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再看鬼片。
我不是胆小之人,况且,父亲在我小时候不遗余力地教育我要坚持唯物主义。给我讲他小时候的遭遇,以及他的若无其事。他十岁的时候,夜里曾和一个大人躺在果园里看果子,结果那人睡到半夜猝死了。他慢慢等到天亮,跑出林子,告诉其他大人去了。虽然紧张,但没崩溃。
也是大约十岁。一天夜里,父母不在,我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换台换到电影,正放个鬼片。我之前对鬼片没概念,大约第一次看,觉得情节引人入胜。但看的时候,总是将眼用小手捂住,在指缝间看。即便如此,因为好奇驱使,没漏掉一个镜头。
情节渐渐推向高潮。家里还只我一人。大约午夜,影片最恐怖场面出现了。哇!呀!我在指缝间盯住那个鬼头。就在这时,小区停电……
安静极了,月亮格外亮。月光透过窗棂,将床单照得煞白,我屏住呼吸躺在床上。也许是幻觉,总听到远处有人在幽幽地叫喊。那一夜,父母终于还是没回来,灯也没再亮起来……
一年前,租的房子,四个人挤在单人床上,盯着电脑看《女巫布莱尔》。据说这部片子是几个学生搞的,投资几万,票房一亿,是美国电影史上回报率最高的。
紧张激烈中,看完了。四个人面面相觑,有点害怕。还是我比较有娱乐精神,我说:“找个喜剧片咱们再看看?”我找出周星驰的《喜剧之王》。读碟,播放,第一个镜头居然是鬼!我实在忘记《喜剧之王》第一个镜头是鬼,赶紧摁掉。我说:“那咱们看动画片吧!”翻了半天,找出万无一失的搞笑动画片,读碟,播放,轰!我们四个人坐的单人床塌了……
在这次看鬼片的行动中,因为一侧的床板塌掉,我正坐在塌掉的一头,其他三人的体重,全压我身上,使我右腿的膝盖重重地磕在铁架上,掀起一大片肉。我将肉翻起,见到膝盖骨。奇怪的是,我不怎么疼,甚至也没有血流不止,那几个朋友见状当场傻掉。大夜里的,他们将我抬往医院。在路上他们一直重复两个字:我靠。
经过医生处理,我在家养病,百无聊赖。娱乐活动除了看DVD(不看鬼片)就是读各种小说。我着实读了不少小说。
来看望我的朋友与我聊天,我就跟他们神侃大学里有趣的事,大家听得兴致勃勃。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人跟我说:“这些故事真浪费了,写下来多好!”我跟他说:“你别逗了!”然后他就剥了一根香蕉塞我嘴里,说道:“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写下来!哈哈!他妈的我就是伯乐!”
我并未认真。
之后的日子,他再三劝我,来得也更加勤快,每次来都问我动笔了没。看我没动笔,他就越发不安,有时甚至跟我急了。这使我一度怀疑他得了强迫症。
大概他自己当文学青年未遂,就嫁祸于我。
与其说被他最终说动,倒不如说我自己也越来越有写的欲望。因为深夜一人独处的时候,脑中的情节和人物越积越多,以至于造成我的梦魇。
我终于用积蓄买了个笔记本电脑,开始打字。
我们往往将我们称之为回忆的东西整理,加上光环,使其照耀我们的过去。有些人选择了尘封,有些人选择了吹牛逼,我最终选择了把它们变成文字。
虽然故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表演系”的,经过了表演方面的专业训练,但他们能否在人生的舞台上表现得精彩,只有上帝知道。