棉褥子了,怪费事儿的,现在长大了就慢慢睡大床了。棉花褥子多好啊,比现在卖那些化纤棉的不知道舒服多少,你还是得给铺,透气还舒服,小孩子屁股嫩,别长红疮。你那眼神还能做褥子呐?你回头给我做一床,我那大床上缺一床。眼神不行啦,针穿不上,每次都是老大给我穿,帮我一起做,你的早给你做好了,正打算给你寄过去呢。你还真做啊,我的老姐姐,和你开玩笑呢,你留着铺,千万别给我,我床上铺着你给我做的棉花褥子呐!那都好几年前给你寄的了,棉花都压实了不暖和,这床是新弹的棉花,等过完年给你寄。哈哈行行,我说你啥时候来捎过来得了,就别寄了。我也想呢,你哪天回家来吧,带着几个小子一块,有好几年没回来了。行,等过完年,让小涛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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