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终于眼巴巴送走了那两尊煞神,转头看到夜神的宫殿此刻已经面目全非,断壁残垣的。
他心里一边悲痛着一边算着算盘:这得亏多少啊!
夜神可怜兮兮地站在天帝旁边,他觉得自己做神仙做到这个份上也委实不易。
他被沐晨气到了,心里不爽,预备诓一诓天帝,他看上东面的起澜宫了,那里地段好,离上朝还近,特别适合像他这样的懒神仙,他已经眼馋很久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该出手时就出手。
“天帝陛下,我的宫殿已经成了这样了……”他幽幽地扫了一眼那片废墟。
天帝察觉到夜神的意思,心中警铃大作,他温和道,“夜神四海为家,潇洒得紧。本君知晓一个合格的神仙总是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所行之处皆为家乡。特别像夜神这样合格的好神仙,更是其中佼佼者,是为八荒典范。”
“陛下谬赞,我本为一介凡人,历经九九大劫,幸得天道垂怜,才得以位列仙班。实在比不上其他仙友天生仙胎。相较于其他神仙,我这个后天的神仙,实在世俗得紧哪。”
夜神先是假惺惺地谦虚了一通,随即话锋一转,“而且近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东方起澜宫仙气黯淡,有妖气作祟,推演出此地须得有一位身带煞气的神仙镇它一镇,本君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天帝一听就不乐意了,这个和帝君传绯闻的神仙趁火打劫,竟然一开口就要他的起澜宫。起澜宫可是天宫风水极佳的一块宝地,他倒也敢想!他发誓就是今日夜神说出花儿来他也绝对不给那个宫殿。
天帝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露出为难,“这……”
夜神却打断了他,“我近日听闻陛下对观音大仕送给我的玉净瓶很是感兴趣啊。”
天帝睁大了眼睛,诧异道,“那瓶子不是已经被震碎了吗?”
“不巧,当日观音大仕送我的刚好是一对。”他说着拿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成交!”天帝接过仔细看了看玉净瓶,随后爽快道。
两个虚伪神仙对视了一眼,齐齐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虽说夜神虎口拔牙问天帝要下了那一处地方,可是却不是能即刻入住的。
根据天上的规矩,搬家得先焚衣浸物五十四日,才可入主。当初不知是哪个神仙闲的无聊上奏天帝建议定下如此规矩,没想到天帝更是闲得无聊,竟然同意了。
神仙们不好拂了天帝的面子,只能做做样子。
也就是说,他未来五十四日,真的要流落街头,成为一个乞丐神仙了。
他对于人间这个职业,委实是没什么体验兴趣的,于是思索着如何坑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神仙蹭个地方住住。
沐晨在散场之后,谈打架观后感的神仙堆里找了夜神很久,一转头发现他在灯火阑珊处,兴冲冲跑过去同他讲话。
“夜神!你怎么一声不吭便溜了呢?害我找了许久。”
“我觉得我和你一起待久了,容易拉低我的智商。”
沐晨噎了一下,“呃……”她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以后一定要给夜神做一顿难以忘怀的大餐。
成大事者贵在记仇,她刚好十分记仇。
她正暗搓搓地想自己要如何给他做一顿大餐,旁边跳出一个白衣服神君,白衣服神君长得十分像个正人君子。古语有云,凛然正气者,君子也。
这位白衣服神君就长得很正,因为他的脸很方。
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的,估计放到大殿边上当台阶都有人往上踩。
他长得这么有特色,沐晨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蟠桃盛宴上说师父和夜神有一腿的神君。
“夜神,”方脸神君幸灾乐祸道,“你是不是没有宫殿可住要流浪街头,成为八荒头一个乞丐神仙了?”
夜神淡淡的拂了一下拂尘,道,“司命,我觉得在我成为乞丐神仙之前,你会成为八荒第一个把头砌在墙上的神仙。”
沐晨好奇地又看了看他的脑袋,一脸赞同,“确实,砌在墙上也毫不违和,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这位仙友,你不去搬砖可惜了。”
憨憨的神君脸皱的像个方形的苦瓜,“本君方才还准备日行一善,勉强收留你五十四日。如今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了。”
沐晨在八荒能如此吃得开,靠的便是脸皮厚和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她立马面不改色地改口,“我看这位神君面色红润,地阔方圆,想来一定是一个极好极善良的神仙。要是真搬砖了便是暴殄天物,那才是天界的一大损失啊。”
司命神君这才开心起来,眉开眼笑,“这位仙友真是火眼金睛,眼界见地如此妙哉,本君真是自愧不如。”
夜神冷眼旁观着司命被沐晨哄得找不着北,心下对司命的智商表示鄙夷,他看不出来沐晨就是在昧着良心瞎说吗?
虽然他也一向崇尚英雄应该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就要怂得毫不犹豫,怂得坦坦荡荡,可是像沐晨一样示怂示得如此昧良心……
他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